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熟悉的家园。熟悉的楼梯间,熟悉的气味。
在这里已经行走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快乐过。
但是被豢养惯的动物,总会怀念牢笼的气味。
如何离开牢笼,这是个难题。
“你不要忘了我让你抱着哭的恩情。”等杨瑾平静下来,还真跟他说。
“下次跷家别想我会收留你。”杨瑾板着脸。
“喂!我会变成这样,会是谁害的啊!你要负责!”还真声音软弱下来,开始东张西望。
“找什么?”杨瑾莫名其妙的。
“那个恐怖的病人啊!每次要你负责,他都会跑出来破坏我的名誉”
杨瑾破涕而笑。
“你够了没啊?安啦,不是门诊时间,没那么巧,半夜遇到他”
事情就是那么巧。
就在他们头顶三楼,睡不着的他,正津津有味的看完了整场的演出。
“老婆老婆!你看!他们就是我说的那对啦!那个男的就是杨大夫啦!”
“喔!好热情喔!你这死人,都没有这样对人家”
“哈哈!你看,他们要走了!好可惜喔”
“女生好小ㄟ”
“高中生喔!”
“哇!好浪漫喔!我要打电话跟淑惠说!”
“老公,下次门诊,我陪你去吧!”
当然,杨瑾不知道为了什么,他的看诊病人变多了。
直到新病人问他“欸,杨大夫,你的小女朋友勒?几时来找你负责?我好挂那天的号。”
天啊!杨瑾作声不得。
八卦八卦满天下有土地就有它。除了苦笑,杨瑾不知还能做啥表情。
。。
要过年了。整个慌慌张张的学期过去,还真轻轻的叹气。
往年的这个时候,她正忙着大扫除。今年少女还真的父亲却不准还真这样操劳,将整个家交给别人扫除。
邱至宣边要上班,边不放心的说:“还真,你乖乖的玩,不准在家里搅和,上回擦天窗,差点摔死的事情,你还记得?”
哎唷那种糗事就不要一直讲了以前她还是家庭主妇时,有回让油锅烫成二级烫伤,还不是照样洗碗煮饭洗衣服。
当了主妇就是贱命,有回她痛的哭出来,还被丈夫瞪:“那么久了,还痛?”
你怎不每天把烫伤的伤口浸到洗洁精里试试看?现在想起那个浑球就生气。奇怪,怎会甘心被那种混蛋欺侮那么多年?只因为他是我的丈夫?
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些都是我的错;不解,真的不解。
不过,她知道,若是阿健或是卫青敢这样对她的话,真的二话不说,甩头就走。
妈的男人满街都是ㄟ!
最讨厌的就是,连自己的儿子都追个不停
“还真!”看他大老远的摆了个笑脸。
“我最讨厌你了,离我远一点。”还真连眉毛也不抬,阿健对他怒目而视。
“不管你拒绝我多少次,我对你的心,永远都不会改变!就算高山变成了平原!大海变桑田!就算彗星撞地球!侏罗纪再来!我都”
趁他滔滔不绝的演讲时,还真赶紧拉着阿健逃了。
奇怪,小时候教他背唐诗三百首,百家姓,用尽苦心的教育,现在讲出来的情话却这么没有创意,还真觉得非常的失败。
但是,天平不来缠着她的时候,还真还是会挂念不已。
“学长?他重感冒啦!”卫青不禁幸灾乐祸,有个阿健就够讨人厌了,现在居然加了个天平学长,那更是雪上加霜了。
看见还真蹙着眉毛,卫青不禁心里警铃大作。
不要啊!还真!你该不会爱上那个花心大萝卜吧?他开始拼命的讲起学长的风流韵事,顺便加油添醋。
“大传二年级的简红秀”卫青一听到红秀的名字不禁变色,还真不住口的念出一卡车名单。
“你追过这么多女生啊?你和你们学长,还真是一脉相传”还真神情自若。
死学长!我跟你不共戴天!
还真走到站牌,却上了相反方向的公车。
走到熟悉的家园,说她没有怀念,那是骗人的。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气味。还真在这里已经行走了二十几年,从来没离过家。
我又回来了。虽然不曾快乐过但是被豢养惯的动物会怀念牢笼的气味。
她还是按了电铃?习胩欤蝗私印?br>
没人在吗?还真又拼命的按电铃,终于有人来开门。
“吵什么吵!我们不买啦!”声音沙哑成这着样子,有没有看医生?
天平看见她,却吓得脸色大变“妈?妈!”他激动的开口。“是我,还真。”忍住回答的冲动,还真上前一步。
不是妈?但是他刚刚明明明明看到妈妈回来了。
也许是因为生病的软弱,他哭了软软的瘫下来,还真赶紧扶住他。
好烫如果我在,不会让你受这种苦楚还真也落下泪来,抱着她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
不争气的,忤逆的儿啊到底是小小的,依在我胸前吃奶,一点点一点点拉拔大的小孩子让我生气,让我伤心,让我气恼和屈辱,但是总是我的孩子,怎能忍心抛下你?
抱着他,还真伤心地哭了。
斑烧昏迷的天平,喃喃的,孩子般的喊着“妈妈呜呜妈妈”
在伤心痛苦挫折的时候,人人能想到的,不过也是自己的妈妈而已。
阿健发现还真请了三天假,觉得非常奇怪,但是打电话给她,却也没有她的踪迹。
去哪了?也没去道馆。
但是卫青却怒气冲冲的告诉他,还真去了天平家。
还真?他不是很讨厌天平吗?他不相信的照着卫青给的地址,跑到天平家里,没想到,真的是还真来应门。
她干脆住到他的家里?大怒的阿健,转头就走,不理在后面呼喊的还真。
“不要理他啦!还真”高烧终于退了的天平,从背后抱住还真,试着想吻她,还真也没有例外的给他一个拐子。
“滚去睡!”还真吼完他,走到厨房准备他的晚餐,眼泪也滴了下来。
阿健哭了。还真觉得很心疼,但是却被自己的孩子绊住、这些无知可恨又可怜的家人哪她不自觉地替他们打扫收衣,不自觉的做饭。就像她还活着时,为他们做的一切。
天平的感冒好了以后,颇为骄傲自己的“女朋友”懂事伶俐,对还真的态度越来越恶劣。为了他的感冒未完全痊愈,还真硬是忍了下来。
但是当天平的父亲居然要她添饭,还真开始不可思议。
看着自己生前的丈夫,这样理直气壮的指使着儿子的“女朋友”那种大怒的感觉,渐渐在胸口沸腾。
“我不是你家的菲律宾女佣。”还真冷冷的对她的前夫说。
“天平!你看看你女朋友的态度!还没嫁过来就这样子,将来嫁过来还得了!”还真的前夫也发怒起来。
“还真!不要这样!去添饭!”
原来就算我不在了你们也会继续奴役家里的其他女人如果有的话。
可恨的家人哪
“你是断手,还是断脚?电锅就在你旁边。”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不是你们的母亲了。
几个男人开始拍桌子大骂起来。
吃着我做的饭菜骂我你当我是什么?还真发狂的掀了整张桌子。
“我恨你们!你们大约也不知道你们的母亲,你的妻子,是多么的恨你到死也是恨你们的!”
野蛮的发完飙,还真哭泣的跑出去。
一路上,不停脚的狂奔。二十岁出嫁,二十一岁就生了老大,还真一生最美好的青春期,就这样奉献了家庭。
牺牲了学业,牺牲了跆拳道,牺牲掉她所有的爱好,连看本书的时间都没有。她在慢慢堕落无知,渐渐封闭而胆小。为了这个家的正常运作,她渐渐的成为一个家事机器,儿子们一天天的看不起她。
这种恐怖的宿命居然会继续延续下去这真是件恐怖的事情现在她用别人的身体,活着别人的人生但是她最想要的,却是自己的人生。还我!还我美好的过往!还我纯真无瑕的心!
还我!她无意识的走着,搭了公车,然后发现自己又回到市疗院。
今天,杨瑾在吗?
。。
走到候诊室,发现整个大厅乱成一团,有个病人正在大喊大叫,动员了几个人去抓着他,杨瑾在当中挥汗着,正在安抚病人
她坐得远远的,看着杨瑾。
发现了她的眼光,杨瑾挑了挑眉,用眼睛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眼泪又盈盈欲落。
杨瑾边抓着病人打针,还真垂下眼睛,用力深呼吸,突然
像是某种温暖的东西拥住了她像是被巨大的羽翼环着,那种无比的安全感。
“我在这里”无声的说着。
张开眼睛,被环绕的感觉消失,她抬头。
哭是浪费精力的表现。
正要站起来,旁边候诊的病人,递了一张面纸给她。
“谢谢。”发现不是那个恐怖的病人,还真略略宽心,拭了拭泪。
看着还真离去,那个女人拿出大哥大,迫不亟待的打出去。
“老公!今天杨瑾的小女朋友来了ㄟ!好浪漫喔!”
“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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