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向陆宜家鞠躬。
“小姐好。”几个菲律宾女佣一齐开口。
“哪来这么多繁文褥节?”陆宜家已经不习惯这等排场,听到这些口号,不禁皱了皱眉头。
“少爷交代的。”
小姐、少爷这个地方始终没有脱离古老家族的迂腐。
陆宜家耸耸肩。他们高兴的话,就随他们吧!
“小姐,请跟我来。”
俊美青年领着陆宜家上楼,前往走道尽头的书房。
这个书房陆宜家太熟悉了,她二十几年的岁月有一半的时间在此消磨,里面有丰富的藏书、音乐光碟,还有一台白色钢琴。
少女时代的她与任何少女一样,喜欢卧在软沙发上阅读爱情,倾听各类音乐。
扮哥陆鸿志也是她记忆当中鲜明的一页。相差五岁的他们生活环境有某种程度的差距,当她高中时,他已是意气风发的大学生,她只能从一些亲戚口中的赞美知道哥哥的出色成就。
当她终于在大学校园当中崭露头角,他却已经跻身商界,为陆家的复兴努力。
他们不能说很亲,长兄如父,陆宜家对哥哥有些敬畏,但他们始终还是和乐的一家人,寒暑假会一起前往国外度假。
而在“那件事情”之后,他们的关系急转直下,成为两个互相仇视的陌生人。
他将她视为麻烦,她则恨他入骨。
“总裁,小姐到了。”俊美青年在门口敲了敲,不等回答便将门开启,微微开启的门缝,还看不见里面的光景,但书房当中等着什么人,陆宜家一清二楚。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勇敢、勇敢。
但面对那个人,似乎只有勇敢是不够的。
一次次被他逼到悬崖边缘,想要反抗到底,宁死不屈,却被他牢牢抓住,连死都没有自由。
恍惚的想起从前,陆宜家的心痛了一下。
“请进。”
俊美青年对怔忡望着四周的陆宜家欠身,举起手请她进门。
“你叫?”陆宜家看向他。
“我叫侯市君。”
“我会记住的。”她皮笑肉不笑地说。
陆宜家对方才路上的一场闹剧忿忿不平,她相信眼前的男子不会看不出来。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没错,请静待我的报复。”陆宜家对他微微一笑,她可没忘记他刚才是如何像丢米粮一样的把她扔进后车厢。
“请小姐多费心了。”
侯市君似乎胸有成竹,淡淡一笑将她送进了门。
一个男人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等陆宜家,他听到接近的脚步声,回过头来。
“你终于回来了。”
傲慢的声调,挺直的背脊,英俊的脸庞,高级西装包裹下的完美身架,还有那双该死、近乎与她一模一样的眼眸。
一年来,他的改变不大,依然完美得无懈可击。
陆鸿志,她的哥哥,她躲了将近一年的哥哥。
扁看名字就知道父母对他的期望,期许他拥有展翅高飞的鸿鹄之志,而自己只能宜室宜家。这种男女之别,多不公平!
“我可不是自愿回来的。”
陆宜家别开眼睛,不与他的视线接触。
上下打量完陆宜家的打扮,陆鸿志轻声的笑。“宜家,你愈来愈有庶民风味了。”
一开口,就是一句近似侮辱的话。
陆宜家倔强地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肯说。
她的态度很明显,有话快说,没话就不要东一句、西一句闲扯。
“坐下吧!站着不好说话。”
“有事找我就说吧,我听着。我不想停留太久,这里的空气让我不能呼吸。”陆宜家摆出傲慢姿态。
陆鸿志上下看看她,露出莫测高深的微笑。
“好伤人,我找你来一定有事吗?你没想过我是来联络兄妹情谊?”
“没想过。”
“找你叙旧?”
“没旧可叙。”陆宜家交叉起双臂,摆出无话可说的姿态。
“我希望你搬回来。”这句话的威力媲美炸弹。
“除非我死。”陆宜家反应激烈,视死如归。
“你以为你进了门还走得掉?”陆鸿志缓缓说出,眉头挑起。
“你”瞪着陆鸿志,陆宜家心中一阵发寒。
他又要把她关在这里?依他的能力,当然做得到。
“你如果再把我关在这里,就等着我与这栋房子同归于尽!”
这句话相当没有说服力,连陆宜家自己也听得出。
陆鸿志被这串对话逗得十分开心,呵呵的笑起来,身体微微颤动,他用手轻轻击打大腿。
“呵!宜家,你一点都没变,反应比任何人都要激烈,小小一个刺激就可以让你炸起来,每一天对你来说都是一场战争,你这样活着,不累吗?”缓下气息后,他微笑道。
陆宜家瞪着陆鸿志,恨死他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
仿佛她是被他抓在手里的猎物,准备玩弄一番后再处以极刑。
事实上也是如此。
瞧着她倔强的眼神,陆鸿志的眼神柔化。
“宜家,你还恨我吗?”
陆宜家瞪着他,不敢相信他怎么会有如此天真的问话。
“恨、当然恨。你说我精神耗弱,宣告我无行为能力,甚至请了精神科医生来帮我看病。你现在问我恨不恨你?你该不会天真得以为时间可以消弭一切?二十年后,你可以再问一次,我还是会回答你,我该死的恨你。”
“宜家”陆鸿志深深叹了一口气,难以言喻的悔恨藏在心头,没有露在脸上。
“别说了,我是个心智耗弱者,俗称疯子,怎敢让陆大总裁跟我这种低下的人说话。”
陆鸿志皱起眉头。
当初做得太绝了些,才落得兄妹决裂到翻脸不认人的地步。
当年陆宜家的男友江雅树在军中自杀,没有留下只字片语。陆宜家不相信男友会自杀,化悲恸为力量,提出种种疑点,结合媒体、人权团体等种种力量,准备游行抗争,要求将所有军官死因查个清楚明白。
这对陆鸿志来说就像一把利刃。他正在重振陆家在商场上的颓势,努力建立良好的政商关系,自然不可能让陆家出现这种异议份子,给当权人士不良印象。
几次跟陆宜家沟通无效之后,他两方权衡,决定牺牲陆宜家。
他在最后一刻拦截了这个行动,为了合法化限制她的自由,陆鸿志一下作二不休,替陆宜家申请了禁治产。
在他的安排下,陆宜家整整被软禁了三个月。
就在这个陆家大宅内,陆宜家过了一百天没有自由的日子,失去金钱与自由,她不再有力量反抗社会体制。
陆鸿志成功地折下一只鸿鹄的羽翼,陆宜家原本要展翅高飞,却因为这件事情而跌落到泥泞当中,再也爬不起来。
“宜家,当年我的确反应过度,但你能不能看在兄妹二十多年的份上,答应我一件事?”陆鸿志口气放软。
“答应什么?”
“出席今晚的生日宴会。”
陆宜家没回答。
她还记得陆家的生日宴会有多虚荣,高官名流在宴会当中穿梭,美酒佳肴,统统都是为了炫耀,宾客临走前,才惊觉不知寿星是谁。
寿星是谁从来不是重点。
“谁的生日宴会?”陆宜家不悦,陆家又干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
“你不知道今天几月几号吗?”陆鸿志惊讶。
“不知道。”
作者当久了,只记得日复一日赶稿,不知今夕何夕。
这个毛病她有,杜俐芊更严重。过了端午才惊觉没有吃到粽子,写完了一整本冬季的恋曲,一开窗户被夏天的炎热吓一跳,或是指着太阳说今晚的月色真亮。
她们都有一些作白日梦的天分。
“该回到现实生活了,世外高人。”陆鸿志轻笑着说。”告诉我,别吊我胃口,是谁的生日。”陆宜家痹篇陆鸿志深深的凝视,不耐烦的催促。
轻轻叹口气,陆鸿志有些无奈地回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