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院的每一处。
萧迟等了片刻,忍不住开口:“还在吗?”
司然点点头:“灵体未散,想必还有什么未完成的执念。你打算怎么做?”
萧迟道:“借执念护住他们的魂体,催生怨气。”
司然一怔:“催生?”
萧迟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想办法将他们的魂体护住。”
司然应声,掌心摊平,星星点点的白光自掌心蔓延,缓缓飘满整个内院。无形无体的光点像是漫无目的的飞舞着,却又渐渐汇聚成一个个形体。不算清晰,却有了大致的轮廓。
萧迟仔细看着,忍不住有些感叹。
他如今也算是个鬼灵道的人,但每次看到司然出手,仍有种鬼斧神工的感觉。
形成固定形态的光点渐渐淡去光芒,一个个虚幻的形体慢慢变成了半透明的人形,赫然便是那几个所谓诡异暴毙的侍卫。
司然眨了眨眼,银色瞳孔顿时恢复成正常模样。
几个魂体像是没了记忆,看到两人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大部分都是面无表情一脸茫然,又或是望着某个方向默默出神。
萧迟看着他们,缓缓道:“吾等为何而亡?”
十几个魂体同时一震,茫然的目光渐渐有了几分清晰。
“亡故的意义何在?未曾看到结果,可甘愿就此消散?”
司然惊讶地看着这些原本即将消散,靠着他的灵力才勉强化形的魂体逐渐变得殷实,执念也越来越强。
萧迟看着这一幕,回头冲司然笑了笑:“好了,可以放他们离开了。”
看着四散离开的魂体,司然道:“你是想让他们亲眼看到贤太妃所作所为,激发他们的怨气,让贤太妃自作自受?”
萧迟抬手摸了摸他长长的黑发,笑道:“的确聪明。贤太妃必然不会留下这么多把柄,在这些人死之后,定然会寻借口将他们的家人也赶尽杀绝。这些人并未将自己所做的事告知与家人,即便我们救下他们,也没什么用。不若让他们自己去看着,靠着执念催发怨气,定然会让贤太妃露出马脚。届时,你再出手,自然会将之前的事情抹平。”
司然皱了皱眉:“但是……哪怕这些人做的不对,他们的家人却是无辜地……”
萧迟轻笑:“所以我一早就将这些人保护了起来,一旦贤太妃动手,他们至多会受些惊吓,便立刻会有人将他们救出来。若是提早将人保护起来,恐怕还是没人能指证。”
司然彻底拜服。半晌,又感慨道:“其实……他们也不过是受人所制。”
萧迟无奈:“这些人为贤太妃做了不少腌臜事,每个人手上都有不干净的血,如今死在这里,也不算是枉死。何况他们都是自裁,没必要为此感伤。”
司然摇头:“上位者的阴谋,是踩着别人的白骨而成,我懂。”
就连他自己,也未必没有因此害别人丧过命。为了将六皇子扶上位,他也做过不少不干净的事。
萧迟笑了笑,没再劝他。
明明他才是保留了和平年代记忆的人,但是做起这些事来,却适应的很好。而司然所有的记忆都是源自于这个朝代,却还会因此愧疚。司然的善,是源自于骨子里的,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改变不了。
至于他自己……虽然他不认为景王这个身份本就是属于他的,但是他有种感觉,原本的命运轨迹,本就该有他一份。或许本身就是景王,也或许,是其他什么人。
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一直陪在自己想守着的人身边。
贤太妃果然没让他们失望,这些人身死的消息一传出来,贤太妃立刻派人将这些人的家人暗杀。命令一下,十几个魂体顿时扭曲黑化,怨念的黑雾几乎将整个兮颜殿包裹。
七皇子林景旭因此病情更加严重,迟迟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贤太妃还没来得及心疼担忧,兮颜殿中便接连发生诡异的事件。连续数日,贤太妃都会从梦中惊醒,然后看到满屋子飘着黑影,偶尔眼前会出现一张可怖之极的鬼脸。
只是这一次,她却不敢再向皇帝请命让司然查探。
只可惜司然和萧迟都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没过几日,司然堂而皇之登门。
白衣国师笑容清淡,却让面容疲倦沧桑的贤太妃觉出一股深深地寒意。
“太妃殿中似有不少东西作祟,臣斗胆请命,为太妃清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