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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雪原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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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她还没察觉,只是不解地回瞪他。

    “小声点儿,别打搅到他们两个。”

    “什么两个”她话陡顿,眼珠溜溜地望向火堆旁的马马有两匹,也就是说人有两个喽齐吾尔冲着她笑,刹那间脑中激光闪过,心里明白了,双颊却染开两朵红花,火光在她脸庞跳动,格外的无辜。

    她掀了掀唇想要说话,毡房里竟在此时传出清楚的哀号

    “亲亲、我心爱的、我最最心爱的,你别收手,继续摸,千千万万别收手喔!我好痛”

    “李游龙,你别再流鼻血了,你瞧你瞧,把人家脸蛋都弄脏了啦!”

    “亲亲,对不起,我没办法,我也不想这样你靠过来,我帮你舔乾净。”

    “不要。我擦在你胸口上。”

    “亲亲,好不好你帮我解穴?我心爱的,我求你了”

    “我、我只会点,不会解,葯王没教我,反正时辰一到就自动解了,你别急。”

    “天啊!我会死,我真的会死!”

    “胡说!”

    “是真的啦,我好痛”

    “你哪里痛了?我帮你揉揉。”

    “不是那里,再往下面一点,再下面、再往下,对对喔,带弟亲亲”

    毡房内,男与女情话绵绵;毡房外,两对眼相互瞪着。

    一把火轰地烧了上来,窦德男觉得彷佛身置热炉当中,而那对男性的暗金眼瞳义是似笑非笑,瞧得她心慌意乱,大失方向。

    垂首,才发现他大掌握着她的手儿,直觉反应,她连忙甩开他。

    他和她差了十三岁呢。

    他都跟大姐夫鹰雄差不多年纪了。

    唉唉她是喜欢大姐夫,武功盖世、气宇轩昂,是拿他当英雄一样崇拜,可她跟大姐夫说话谈天时都不知多自在,哪里像现在这样,一颗心好像不是自己的似的,浑没节奏。

    “回去吧。”他迳自翻身上马。

    窦德男深吸了口气宁定下来,策着马跟了过去,与他安静地离开,让那营火继续燃着,没去惊动毡房里那对爱情鸟。

    回程气氛有些凝重,骑了几里路,齐吾尔忽地开口打破沉寂。

    “你二姐嫁到塞外,往后,你就可以炒这儿探望她了。”

    她捺下小女儿家的心态,清清喉咙道:“我当然会来瞧她若是二姐夫欺负她,咱们家姐妹就要他好看。”

    他低笑着,摇了摇头。“李游龙爱你二姐爱惨了,你二姐别欺负他就谢天谢地,还轮得到他欺负人吗?”

    想了想,她红着脸笑出声来。

    忽然间,他扯缰不动,神情一凝,双目精锐地投向远方。

    “怎么?”

    “听。”简短命令。

    她学着他侧耳倾听。远远的地方,那马蹄声格答格答响着,由模糊渐转清明。

    “我听见了,是马蹄声。”她张大明眸,眼珠子溜了溜“只有一匹。”

    “对。”他微笑地点点头。

    读出他眼中对自己的赞赏之情,窦德男的心飞扬起来,面容迎向他笑开了。

    “这么晚了,会是蒙族的朋友吗?还是葯王牧场的人?”

    她全没说中。那马蹄声越来越靠近、越来越清晰,马背上的人兴奋地挥手,为了加强效果,还抽出一支八角铜锤奋力挥舞着。

    “哟呼五姐!齐吾尔!呵呵呵我没迷路,我找到你们啦!哈哈哈,小金宝来也”

    原来,小金宝不甘被留在九江四海,于是留下书信偷溜了,她说塞北的牛羊、马儿在呼唤她,不来,浑身都不对劲儿。唉,没谁奈何得了她。

    窦带弟失踪─夜后,隔日清晨和李游龙双双返回葯王牧场,自此,两人是蜜里调油,感情终于稳定下来。

    懊解决的事已圆满落幕,没啥值得挂心的,只剩下吃喝玩乐。

    “阿男,巴哈哈说要带咱们去拜访一位朋友,他的帐篷离这儿十来里,而且是蒙族里酿羊奶酒的高手,去下去?”多个小金宝,窦盼紫这几日玩疯了。

    “是高手中的高手。”巴哈哈在一旁强调。

    窦德男望了望宽阔得不可思议的天际,倚着栅栏的身子略略打直。“金宝儿,你这几天喝太多酒啦。”

    小金宝眼睛亮晃晃的,呵呵笑着“不多不多,还差一点点哩。”

    窦德男摇了摇头,又好气又好笑。“你们去吧,我不想骑马,想坐在这儿看云。”

    “云?”窦盼紫和小金宝抬头眯眼,天上的云朵一坨一坨,除了大得有些夸张外,好像没啥特别的。

    巴哈哈却笑道:“五姑娘看上咱们塞外的云啦!那是很有意思的玩意儿,你慢慢瞧,可不是每个地方都有的。”他骑上马,招呼着窦盼紫和小金宝跟随他去。

    “五姐,等会儿我帮你带最棒的羊奶酒回来!”小金宝在快马背上回头。

    “谢啦!”窦德男朗声回答,看着他们三人迅速地清失在地平线的那一端。

    这葯王牧场还真大,现下正值隆冬,牛羊被安顿在向阳的避风处,因此栅栏里空荡荡的,地上白皑皑的,冷风吹在颊上冻得人神志清醒,好像大地里只有自己独生,呵呵,这感觉真的很特殊。

    跃上栅栏横木,她轻盈地站在上头“刷”地由背后抽出两截银短棍,瞬间组合成长枪。先是并步点枪,接着右弓步一个推枪,左跨步直劈,再跨步扎枪,跟着双腿马步蹲,单臂旋腕,然后退步拦拿,回身扫枪准备收势

    可能是扫得太过力,长枪在空中挥了半个漂亮的银弧,还没完全收回,她脚下横木陡地一断,重心不稳,喉中尖叫还来不及发出,人已跟着摔下。

    “唔”她的小脸整个埋在雪地里。

    “没想到九江四海的银枪小红妆,也有中箭落马的时候?”男音低低响起,隐忍着笑意。

    “齐吾尔!”她俐落地翻身坐起,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男子。自那晚与他夜搜雪原回来后,隔日他就没了踪影,也不知上哪里去。

    “正是在下,”他拉起衣袖,极自然地擦去沾在她白颊和额上的细雪。“栅栏横木被你跺断,来年春天就关不住牛羊了。它们会一只接着一只往这儿钻出来,然后跑得远远的,不会再回来了。”

    他又在逗她吗?窦德男脸蛋微红,急忙道:“我会修。”

    “来不及的。你明儿个就要跟着你家姐妹回九江了,哪有时间修理?”

    她定定望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明逃邺姐就要回九江待嫁,她们三个妹妹自然得跟着回去,哪还能继续留在这里?然而在回去之前还能再见到他,和他说说话,她不能否认,自己心里其实正挺高兴的。

    “你、你哇哈哈一定要这么认真吗!真有趣!”见她发怔的模样,双颊红扑扑,刘海俏皮地飞扬,他捂着胸口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知是否因为要离别了,窦德男这次竟没心思生气,抿着唇站起身,她拍了拍衣上的雪。

    “嘿,怎么啦?为什么不说话?”他狐疑地挑眉,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双掌合握她的腰肢,瞬间已将她抱上另一根完整的横木坐着,而自己亦与她并肩而坐。

    那种心慌意乱的奇怪感觉又升上来了。她把玩着银枪头上的红缨,闷闷地道:“就是不想说。”

    “喔?”他望但她的侧颜,随意地问:“阿紫姑娘和阿宝姑娘呢?”

    “跟巴哈哈喝酒去了。”

    “你为什么没去?”

    还不是想见你。这期望赤裸裸地在胸中揭开,她方寸一震,两只手不自觉地把红缨编成好几条麻花辫。

    “就是就是不想去。”

    片刻,他叹了口气。“好吧,我也不想猜了,告诉我,你心里为什么不畅快?是我的出现碍着你的眼?你不想见我,那我走远一点好了。”

    他作势要跳下横木,窦德男心一惊,连忙抓住他衣袖。

    “不是,你别走。是、是我不想这么快回九江好不容易才出来玩儿,塞外这么大,想看的东西还没看尽呢”

    他冲着她笑,齿白而整齐,瘦削的颊上有着深邃的酒涡。

    “草原是很美,但并非外人所想像的那般浪漫。你想看尽塞外的春夏秋冬,得吃得了苦才行。”

    闻言,她单手旋了圈银枪,稳稳握住。“我们窦家女儿个个都吃得了苦。”她一张脸容英气勃勃。

    他诚挚地颔首。“我相信。”

    窦德男原本得意的笑了,可没一会儿,嘴角又垮了下来。“你相信也没用,明天还是得回去。”

    “这么喜欢塞外,我瞧你乾脆嫁到这儿算了。”

    她脸红了红,啐了一句“八字还没一撇呢。”

    齐吾尔忽地静默,内心苦笑着,不知自己跟一个小姑娘扯这些做什么?他干嘛这么爱逗弄她?差了十三个年头呢!她呱呱坠地那一年,他已经骑着大马在草原上呼啸,在大漠中驰骋了。

    “这些天你都上哪儿去了?”她不懂他心思起伏,微侧着脸轻声问出。

    一只百灵鸟啾啾啼叫,轻盈地掠过天际,他望着,唇边的笑收敛了。

    “蒙族以游牧为生,逐水草而居,我能去哪里?当然是回我们族人冬季的营地。”

    葯王牧场这里是属于塞北三王会的大本营,他虽也是会中人物,更是蒙族族长,让族人能安稳丰余地度过严冬,正是他的重要职责之一。

    “下回,也带我瞧瞧去吧,好不好?”蒙族这么庞大,支部分布在广大的草原上,冬一到,全聚在一块儿避寒,那样的营地肯定是极其壮观的。

    他似乎觉得玩味儿,眉目间又出现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态。

    “你想瞧什么?”

    她眼珠子转了转,清朗地道:“可多着呢。又吧又壮的牛群,又绵又软的羊只,我还要看套马功夫、挤羊奶、剪羊毛,还想听草原上的马头琴,我听过那个那达慕盛会,我要看蒙族的姑娘跳舞,更要看蒙族的勇士比赛骑射和摔跤。”

    他微微震撼于她话里所流泄出的热情,隐约有个错觉,觉得这个中原的小姑娘本质上比他更像个蒙族人。直率、坦然、豪迈而开朗,她的笑像草原上初升的朝阳。

    “你可真贪心。”不自觉地,他伸出大掌揉乱她的发,把她当成顽皮的小姑娘看待了。“可惜你的那达慕盛会得等到夏季。到得那时冰雪尽融,草青水绿,你再来这儿来,我请你喝酒,带你瞧热闹去。”

    她欢快笑开,神采飞扬。“齐吾尔,你我就一言为定。我来,你请我喝酒,你上九江,我也请你喝酒。我已经直唤你名字,你往后也叫我德男或阿男便行,咱们就作好哥儿们。”

    他眉心微乎其微地皱拧,瞬间已云淡风轻,浅笑道:“好,就作好哥儿们。”

    一个十七,一个三十;一个小姑娘,一个老头子;一个率真细腻,一个心思多诡,想作好哥儿们,似乎大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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