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符合。唐谦很有可能是凭藉他的关系,才搭上天魔宫。”
“可是如果白宫主不肯做证,我们又要如何让唐门认罪?”行云忧虑地问。
“这个嘛”疏影闭眼沉思。“白宫主虽不肯替我们做证,但是唐门中人并不知道这一点。若是诓他们白宫主已供出实情,凭藉着姐姐已认祖归宗,说不定真能骗倒他们。而双凤佩又是他们势在必得之物嗯,或许可以利用他们的贪婪之心,引他们上当。”
“就算真引得他们上当又能如何?难道你真要杀了唐谦和唐老夫人替令尊、令堂报仇?这么做,唐门又岂肯善罢干休!”
“当年的事,恩怨错综复杂,已不是我可以评断得了。我并无血债血还之意,但唐门无论如何都该给郁家一个交代。况且双凤佩还在我们姐妹手中,万一唐门又生野心,我们姐妹岂不是坐以待毙?至少,该将双凤佩之事解决,以杜绝后患。”
“如何解决?”
“这个嘛”疏影的柔唇泛出一抹狡猾“唐门既然要双凤佩,那我就大方一点,送给他们好了。”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有别于第一次顺江返回江南的轻快心情,这次的入川之行,对疏影而言,显得沉重而艰难。
从宜昌入川,山险水湍,疏影算是真正体悟到李白的诗意。
虽有行云沿路讲解风土人情,细心呵护,但无奈心情一直开朗不起来。
“疏影,你不高兴啊?”行云瞥了一眼前头的赵天凤夫妻和杜飞蓬一行人,转向心上人温柔地问。
“也不是不高兴。只是上一会儿船,便又要下来走一段路,实在讨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逆江而上,水势湍急,船必须靠纤夫拉往上游,我们只好下来走路了。”
“总觉得好麻烦。”她心事重重地望着脚下急湍的河谷。
“别心烦了,我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你知道这个峡口的名字吗?”
“不知道。”
“牛肝马肺峡。”
“牛肝马肺峡?”疏影的眸中闪现出兴味来。
“对啊。”行云微笑地说“你看耸立在那里的山峰峭壁上,是不是有两块黄色的钟乳石?在石上长着几株小树,远望似牛肝马肺状,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称呼。”
“是有点像耶。”疏影语气兴奋地嚷着。
“牛肝马肺峡算是西陵峡中的一峡,在靠近香溪附近,还有个也挺有趣的峡名。”
“叫什么?”疏影催促道。
“兵书宝剑峡。”
“那又是从何而来?”她好奇地问。
“你知道长江过了香溪之后,江水在两边的山峰相夹下,像条窄巷般。从江上仰望前端北岸的黄色绝壁,可以看到一个石洞,洞里的石头模样像书本状,再加上一座孤崖如宝剑耸立在江上,峡名因此流传。”
“等一下到那里时,你一定要指给我看。”她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道。
“嗯。”行云含笑地点头。“事实上,兵书宝剑峡还有个传说,相传请葛亮把他写的兵书藏在那里。”
“有没有人去找过?”
行云耸耸肩“这就不得而知了。”
“没想到这里的传说这么多。”
“是啊,不过长江三峡中,还是以巫峡的传说最多,它同时也是三峡中风景最秀丽的一般。”
“四川人是不是都很喜欢这些传说啊?”
疏影的话,令行云不明其意,他静静地等待下文。
“楚大哥,这一路上我都在想一个问题。双凤佩在郁家的事一直是个秘密,唐谦是如何得知的?”
“或许是令尊过世之前,不小心被他看见。”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他又何以得知双凤佩是双凤门之物?我想不透这个道理。”
“这件事的确可疑。我听赵叔父提过,双凤门在退出江湖之前,曾将一批财宝带到四川。或许在那时候和四川的武林人士有了来往,唐门因此知道。”
“可是唐门怎么会不晓得双凤门主早将那批交由青城派保管的财宝,转交给抗元的义士使用了?”
“这我也想不通。毕竟那是发生在一百年前的事了,或许其中有什么样的错误发生也说不定。”
“就因为这样的错误,而害得郁家家破人亡吗?”疏影沉痛地说。“我越想越不值得。”
“往者已矣,疏影,你别再难过了。”
“我不是难过,我只怕重蹈覆辙。”疏影苦笑地说。
“别担心,你不是早就胸有成竹,还命人先去打点了吗?”
“话虽如此,但在事情未成功之前,变数仍然很大。楚大哥,这一趟真的很危险,我还是不赞成你跟过来。”
“傻话。”行云蹙了蹙眉,神情严肃。“我说过好几次了,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我不是不明白,只是”疏影咬着柔唇,轻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一定要相信我。”她仰起头,坚定地望住他。
行云缓缓一笑,清明的眼眸里再度蓄满柔情。
“我会用整个生命相信你。”
“行云”她激动地投入他怀中,良久之后,才相偕赶上前头的友伴。
四川,古称天府之国,尤以川西的成都平原,得战国时代秦国蜀郡太守李冰兴建都江堰德政之功,从此“水旱从人,不知饥馑,沃野千里,世号陆海”成了名副其实的天堂国度。
成都为成都平原的政商中心,自秦代开始建城经营,到了隋、唐时代已是规模壮丽,并与当时的长安、扬州并称为全国三大都市。
三国时的刘璋、刘备,五代的前蜀、后蜀都在这里建都。后蜀皇帝孟昶更在城内外遍植芙蓉,花开时四十里如锦绣,造就了成都“芙蓉城”的美名。
就是这般美丽的景致,引得历代诗人争相称颂,留下了数不清的千古名句。
走在成都的市街上,只见绿树夹道、妆楼林立,连蓬门车户之家也有花竹点缀。宜人的景致,更见其风流典雅,毫不逊于江南;其豪奢热闹,也有如江吴的大都会。
在热闹的街道上到处可见男男女女穿梭,在叫卖各种杂货的小贩间挑东拣西。各色蜀锦争奇斗艳,夹杂着竹器、竹席、饰品、胭脂、新鲜果蔬等等大江南北千奇百怪的货品,可称得上是市列珠玑了。
不过像唐门这种名门高第里的千金小姐,是绝不屑挤在人群里捱捱蹭蹭。她们自有专卖高级品的大商家伺候。
这一天,宋时才刚过,一顶红色小轿被一群家丁、婢女簇拥往城里最高级的商店街。这里卖的都是成都城最昂贵的奢侈品。从婴孩到大人,从女人到男人,只要你想得到的,这里都有卖。
这一排大商号全是唐门所经营。
十六年前,唐门的二当家唐诤临危授命,负责管理唐门的财政。他看穿成都人渐染奢华气息,不惜花费钜资创立了经营南北百货的大商店,来满足富豪之家讲究品味、身分的虚荣心态。
事实上,成都城里最大的几家商号都属于唐门所有,可见得唐门在此地的势力有多大。
话说那更被奴仆簇拥的红色小轿才刚停在商店街前,店里马上有穿戴整齐、满脸和气的管事出来迎接。轿前的婢女掀起轿帘,一名年约四、五岁的可爱男孩蹦跳出来。
“宝儿,小心点。”轿里传出了娇柔动人的嗓音,一只青葱般的纤手搭在婢女手上,缓缓走出一位清丽玉貌的俏佳人。
只见她面如冠玉,眉眼盈盈,巧笑嫣然,风韵动人。穿了一件鹅黄金缕衣,比店前摘种的木芙蓉还要美丽。她优雅地牵住还要往前窜跑的小男孩,眼睛看着管事。
“四小姐、宝少爷。”管事恭护地行礼,将两人迎进店里。原来这位俏佳人便是有四川第一美女之称的唐滟,而她身边的小男孩,则是唐门长房长孙唐宝儿。
那唐宝儿才进了店里便觉得没趣,直想往店外热闹的街道上玩耍。唐滟被他吵得头疼,连忙命人出去买支冰糖葫芦回来哄他。
唐宝儿嘴里有东西堵住,倒是乖乖地坐在一旁,不吵也不闹了。
唐滟吁出一口气,朝过来跟她打招呼的大户人家女眷客套寒暄,然后才开始挑选她想用来裁制夏衣的布料。
她挑了匹蓝底莲花锦的软锻,随即又意兴阑珊地放下,随手拿了匹月白色的素锦,看着看着便发起呆来。
这颜色给行云做件白衫刚好。
她叹着气,又拿了匹双鱼戏藻图案的蓝锦,这颜色也挺适合他的,做件外出的袍子好吗?
她幻想着心上人穿上她亲手裁制的衣服模样,那俊美的深情笑容,将她大半年来的相思情意挑逗得滚热了起来。如此热切想念的心啊,他懂吗?懂吗?
她突然觉得一阵伤心,为忆起那夜他会惶逃离客房给她的难堪。她并不是个放荡的女子,她只是太渴慕他了,才会深夜到他房里倾诉情衷,没想到却引起他那么大的反弹。
为什么他就是不懂呢?
她悲哀地轻合起眼睑。她不是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她是因为太喜欢他,不想放任他离去,才会那么做。
当时,他隔天便要和贺飞白离开成都,到岷山游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重回四川。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他是唐滟众里寻觅千百度,好不容易才看中意的如意郎君。
唐滟被誉为四川第一美女,出身名门,才貌兼备,是多少世家公子梦寐追求的贤妻人选。可是她看遍名门子弟,就是没个心仪的人,直到看见楚行云。
他翩翩的风采,俊逸的容貌,一下子便俘虏住她从未开启过的少女芳心。她渴望和他鸾凤和鸣,可是他却像个木头人般,不解风情。更可恶的是,那夜他居然拒绝了她,还明白表示她和他不适合。
他断然的拒绝伤透了唐滟的心,但却灭绝不了她爱他的情火。虽然她试过要忘记他,但怎么也忘不了,反而想得更深更痴。她骄傲地不愿相信楚行云会不爱她,她有这么好的条件,他不可能不爱的。一定是那夜的大胆行径吓坏了他,如果他能明白她的心,他便不会再拒绝了。
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明白呢?
绝望的愁绪紧攫住她凄惨的心境。
她不是没想过到江南找他,但又怕这么不顾身分地去向他告白,若仍遭到他的拒绝,到时候她该怎么办?只有死路一条吧?
为什么身为女子就是这么悲哀?
纵然有情,也不能明白表示。只能日日夜夜倚楼翘首,空自惆怅、懊恼,盼情郎能回心转意,共赴佳期。
只能就这么泪暗拭,又偷滴吗?她不甘心呀。
“小姐,你怎么哭了?”唐滟的婢女凝碧轻拭掉她腮下的泪滴,关心地问。
“我?”唐滟赶紧控制住情绪,朝满脸同情的凝碧苦笑。“我没什么。”
“小姐又想楚公子了。”
“别说了,凝碧。”唐滟摇着头。“对了,宝儿呢?”
凝碧转回头朝宝儿原来坐着的位置一瞧,脸色大变。
“宝少爷不见了。”她慌乱地四处张望。
“别急,凝碧。先问一下店里的夥计有没有看见他,然后再叫家丁到街上找找。”
“是。”
凝碧离开后,唐滟黛眉轻蹙。宝儿到底跑哪儿去了?她真后悔一时心软带他出来,这个小捣蛋,可不要出了差错才好,否则奶奶绝不会原谅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