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场面,相互推挤逃命的结果,也暂时阻挡了黑狼的手下。
阎皓用力扯住太保。"快走!"
太保忍痛按住伤处,牙关一咬,马上跟着阎皓从后门逃出"荒唐"。
懊死的阎皓!眼看着那自己的手下就要逮住太保,好让他出一口恶气,没想到阎皓竟然会使出这招。
黑狼发出震怒的咆哮。"你们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给我追!"
逃亡途中,飞驰向火场的消防车与阎皓、太保擦身而过。
阎皓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处陋巷的"荒唐"火光漫天,而东方的天空曙色微现,彷佛被谁抹黑了一块,呈现出一种暧昧不明的橘灰色彩。
天,就要亮了
"叮铃铃叮铃铃"
早晨的薄雾逐渐散去,太阳从云层后露出脸来。清脆的银铃声随着一辆苹果绿脚踏车,由大马路一路滑入老旧未改建的小巷,不经意地在空气中洒落一串跳跃的音符。
"章爷爷、章奶奶早!"
充满朝气的声音擦身而过,与老伴正在晨间散步的章爷爷吓一跳回过头,正好看见脚踏车骑士放慢车速,转过头来朝他们挥手微笑。
章爷爷抚着白须呵呵笑。"哦,原来是侬侬啊?早啊!"
"别忘了,待会儿我会送花去你们家喔!"骑在脚踏车上的人儿继续往前骑去,身影越变越小,但声音仍从远处传来。
"知道了!"
得到允诺的康唯侬点点头转回来,愉快地踩着脚踏车继续往前驰去。风儿从她颊边拂过,发丝飞扬,露出红通通的讨喜小脸。
脚踏车在熟悉的巷道中左拐右弯,来到一排低矮的平房前。那儿有一个年近七旬,银发在后脑处绾成髻的老婆婆,正拿着竹扫把埋头打扫门庭。
唯侬露出笑容朝她骑了过去。"嗨!蒋婆婆,您好吗?"
正在打扫门庭的蒋婆婆放慢动作,满是皱纹的脸板了起来,看上去有些不满。"侬侬!你迟到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抱歉抱歉,我今天睡过头了。嘿咻!"她煞了车,从脚踏车上轻巧地跳下来,用皓白的手背抹去额上的细汗。"蒋婆婆,你看,我今天给您带了一包罗勒和香菜喔!您看看够不够?"
她递去两大包新鲜翠绿的香料,蒋婆婆一看就变了脸色。
"我不是说一点点就够了吗?要这么多干什么?你在施舍我啊?"
蒋婆婆独自一人居住在这个社区已经有三十几年了,自从她的独生子留下她移民到美国后,她的生活一直过得很拮据,但自尊心极强的蒋婆婆死也不去申请救助津贴,侬侬每次来都要编造理由带些东西送给她,理由要是编得不能满足老人家的自尊心,还会惨遭退货呢!
"不是啊!这些都是我自己种的,这还是我第一次采收呢!想说蒋婆婆做菜最讲究调味,所以来拜托您试吃看看。"
蒋婆婆的表情看上去和缓多了,但是嘴巴上还是说得严格。
"嗯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我这人不会讲好听话,要是不好吃,我会直说,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唯侬愉快地点头。"没关系,如果不好吃您就直说,这样我才有改进的空间呀!"
太好了!蒋婆婆接受了她的香料,下次再带些新鲜薄荷叶和小辣椒给她吧!
与蒋婆婆道别后,唯侬跨上脚踏车继续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潘家。
"潘妈妈,你在家吗?是我,侬侬。"站在没有装设门铃的潘家外头,唯侬趴在纱窗旁向里头喊着。
一个娇小瘦弱的妇人从屋里头跑出来,她眼睛红红的,看起来似乎哭过。
"太好了,侬侬,你终于来了!'潘妈妈见到唯侬彷佛见到救星,奔出来抓着她就往里头拖去。'快!你快跟我进来。'
'怎、怎么了?'唯侬被她凝重又泫然欲泣的表情弄得很紧张。
'别问了呜你快来就对了!'还不小心逸出一声啜泣。
唯侬屏住气息,心脏狂跳。
难道是体弱的晴晴她
'你看,都死了!'潘妈妈拉她到房中,伤心欲绝的指着被她小心安放在妆台前的数盆泥土。'我花了好多时间照顾它们,可是我盼了很久,也不见它们发芽抽苗,反而一株株的死掉,呜'
紧张到最高点的唯侬,在弄清潘妈妈伤心的理由后,整个人差点因为松口气而虚脱的跌坐在地上。
'侬侬你怎么了?'她的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呢!
'没有,我没事。'为了掩饰自己的会错意,唯侬马上上前察看那些盆栽,用手指翻了翻土。'这是郁金香的球根,对吗?'
'嗯!'潘妈妈用手帕擦拭眼角,点点头。
'潘妈妈,不要伤心,它们并没有死掉。'她拍着潘妈妈的肩膀安慰。'郁金香适合的种植期是秋天,可是若要发芽,就得等到明年二月。对了,郁金香喜欢阳光充足的地方,放在室内不利于生长喔!我帮你移到外头去好吗?'
听到心爱的花苗并没有死去,潘妈妈的泪眼中绽出星星般的光辉。
'侬侬!'潘妈妈感动地拥住捧着花盆的唯侬。'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只要是有关花卉的问题,问你一定会得到解答的。'
'我没那么厉害啦!我只是常整理温室,所以才啊,糟糕!'不小心看见墙上的壁钟,上头指着六点十分。她慌忙推开潘妈妈。'对不起,潘妈妈,我得先帮你把花搬出去,因为我答应了章爷爷和章奶奶要送他们一束我自己种的玫瑰花,接着还得赶去上学,所以我得走了。'
她一手拿一个花盆放到门外阳光充足的地方,潘妈妈也跟着搬了两盆。
'你下礼拜还会来吗?'潘妈妈追在她的身后充满希望地问。'我想请你吃我自己做的饼干。'
'当然,我还会带风信子的球根送你,风信子不像郁金香那样要等那么久,而且也不需要太多的日照,很好照顾的哦!我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肯定没完没了。'搬完最后一盆郁金香,她挥别潘妈妈。'我走罗,潘妈妈再见!'
'再见,路上小心。'
在潘妈妈慈祥的注视中,她牵着脚踏车往前小跑步一段才跳上高高的椅座往前骑去。
一离开潘妈妈的视线范围,唯侬的小脸马上皱成一颗小笼包。
'完了、完了!现在赶到章家再回家,最快也要半小时,天啊!我还没做早餐,也还没换制服更惨的是,我今天是值日生,一定要提早到学校去导师办公室拿作业本回来发呜呜,我会迟到啦!'
她死命的踩着脚踏车,妄想着她的脚踏车会长出翅膀,可以一瞬间载着她飞跃数条小巷
太阳早已完全突破云层而出,即便气候已进入初秋,太阳的威力却一点也没有减弱,慌张、紧张,加上日头的热度,让她光洁的额头泌出一层薄汗。
怎么办?怎么办?
几乎快要哭出来的康唯侬突然在经过一条巷口的时候灵光一现
对了,抄捷径!
她紧急掉转车头冲入她鲜少经过的巷子中,完全忽略了路口立着的一块小牌子单行道。
唯侬在心中不停盘算着:抄这条小径到章家可以节省五分钟,等会儿回家时再走另一条小路,如果她骑得快一点的话,也许可以再节省七、八分钟,这样她就有比较充裕的时间去赶捷运
她的脑袋忙碌地加加减减,同时盘算着最快最省时的路径,完全没有发现转角处突然蹦出来的人影
'滋滋滋'
尖锐的紧急煞车声直窜云霄,车龙头惊险的左闪右避,然后是唯侬的尖叫。
'啊'
最后是两声重物落地声。
'砰砰!'
放在车篮上的一束绿桔梗咻地高高飞起,姿态难堪地坠落地面,洒了一地花瓣。
唯侬仰躺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浑身痛得说不出话,周围突然变得好静,静得只听见自己脚踏车车轮带动齿轮空转的声音。
躺在地上,她看见朗朗青空,片片白云还有一张煞黑的脸孔。
'你还活着吧?'
对方冷冷的声音吓得她忘记疼痛,从地上跳了起来。
'天啊!我好抱歉'她拚命低头道歉,撞伤人的愧疚感与闯下大祸的强烈自责让她几乎要哭出来。'我我撞伤你了吗?你要不要紧?'
'你知道吗?你的脚踏车,'对方伸出一根食指,指指鞋尖,咬牙切齿地强调。'从我的脚背上辗,过、去!'
唯侬胀红了脸。
'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会负责的,我一定会负责到底!'唯侬慌慌张张的扶起倒在地上的脚踏车,要他上后座。'请、请你上来,我载你到医院去。'
载他?
凭她?
用那辆轮子变形的脚踏车?
'不必了。'阎皓的俊脸以下低于仰角十五度的姿态给她一记冷眼,然后从她身旁绕过去。
他、他要走了吗?
唯侬慌乱得什么也无法多想,将脚踏车丢靠在墙边就追过去。
'你一定要去医院作检查,你的脚很可能受伤了'她试图弥补她的过错,可惜被害者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千万不可以小看轻伤,有很多老年重大病症都是起因于年轻时不注意的小伤'
唯侬追着他身后跑,一迭声的念个不休,没注意到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
'砰'的一声,这次她货真价实地撞进他的怀里。
好丢脸她捂着撞疼的鼻头,尴尬的抬起头来。
果然,对方的表情更难看了。
他的表情让唯侬慌了起来。'对不起!我我是不小心的'
她的道歉对方完全不领情。'你说够了没有?'
唯侬尴尬地僵在那里,所有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全都卡在喉咙中。
他好凶!
唯侬委屈的咬住下唇,怯怯地看着他。
眼前的男孩,年龄与她差不多嗯!也许大她一、两岁吧?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t恤,裸露出刚强的锁骨与结实劲瘦的两条臂膀,一头长及颈背的头发使他看起来像野兽一样狂野不驯,他的五官阴峻,左眉与右耳都各戴上一只银环,剑眉下的那双眼睛锐利得像把刀,好像他随便一瞪就可以把人刺出几个窟窿。
好可怕!她慌忙压低脑袋,不敢再看。
呜怎么办?她好像惹到了一个很不好惹的人物
阎皓狠瞪着那颗垂在他胸前的小脑袋,一时间无法决定是要推开她,还是要仁慈的掉头就走。
正想选择后者,不远处却隐隐地传来急促脚步声与唁唁低喝,使阎皓目光一凛
他听音辨位,知道那票奉命出来追赶他的人渣八成就在隔壁巷子里。找人找到这种程度,真不愧是黑狼养的忠狗!
懊死!现在要跑也来不及了,不如就地找掩蔽。
阎皓的脑筋马上动到唯侬的身上。
'喂!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懒懒的开口。
他在跟她说话吗?
唯侬讶异的抬起头,有点紧张。'我我叫康唯侬,不、不过我家人都叫我侬侬。'
'侬侬?很可爱的小名,'他托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她无措的大眼,薄唇突然咧出浪荡邪笑。'我喜欢。'
他的笑容有点坏,却极度诱人,这是他第一次对她露出笑容,唯侬觉得有点受宠若惊。当她想开口说点什么时,他却突然俯下头,重重地吻上她轻启的唇瓣。
事出突然,唯侬整个人瞬间石化,眼睛瞠得又圆又大,所有的感官只接收到一个模糊的念头
这个陌生人竟、竟然夺走了她的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