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齐仲棠原本想象中的方艳萍，如果不是身材好得让人喷鼻血，就是有张美艳的脸孔。不管是哪一种，最重要的就是没有脑子。

    但真正见了面，他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也终于明白，耳闻南宫太老爷老对她百依百顺，并非只是讹误传言。

    短短坐下不到几分钟，齐仲棠见识到一个美丽女强人的本事。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选择。

    “我知道你找我的目的。”方艳萍很直接地将话题切入核心。“你约我出来，应该是跟太老爷的儿子脱不了干系吧？”

    明人不说暗话，齐仲棠也大方地承认：“是的。这件事你能帮我吗？”如果她会答应，当然最好不过。不过他怀疑这可能性会不会大过她身上那件款式不俗的迷你裙。

    方艳萍不失优雅地将匀称的双脚交叠，目不转睛地看着齐仲棠，缓缓地点燃凉烟。“三个字送给你，办不到。”

    齐仲棠不意外她的反应。典型的女强人。聪明，而且自傲。

    “你肯赴约，不就表示对这件事很有兴趣？”他也是个傲气的人，自然明白她绝非只是单纯要挫挫他的锐气而已。“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或者你想直接跟擘扬的头儿聊聊？”能推给齐孟杨最好，他乐得轻松。

    方艳萍吐出烟，涂得精致的唇扬起狐疑。“我以为跟你聊就等于跟齐总裁聊，意思差不多。”他以为她不知道他齐仲棠有“影子总裁”之称吗？

    许多人曾经揣测擘扬除了台面上的齐孟杨外，应该还有个“影子人”当副手。猜疑归猜疑，除了鲜少人以外，没有人知道齐仲棠的存在，顶多知道齐孟杨有这么个常有花边新闻的弟弟罢了。看来方艳萍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当然有差别。”齐仲棠才不屑接受捞啥子“影子总裁”的称呼。他爱死闲云野鹤的平淡生活，至于钩心斗角、为公事忙到秃头这等苦差使就让娘娘腔一个人承担就好了。

    “看来你真如传说中的不汲汲于名利。”方艳萍转着高脚杯，黄橙橙的酒在灯光下波光闪闪。

    “好说，你的模样也在我预料之外。”

    “你原本怎么想我的？”她很有兴致地望着他。

    齐仲棠耸肩。“不就一般情妇该有的模样？烫着一头波浪卷发，全身珠光宝气，好象非刺瞎人不可似的。”

    “很高兴我打破一般传统情妇的刻板印象，”她笑，杯子轻碰了他的一下。

    “方正平，这名字你应该听过吧？”方艳萍下意外他脸上闪过错愕。

    “他是我堂哥，你现任女友的前男友。”她最喜欢踢落水狗下水了，感觉真好。

    看着她笃定的眼神，齐仲棠有种不好的预感。

    “堂哥对她似乎念念不忘，作为堂妹的，总得为他做些什么，不是？”方艳萍暗示得很明白。

    “你不会以为我会为了公事而牺牲自己的感情吧？”齐仲棠危险地眯起眼。

    方艳萍巧笑倩兮，充分发挥身为一个情妇该发出的娇笑，但是听在齐仲棠耳里，却是十分刺耳。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都让你兄弟俩感情顺遂？”看来方艳萍知道的商业内幕不下于齐仲棠。

    “你选择吧，看是要你放弃女朋友，还是你哥哥拋弃你妹妹。”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你、或太老爷有任何商业利益或价值可言。”齐仲棠握着拳，冷冷地睨着她。

    “是没有什么商业利益，但至少我们可以看到一出好戏，不是？”方艳萍优雅地放下餐巾。

    “失陪了。”她噙着胜利的笑，风情款款地离开餐厅。

    齐仲棠看着玻璃外的黑夜，映着自己抿得刚直的唇线，纷乱的思绪在脑子中交错。

    这下可踢到铁板了。好胜心被勾起的他不怒反笑。

    好久没这么热血沸腾了，就当作脑力激荡吧。

    齐仲棠掏出手机，按下一连串号码。“喂，娘娘腔，计画更改了。”

    他的食指规律地敲着手机背面“我们都错了，方艳萍可不是好搞的家伙。但是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按照计画解决她。不过你得答应我，这次之后给我放个大假。”

    然后，带着心爱的茜薇环游世界。这真是不错的主意，是不？

    。。

    康茜薇关熄炉火，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她看看时间，在与齐仲棠相隔的墙上轻轻地敲出一阵节奏。

    这是她与他的暗号，代表吃饭时间到了。

    康茜薇希望彼此保留自己的空间，所以她没有收下齐仲棠为她打的钥匙；相对的，齐仲棠也尊重她的隐私，没有强迫她非得给他房间的钥匙。因此两人想出可以用“敲墙壁”当作暗语。

    想见对方的时候连续敲三声；她煮好饭时敲四声。虽然有些麻烦，但是却也在其中得到不一样的甜蜜。

    没一会儿，电铃声悠扬地响起。

    康茜薇脱下围裙？为齐仲棠开门。

    齐仲棠爱怜地搂住她，低头浅啄她优美的唇形。“好香。”

    她顽皮地捏捏他俊挺的鼻“什么东西好香？”

    他在她颈间磨蹭好一会儿，深邃的双眸写着深情“你。”他松开她，迅速走向餐桌，像个乖宝宝般坐在位子上，指着眼前的佳肴“它们也很香。”

    康茜薇关上门，笑得很幸福“你先吃吧，我切个水果马上来。”

    看着心爱的人的身影，他放下筷子，搂着她纤细的肩“我来切水果，你去坐好。”

    康茜薇转头望向他“你不是很饿吗？”若不是饿坏，他是不会才吻了一记就放开她的。跟自己作的食物吃醋，康茜薇觉得自己真有点蠢。

    她那点小小心事，齐仲棠怎么会看不出来？“笨蛋，若不是你煮的，我才不会这么捧场呢。”他细细地吻着她的脸颊，温厚的气息逗得康茜薇一阵痒。

    “仲棠别闹了。”她捧着他的脸，双颊嫣红。

    “不吃醋了？”齐仲棠低哑地轻笑。

    康茜薇压不下笑意，轻捶他的胸口。“坏心眼。”

    “我的好茜薇，虽然我煮的饭没你好吃，但是削水果这种小事，我还不至于不会，你就让我为你服务一下吧。”他推她坐下，做起她未完的工作。

    康茜薇侧过身，双手搭在椅背上。“你最近很忙？”

    他顿了顿“有点。”她怎么知道？

    感觉到他的疑惑，康茜薇懒懒地解释：“虽然每次我敲墙壁没多久，你就会过来，但是我睡觉关掉小阳台的灯时，还看见你那边的灯还亮着。再加上最近你吃得比较多，话也少了些，所以我猜想，你应该是忙坏了才对。”

    齐仲棠将切成好几办的苹果雕出花纹，端上桌，顺便喂她一瓣。

    “有一个这么了解我的人，又是我心爱的人，我真的很开心。”他吻吻她的小嘴“既然你知道了，我希望你可以帮我炖些东西。比如牛鞭啊或什么的。”

    “那那应该不是消除仆的东西吧？”见他笑得坏心，康茜薇拍拍他的额头“满脑邪恶思想。”

    他抓住她的小拳头，放在嘴边细吻。“说正经的，我最近会非常忙，可能没有太多时间可以陪你，所以得委屈你暂时一个人了。”

    康茜薇没有多问，只是柔顺地点头。“要不要我炖些东西给你补一补？”

    “不会是青椒苦瓜汤吧？”齐仲棠皱起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康茜薇假装很正经地点头“如果你希望的话”

    “我开玩笑的啦！”他赶紧举白旗，这也逗乐了康茜薇。

    她勉强停住大笑，温柔地用手指刮过他的脸。“我是认真的，你想吃什么？”

    齐仲棠摇摇头“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好好照顾自己就行。”他想了想“可能这几个礼拜我都会很晚回来，周末也没办法过来一起吃饭，不然你煮好后，帮我放到冰箱，我自己热来吃？”虽然很不愿意，也只能暂时这样了。

    也就是说，他还是希望她可以拥有他房间的钥匙。虽然康茜薇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齐仲棠在这件事上会这么执着，但她却不愿多问。

    如果他愿意说，她就愿意听。一直以来，她都是以这样的态度对待周围的朋友，对她来说，这是身为好友应该有的关心。

    “你放心，我不会要求你对我作相同的响应。”齐仲棠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把钥匙，温柔又不失坚决地放在她的掌心。“我只是希望让你知道，不只我的房间属于你，就连我的人，也属于你一个人的。”

    既然他这么坚持，康茜薇也不好再拒绝。

    “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齐仲棠不放心地再三交代。

    “傻瓜，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才对。”康茜薇偎进他宽阔的胸怀，满足地闭上眼。

    不知道他会忙多久，会多久看不见他呢康茜薇握紧手心，忍下心底淡淡的哀愁。

    感觉到她的难过，齐仲棠的手轻拍怀中的佳人“好乖。”唔，他那些油腔滑调全在她面前失了效，一如当时帮茜薇守住巷子里的那只小猫般的笨拙。

    似是心有灵犀，康茜薇也想起那天的情景，她愉悦地笑开，张开漂亮的水眸“你真的不太会安抚人。那小东西没被你吓跑，真是奇迹”

    齐仲棠翻翻白眼，迅速在她唇上烙下几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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