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公开承认你爱我。”容少冰支肘睇住他,脸上露出极度失望的表情来。“我本来以为你已经做好面对压力的心理准备,但是看起来,我是高估你了。”他居然一直把他往吕缨绯身上推。
裘卿慢慢敛下眼。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藉由这个机会乾脆地告诉他,裘轻之前的表白只是权宜之计,以便脱身?又或者
“吓!”她突然吓一大跳,容少冰不知何时竟然走到了她面前,而且没有发出一丝足音来。“你干什么?吓我一大跳!”
容少冰盯着他,直勾勾地盯着他,像在研究什么似的,一瞬也不瞬。
“怎么了?”隐约中觉得不太对劲。
怱地,容少冰拿下他鼻梁上的金框眼镜,裘卿全身倏紧!
“我记得你并没有近视。”容少冰问道,还把玩起他的金框眼镜来。
她谨慎回答。“是的,我没有近视,只是我从小就习惯戴着它。”哥哥打从中学时代开始就一直戴着金框平光眼镜。
“别再戴了,我不喜欢看你戴眼镜,这会遮住你的眼神。”
“呃?”她不明白。
容少冰微微一笑,解释道:“这几天我突然发现你的眼神跟以往大不相同,骨碌碌的眼珠子变得愈来愈有生气,也非常的美丽”
裘卿开始泛出被他揪住底细的不安。
容少冰悦耳的、抑扬顿挫的声音仍继续响着。“原本以为训练有素的你,是不可能让人渗透内心深处的秘密,但近几天来,你似乎无法再保持住这份冷静。”他瞳仁一勾,瞅紧他。“你的改变是因为我们恋情公开的关系吗?”
他发现什么了吗?
裘卿想逃,不由自主地慢慢往后退去。
容少冰却亦步亦趋地贴了过来。
“你太多心了!”裘卿连忙否认着,并暗自祈求别被发现身分,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哪!
“是我多心?”
“当然是你多心了呀!”裘卿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地跌倒,胸口处还好死不死地擦撞到旁边的椅把,疼得她喊了出来。
“呀,好痛!”她龇牙咧嘴。
“撞到哪儿了?”容少冰跟着蹲下,关心地看着他痛苦万分的脸。
“胸、胸口,我撞着胸口了。”疼死人了!她的手捣着平板的胸口处。
“真可怜,我来帮你揉一揉吧!”他柔声道。
“揉?揉一揉?”裘卿呆掉。“你要替我揉一揉?”
“是啊!”他一边说,手掌已经往她的胸口伸了过去。
就算她的胸部扁得可以,但毕竟还是有一点点“肉”的。当地决定冒充裘轻时,为求百分百没有破绽,还特意穿上束胸,好让胸部更加平坦,但也禁不起揉呀!
“不必了,我的胸口不痛了。”裘卿闪过他的手。这一揉还了得?会曝光的!
容少冰狐疑地蹙起眉。“怎么一下子就不痛了?”
她咬牙忍痛兼强辩道:“就是不痛了!所以你、你不必一直靠过来!”她双手护胸,但身子已然僵掉。
因为容少冰的脸庞只距离她一寸许。
“你又想做什么?”裘卿屏住气息,觉得心脏快要蹦出胸腔了!
“你换古龙水了吗?”容少冰又突然一问。
“没有,我一向没有擦古龙水的习惯。”他又在胡扯些什么?
“这就怪了?你的气味怎么跟以前不太一样,总觉得多了一份女性的馨香味儿。”他轻轻吸嗅着。
“怎么可能!你的鼻子是不是有问题?”她暗惊!
“不是我的鼻子有问题,而是恋爱让你的贺尔蒙起了变化,也因此改变了你的气味,你说我的推论对不对?”容少冰顺口地又把答案说出来。
裘卿像被烙铁烫到似地弹起来!
“随你说!”她退得更远,也庆幸他为自己找到理由解决麻烦。倒是他连气味的不同都感觉得到,那么会不会发现原来她是个冒牌货呢?
容少冰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又讥讽地道:“你不仅气味改变,连勇气也跟着不见了。”
裘卿怔住,她不能被打倒。倏地,她走向他,抢回他手中的金框眼镜,重新戴回脸上。
“你倒是一直都很轻松自在,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跟我打哈哈。”这家伙倒是无所谓得很,然而就是这种态度让她更恼怒。
“没错,我的心情一直很好,反观你,焦躁不安的。”
“我是不安。”裘卿心念一动,决定改变策略说服他“转性”“严格说来,容老夫人逼你结婚并没有什么不对,年纪到了本来就应该结婚,只是她的手段太过激烈了点,才会惹你不悦。但你也看到吕缨绯了,她的条件出乎意料的好,你或许应该考虑跟她交往看看。”
“怎么?你打算退出这场战局?”蓦然燃烧的眼神锁住他,好似要将他融化进骨血里才甘心。
裘卿被他灼热的目光给烧着,体内不仅燃起一股燥热,连带着气管也跟着缩紧起来。
“我只是只是为你找个比较美好的方向。”她回下眼,轻声解释。
他嗤了声。“你没种,才受到一点儿压力就要打退堂鼓。”
言下之意,他坚持要跟哥哥谈一场同志恋爱!
这家伙就这么冥顽不灵、就这么喜欢男人吗?
“我是没种。”裘卿故意自鄙地说着,好让容少冰嫌弃她,然后放哥哥走。
“真惨,你竟然自暴自弃了起来。”容少冰的口气明显的不悦。“这样吧,我来教你克服难关与压力的法子,你看如何?”
她心口一颤,他的口吻令她悚然,也让她有种无路可退的恐慌感。
“你想做什么?”她急问。
“你就等着看。”容少冰道:“好了,今天的讨论到此为止,我们各自工作吧。”
他的命令一下,当真马上回到办公桌前,但心情无法恢复的裘卿却久久无法回神。
容少冰好难应付啊!
裘卿暗暗叹口气,忍不住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天哪,她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脱离苦海?
拖着欺的脚步,裘卿踅回自己的办公室。
“我希望、也期待少冰能够按照我的安排去做每一件事情。虽然我的做法会给人专制的感觉,但是,我全是为了容家的未来,就算少冰跟我没有血缘上的牵系,但打从我嫁入容家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矢言要守护容家,更要为容家谋取最高的利益。”容左俪不愠不火的口吻像是在为自己辩解,也像是要说予人听。
吕缨绯静静地坐在容老夫人对面、静静地倾听她的理由。她没张口,只是忙碌地替老人家斟茶。
“容家子嗣一向不兴旺,几代下来都是单传,当年我嫁入容家后也未能替老爷子孕育孩子,这是我的遗憾。”容老夫人叹口气,非常的无奈。“老爷子当年只有一个独子容其辉,可惜他在三十五岁的时候就英年早逝,当时少冰也只有四岁年纪。这二十多年来,我为了撑住这个家,也为了防止容氏家族的姻亲、表亲以及公司重臣乘机抢夺权力,可是耗尽心血啊!”吕缨绯这才开了口。“婆婆为了守护容家,辛苦了。”
“我的确辛苦,但身为容家人,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可是少冰已经长大了,他已经有能力扛起容氏集团的担子,夫人你大可不必再为他操心。”一直缄默的七叔开了口。他一直是不安的,这回“指婚”之事惹得容少冰强烈反弹,但容左俪依然没有收手的意思。
“怎么不令人担心?这孩子不遵照我的安排跟缨绯结婚就是大错特错!”容老夫人反问余将蔼。“你难道没发现,少冰对自己的信心已经成为一道危墙,他正在害死自己!你应该没忘记,老爷子当年立下严苛的遗嘱,写明容家财产只能由长孙继承,而长孙也必须在三十岁以前结婚,并且生下儿子,一旦违反遗嘱,容家庞大的财产就要全数捐给弱势团体,而容家人则是一无所有。你也清楚,拿着这份遗书的律师团每天都在虎视眈眈地等着看少冰的婚姻状况,为了保护容家家产不会送人,我怎能不插手少冰的婚姻大事?”容左俪喝着茶,言论虽严厉,但口气却相当平静。“倘若少冰真的跟男人结婚,那么没有子嗣的他将会丧失继承权,而律师团就会执行老爷子的遗嘱,将容氏的财产全部转送给他人。将蔼,你认为我该眼睁睁地看着容家落到一无所有吗?”
“可是该放手的时候自然要放手。我再一次强调,少冰长大了,不可能再任人指挥,你抓不住他,而他也不会让你再有机会掌控。”七叔又一次的苦口婆心。他了解容左俪,她是一个拥有权力和财富就舍不得放手的野心者。当年左俪与容老爷子结婚后,就曾与容氏家族的成员展开过一场惊逃诏地的夺权之战。最后,容左俪赢得胜利,紧接着容老爷子去世,容左俪就此掌控容家的产业大权,也操控着老爷子的独子容其辉,直到容其辉撒手人寰,面对年幼的容少冰,她仍然没有放手的意思。
甚至,野心勃勃的她还不断将触角往外延伸,想得到更多、更多
吕缨绯微笑,接口,试图缓和气氛。“七叔,我想婆婆只是希望容氏集团能够延续下去,才会这么担心少冰哥哥的婚姻大事。”
“呵,说得真好!缨绯真是懂事,我最喜欢聪明伶俐又听话的孙媳妇了。”容左俪很满意她的答案。
余将蔼闻言暗吃一惊,她也要掺一脚?“缨绯小姐决定要跟少爷交往了?”
“是啊。”吕缨绯抬头,正视七叔。
“为什么?”七叔忍不住问道,吕缨绯并不像是个喜欢兴风作浪的女子啊!
“没为什么,少冰哥哥本来就是一个值得女人争取的男人,我有心想跟他交往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七叔何必这么惊讶?”她笑道。
“说的好,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容老夫人欢快地拍拍她的小手。
余将蔼还是不能理解。
吕缨绯出身政治世家,吕氏夫妇在政坛上不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更享有绝佳的清誉,他不明白,凭她的家世为何要选择淌入容家的浑水之中?
难道她看不出来容左俪是一位控制欲望强烈的女性吗?她逼迫容少冰结婚,就是要他尽快有小孩,以便继续操控“容氏集团”的运作啊!
瞧着吕缨绯继续乖巧地服侍着容老夫人,与她说话聊天,态度是那样的驯服。
这女孩究竟在思量些什么?
余将蔼不明所以。
“你要带我去哪里?”
下班时间一到,容少冰莫名地出现在裘卿的办公室内,二话不说,就吩咐要她跟他一块儿下班。
怎么回事?
但她没有资格拒绝。
于是,就在同事们数十对眼睛的“目送”之下,裘卿“招摇”地坐上了容少冰的跑车,旋即绝尘而去。
裘卿又暗暗叹息了。
想必当车门一关上,容少冰与“他”的恋情进展必然会成为同事们嚼舌根的话题,然后又会沸沸扬扬地传遍整栋大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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