文竹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她以前没和这种阶层的人打过交道,不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但是她觉得她可以尊重这种想法。
又说了几句,文竹便累得双眼直打架,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才想起要打电话回家给文妈妈,说她手上有钱了。大姑见她脸色不好,就说她出去让护士小姐帮忙打电话。
文妈妈那边估计还有些事,就说明日再出来,让大姑帮忙看着文竹。大姑将话转述给文竹,又叹着气说道,“你妈妈也苦啊,幸好你哥哥姐姐还算争气。”
文竹点点头,她这个中途辍学又未婚先孕的,估计就是不争气的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就有些发愣。
这才一天,她竟然就将自己当成了文绿竹了么?
原来的绿竹,你还在么?她慢慢闭上眼睛,低低地在脑海里问出这个问题。
文妈妈和大姑这两个人的关怀,让她不由自主地眷恋。她多么希望,这份爱是属于自己的啊。
文妈妈第二日一早就出来了,脸色有些发白,但从她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她带了家养的土鸡熬好的汤出来给文竹喝,文竹将自己昨天拿出来的两千五百块交给文妈妈。
“怎么还有工资?”文妈妈怀疑地问,她不得不怀疑。女儿知道怀孕之后就跑到省府去,最有可能就是找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现在这钱,她也怀疑是那个男人给的。
文竹早将腹稿打好,又用方言背得滚瓜烂熟了,所以应对起来也不困难,
“之前有一个月工资没发,我是突然回家的,老板以为我还会回去,就还扣压一个月工资。这次我打电话去说清楚了
,老板训了我一顿,但还是把工资发给我了。”
说着,脸上露出内疚的表情,并慢慢低下头去。
文妈妈见自己小女儿这副样子,头上的伤还绑着绷带,脸上一丝血色也无,于是就心软了,接过钱不再问,只说,“为了避免你在一声不吭跑掉,这钱就全放在我这里,你要用钱,就跟我要。”
文竹见过关了,连忙点点头。
她身体不好,喝完鸡汤不多一会儿,又困得想睡了。文妈妈在旁拍拍她,示意她放心睡。
文竹于是闭上了眼睛,但她心中事多,胡思乱想,并没有马上睡着。
这时,就听见了大姑和文妈妈低声说话了。大姑问的是村里知不知道文竹这件事,有没有闹起来。
文妈妈心情并不好,压低声音狠狠地骂了几个人,说她们藏不住话,现在差不多阖村都知道了。怕过不了两日,整个凤镇都要知道了。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村里几个老太太,信的是什么基督教,不让堕|胎。知道文绿竹怀孕之后,就专门过来训了文妈妈一顿,接着又勒令文妈妈,不许让绿竹堕|胎。
“她们说,我没教好女儿,要教好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现在孩子有了,打了有伤天和,还伤了绿竹的身体,说不许打了。要敢打了,就让我和绿竹都不要回去了。”文妈妈的声音充满疲倦。
“那你现在是怎么个打算?”大姑低低地问道。
文妈妈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也不知道,若将孩子生下来,绿竹就不能再去读书了,这一辈子就算毁了……我可怎么舍得……”
说着声音甚至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