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夫人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女子!
听说夫人是个敢爱敢恨的奇女子!
听说夫人是个既可以爽辣又可以温柔的美丽女子!
这两天,展欢从大婶甚至几位老仆役那儿,一点一滴打听到了她几乎很少听人提起过、而她之前也没刻意想知道的有关于夫人的事。
因为这两天她一直找不到机会再接近松涛楼,所以她干脆先来弄清楚那面铜镜里的“鬼老娘”没办法!谁教她一直老娘、老娘的,在还不知道“她”的身分前,她干脆把“她”这么叫了“她”有没有可能真是鬼夫人。
那镜里的鬼老娘,声音听起来还算年轻,而“她”的脾气凶悍、骂超人来顺畅得完全不必经过练习,这样的形象似乎有点儿符合她打探出来的夫人的粗浅印象,可她仍是怀疑“她”真的是夫人?可如果是,夫人怎么会出现在铜镜里?如果不是,那铜镜里的“她”又会是谁?
会是她和她爹一直在找的“她”吗?那缕传说被封在镜中的幽魂。也就是她的太曾外祖母!
展欢知道这个希望渺茫,而且她也几乎不抱任何期望传说中的古镜是真、古镜也仍存在这个世间上。可是也许也许传说真的不只是传说,那么她要在茫茫人海中寻获古镜的机会是多少?
这个问题她曾想了无数逼,而她给自己的答案往往是尽人事,听天命!
总而言之,她找就对了!至于找不找得到,那就得靠老天爷了!
主子爷一早就出门了,原本展欢以为稍晚可以找到机会再去松涛楼一探铜镜的谜底,不过她的盘算很快就被大婶接派的工作打散。
大婶要到葯铺给主子爷送点心去,而她正好路过便被大婶招来帮忙一起过去。
葯铺在两条街外。
主子爷是葯材大商,除了供应江南一带七成以上葯商所需的葯材,他也在城中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葯铺兼葯材库。
展欢早就知道主子爷的生意做很大,位于闹街的葯铺也不小,只是她一直没有机会亲眼目睹而已。可直到她随着大婶来到了葯铺,她才真正清楚它到底有多壮观
“长生葯铺”的横匾挂在门楼上,一进到里面,一幅气势万千的江海奔腾图迎面高悬墙面上,整洁宽敞的厅子两旁则是放着葯柜。
在大厅中,几名伙计穿梭其中忙碌着,由外面进来的客人也不曾间断。
掌柜财叔眼尖地看到进门来的胡大婶,马上丢下那怎么也教不会分葯材的笨伙计,换上了一张笑病安“的表情走过来。
“胡婶,最近都没看见您,府里的事很忙哦?”他对着胡大婶点点头,熟稔地问候着。同时他也朝她身旁的丫头看了一眼。
胡大婶和他聊了几句,接着当然不忘她来的目的问起了主子爷。
财叔马上指了指后面。“爷正和一位公子在小轩内说话,您要送点心进去吗?”神色间颇有份深意。
“欸!老卓做了爷最爱吃的枣泥核桃糕,才刚出炉,所以我才赶紧要送来让爷当点心”老卓的手艺可是一绝,就连原本不爱吃甜食的主子爷也爱上了他精制的美食。
财叔的眼睛一亮,口水也差点流下来了!见胡大婶正要走进去,他赶忙扯住了她的衣角偷偷问:“胡婶、胡婶!那老卓这次有没有多做几块起来?”
胡大婶好笑地瞥了他一脸的贪吃像。“我就知道你会问!老卓他要我转告你,晚上关铺子以后去找他,他会准备小酒小菜和核桃糕等你!”
财叔马上眉开眼笑了。
胡大婶这才带着展欢向后面走去。
展欢也忍不住瞧了瞧正被她挽在手上的小食盒真有这么好吃啊?
胡大婶刚好看到她好奇的表情了。“小欢,你喜不喜欢吃甜食?”
“还好啦!只要能吃饱我都没差。”她实话实说。
胡大婶微微笑了。“你这孩子!这么容易就满足了!回去我拿一块让你尝尝,说不定你也会跟爷一样,从此对甜食大改观。”
展欢明白大婶对她的厚爱,马上跟她道了谢。
这时两人已停在小轩的门旁。
“小欢,你进去把点心送给爷放好,我去后面找个人,等会儿你出来了再过来找我。”胡大婶将送点心的任务交代给了她,再比了下后面偌大的院子和连接它的大屋子。
而那里同样有不少人正忙着晒葯材、搬葯材。
展欢目送大婶往院子走去后,这才转回身,一步站在门前,伸手轻轻在门边一敲。
“爷!小婢送点心来了!”她朝里面喊。这时她也清楚地看到屋内一坐一站的两个人了。
里面,坐在椅子上、衣饰高贵的俊美年轻男子只抬眸随意看了她一眼,至于如巨塔般耸立在窗前、背向着她的荆天衣,则头也没回地应了声:“放下吧!”
展欢一刻也不敢稍迟,马上走进门,到了年轻男子坐着的旁边小桌前,手脚俐落地将食盒里两盘装着核桃糕的碟子取出来放好,接着再悄悄退下。
“丫头,这什么东西?”突然,那年轻男子出声问了。
才退开两步的展欢没想到他会开口问她,微微愣住,不过她马上站住,垂眸看着他的衣衫领口回:“枣泥核桃糕!”
她一开口,软软的、蛊动人心似的嗓音令年轻男子不可察觉地一怔。可他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异状地随即挑眉直盯着眼前这神态恭敬平静的婢子。
“枣泥核桃糕?这能吃吗?”找碴意味浓厚。
展欢听出来了,情绪却一点也不受影响。
“公子请慢用!”本来就不是要给他吃的,他最好别给她动手。
“这里面不会有毒吧?”他一脸大惊失色。
哼!他的嘴巴比较毒!“公子说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你敢保证这里面没放毒葯?那你先吃一块试试,吃啊!”俊鲍子原本打算放过她的,可看她竟然一点也没有被他吓得惊慌失措的模样,反而更激起他的挑战心。
慢慢、慢慢地,展欢的视线上移,最后直直看进了他的眼睛,没说话。而她那双过份灿亮清澈的黑白大眼竟让他莫名心跳了一下,微微失神。
“小欢,你先下去。”荆天衣出声了。他转过身来,先是对她一颔首示意,再面向那吊儿郎当的年轻人,露出白森森的牙笑:“你要就吃,不吃就给我闭嘴!”
展欢朝主子爷和那恶劣公子一欠身,便退出了门。
“我只是跟她开开玩笑嘛,拜托你别对小弟这么笑,害得我寒毛都竖起来了,姐夫”
已经退出门外的展欢依然可以清楚听到年轻男子那不怎么正经的响应,而他最后喊的那声“姐夫”飘进她的耳里,马上让她呆了呆。可即使如此,她往外的脚步还是没停,所以接下来他们又说了什么,她并不知道。
她依照和大婶的约定,往后院去找她。
不过她的脑袋仍不停地在想着主子爷和那人的事。
姐夫!
原来那位公子是夫人的弟弟!
她从来不知道也没听人提过夫人还有个弟弟,没想到她今天竟意外见到了。不过她倒挺失望的!夫人的弟翟拼起来像个典型的公子哥儿,长得好看是好看啦,可恶质得惹人厌有什么用?
她已经看多了这种纨袴公子了!
幸好她这主子爷好象还满制得住他的。
希望她以后没机会再跟他打交道。不过如果真不幸得再见到他,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兵来将挡嘛!包何况他应该也没兴趣一直找她这小丫头麻烦吧?
展欢一甩头,马上把这事拋之脑后。定了定心神开始要找大婶。
她已经来到了空地庭院,这里整整齐齐地列着一排排的架子,而架子上当然是各式的葯材。空气中也弥漫着清冽的葯味。
深吸口气,她终于习惯这种气味了。
她站在旁边,有趣又好奇地观察了那些伙计在忙着分拣摊在地上的一堆堆葯材、忙着看顾架子上晒的葯材,还有人跑进跑出不知道在忙着什么的动作,好一会儿后,她才猛然想起要做的事。
眨了眨眼回过神,她赶忙细心地把在院子里活动的人再看过一遍,没发现大婶的踪影。于是她干脆走近,拦下了一个正迎面要跑过她旁边的人问:“这位大哥,请问你有看到胡大婶吗?”
肩上正扛着一包袋子的圆胖伙计只瞄了她一眼,用下巴朝后面抬了抬。“在葯库里吧。”
展欢都还来不及谢他呢,他丢下话便又匆匆跑走了,于是她只好顺势穿过院子,朝那唯一的大屋子过去。
只见屋子的大门敞开,里面看来又深又长,而且感觉空气干燥得很。
门后,一名正低头在册子上记着什么东西的瘦削中年男子,抄记的动作突地一顿,抬起头来看向站在门外的她。
“你是谁?要做什么?”病傲瞬“眼,他的神情和语气都很平淡。
“我要找胡大婶,我是跟她一起来的丫头。”展欢回得简单明白。
“她在里面,你自己进去找。”也不废话,中年男子一挥手表示放行,然后便低下头继续写他的。
“谢谢大叔!”展欢不忘谢过他,接着举步往屋子里走。
屋予里一扇窗也没有,只点了两盏油灯,所以愈走进里面愈显得有些光线不足,不过她仍是大致可以看得见这里一排排几乎触到屋梁的架子,和在架子走道间走动的人。
而这里空气的干燥感更明显了。她几乎有些适应不过来。
慢慢吸气、再吐气,她才终于定下心神,开始要在这里找人。
这里面的气氛虽然不比外面喧哗,不过这边东一言、那边西一句的交谈聊天声倒也热闹得很。
“大婶,你在哪里?”尽管有人好奇地看了看她,她回了这些人点头微笑,还是边出声、边在一排排的走道间探头找人。
不一会儿,胡大婶愉快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小欢哪!我在这里,你过来!”
展欢马上循声找到了右边。她仔细地朝走道中间看去,果真发现了正笑着对她招手的胡大婶她在和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大婶说话呢!
展欢只是对她摇摇手,并没有走过去。她在原地等着。不过当她好奇的打量视线转过四周一圈,刚好回到大婶她们上面的架子稍停时,她陡然发觉了不对劲
胡大婶也没让她等多久,又和身边的姐妹淘说了两句后,她就赶紧结束了话题。而这时,在走道外的展欢突然脸色大变地一边大步冲过来、一边大叫:“小心上面!大婶快走开!”
胡大婶和阿卿嫂两人双双抬头看向上面,一团黑压压的物体正朝她们落下来,惊吓得根本全身动弹不得之际,一道人影及时飞扑上来,将她们用力往后推
一时之间,重物的落地声和尖叫声四起,场面马上陷入了混乱。而在屋里工作的所有人也全被这听来不妙的声音吓得跑过来看。
就在那阵重物落下来的声音终于停止后,有人首先眼尖地察觉了那堆杂乱的横木条下躺着一个人影。
“啊!下面有人!”骇叫。
所有人马上冲上前。有人赶紧七手八脚地合力把压在那人身上的木条移开去,有人去把照明的油灯拿了过来。至于侥幸被推开逃过一劫的胡大婶,这时也总算回了魂的又是一声大叫,接着两步上前,蹲下身,焦急又难受地看见了在木条移开后,露出了伏躺在地上动也没动的展欢。
她不安又心急地伸出手轻拍她的脸颊。“小欢!丫头!你听不听得到我说话?小欢哪!”老天爷!小欢可千万别出事。她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转头对围在旁边的人又快又急地道:“你们谁去前面把钟大夫请来,再几个人帮我把丫头先移到前面去,快点!”
不愧是掌管人事能手的胡大婶,一下子恢复镇定就让这些手忙脚乱的人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所以没多久,开始回复知觉的展欢被移到了才刚铺上一张席子的厅子地上,钟大夫也被紧急找了过来。
展欢从昏迷中张开眼睛醒来了,她首先感到了背部的痛和头晕。
她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胡大婶发白的脸就在她眼前,她正紧紧握着她的手。
“嗯大婶”她想起来,不过却怎么也动不了。
胡大婶当然也发觉她清醒过来了,马上皱眉制止她:“小欢,别动!你先告诉我,有没有什么地方特别痛、不舒服的?头呢?有没有被打到?”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要不是这丫头,她们这两条老命大概去掉一半了。小欢救了她们,她怎么能不感动,怎么能不替她此刻的状况挂心?
她已经把男人们赶出去,这里只留下她、阿卿嫂和钟大夫。她们掀起了她身上的衣服,很快在她背部检查过了一逼,在发现了她背上有多处明显被打到的红肿瘀伤后,两人更是一阵心疼。
至于钟大夫,则正仔细为她把着脉。
小欢试着扬起嘴角对她们笑笑。“没事我没事还好我皮粗肉厚,嗯,我大概还得再休息一会儿”其实她现在根本一点也爬不起来,全身痛得要命。
老天爷!那些木条打在身上还真不是普痛的痛。当时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把她们推离危险。
幸好她有发现不对劲,幸好她及时推开了她们幸好大婶她们没事!
她松了口气,不过
痛痛痛!
胡大婶当然也看出了这丫头是在忍耐。“好了、好了!你先躺着别说话!”她一边用帕子擦了擦展欢脸上的汗、一边忙问大夫:“钟大夫,怎么样?小欢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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