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君则思的藥膳食补下,崔羽迅速地恢复了体力,经期过后,她甚至没感觉到半分虚弱,贫血的状况也减轻不少,整个人像卸下了十斤重担,轻松得不得了。
她又开始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东奔西走、忙着为可爱的胤风弟弟筹备一场保证教人永生难忘的生日宴会。
因为她实在是太忙了,有时甚至抽不出时间陪娃娃,这时,娃娃的教养之责就全落在君则思身上了。
而他也不介意,放手让她去忙;他对她唯一的要求是,一定要好好吃、好好睡。
不过崔羽聪明归聪明,却有些冲动,所以她常常会忘记君则思的叮咛,逼得他不得不跟在她屁股后面,努力盯着她。
“羽!”正午十二时三十分,君则思第n度上楼来逮人。“吃饭时间到了。”
“哦,再等一下。”她忙着在崔胤风房里装机关,暂时没空回应。
君则思对着怀里的娃娃使了个眼神。“乖娃娃,去叫姨姨吃饭好吗?”说着,他将娃娃放下了地。
经过君则思与崔羽细心照顾后的娃娃,就像毛毛虫蜕变为蝴蝶一样,虽还不会走,但爬得很快,也不再爱哭,天天笑成一尊可爱的天使娃娃。
“姨姨、姨姨”她边唤着、边迅速朝崔羽方向爬去。
那软嫩的语调像糖蜜,直甜进崔羽心坎,她忍不住暂停手边的工作,回身抱过可爱的娃娃。
“小娃娃,今天开心吗?”脸蹭着娃娃粉嫩的颊,她爱死了这种温暖贴心的感觉。
“姨姨,饿饿。”娃娃越来越会说话了“饿饿”、“嘛嘛”、“亲亲”还有“姨姨”是她最喜欢说的话。这一点让崔羽非常开心,因为娃娃在学会叫“爹地”之前,先学会了“姨姨”
“好好好,我们去嘛嘛喔!”她像个傻气的母亲,学着娃娃的童言童语,只觉自己的孩子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天使。
“走吧!”君则思靠过去伴在她身边。
“你越来越会利用娃娃。”崔羽横过去一记白眼。明知她拒绝不了娃娃的任何要求,居然要娃娃来叫她吃饭!卑鄙!
“娃娃,没有姨姨陪你吃饭,饭饭就不好吃了对不对?”君则思笑着拉起娃娃的手亲了一下。
“嘻嘻、嘻嘻”也不知娃娃听懂了没,只是一迳儿地笑着。
“看吧!这是娃娃自己的意思,与我无关。”君则思一派正经地说道。
惹得崔羽忍不住好气又好笑。“无赖。”
他微一耸肩,也不在意。
一行三人走进饭厅,崔傲已坐在那里大坑阡颐,而且看来已经吃了不少的样子。
“哈罗!这玩意儿真好吃,是什么东西?”崔傲夹起一块炸得金黄酥脆的食物问君则思。
“炸牛肝。”君则思回答。
“什么?”崔傲惊讶地把那块牛肝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真不敢相信,完全没有动物内脏的腥味。”
“先把牛肝切薄片,再用热水川烫一下,放进热油里炸成金黄色,最后淋上佐料汁即可。”君则思把料理方法告诉他。
“你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他又不可能亲自动手去做。”崔羽抱着娃娃坐在崔傲旁边撇嘴道。
“我可以叫别人做给我吃啊!”崔傲回嘴,又拿起一个小小的塑胶碗、挖出里头的鱼冻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当崔羽看见那个碗时,整个人差点儿喷出火花。“崔傲,你干么又偷吃娃娃的离乳食品?”
“好吃嘛!”他从不晓得离乳食品这般美味,不!应该说君则思做的每一样菜都很好吃。
“你吃了娃娃的饭,叫娃娃吃什么?”崔羽咆哮。
崔傲想了想,夹起一块炸牛肝。“这玩意儿如何?口感很棒喔!”
“崔傲”崔羽咬牙,想杀人了。
“别吼、别吼!”努力咽下最后一口鱼冻,崔效推开椅子站起来。“我这就要走了嘛!”他把空碗递还给崔羽,对着娃娃挥手。“拜拜喽!小娃娃。”
娃娃也学他的动作,对他挥起一双小手,还附送一朵绝对可爱的笑花。
“不必跟他道再见啦!那爱吃鬼,走了最好。”崔羽边拉下娃娃的手,边不甘地望着桌上空空的塑胶碗。“怎么办!娃娃的饭被吃光了。”
“没关系啦!”君则思走进厨房,再出来,手上又多了两碗鱼冻。“我有多做,你想吃也可以。”不知怎么回事,崔羽和崔傲都很喜欢娃娃的离乳食品,有时甚至还会跟娃娃抢着吃。
“真的?”崔羽双眼射出亮光。
君则思把一碗鱼冻送到她面前,并接过娃娃。“我来喂娃娃,你先吃吧!”
她迫不及待挖出一匙鱼冻送进嘴里,陶醉得一双凤眼都眯成缝了。“又冰又凉,清甜淡雅,简直是人间美味。”
“你喜欢就多吃一点儿。”君则思边说边喂娃娃,看着小家伙学崔羽发出一记稚嫩的叹息,忍不住轻声一笑。“你要小心了,娃娃现在拿你当偶像,你笑、她就学你笑,你眯着眼吃东西、她也模仿你眯着眼吃东西,搞不好哪天她也学你打架使坏去,你可就有得烦了。”
“你在嫉妒!”崔羽仰头,大声地笑了起来。“小娃娃,你爹地嫉妒我们感情太好呢!”
“叽叽咕咕”娃娃竟也真的学她仰头大笑了起来。
君则思摇头、对着娃娃苦笑了声。“好吧!随便你是想玩模仿秀,或是其它什么东西都好,就是别只顾着玩,偶尔也分点儿心神吃饭好吗?”他轻拍了拍娃娃的颊。
娃娃乘机捉住他手中的汤匙,嘻嘻哈哈地玩了起来。
崔羽笑睇他俩一眼,满嘴食物地咕哝道:“只要你做的东西永远都这么好吃,咱们谁也不会忘记吃饭的,对不对,娃娃?”
君则思闻言抬头,瞥见崔羽已将餐桌上的食物扫掉一半。“你吃这么快,小心消化不良。”
“我待会儿还有事,不吃快一点儿不行。”
“你最近好象很忙?”
“你知道的,我家胤风弟弟的生日快到了,我要送他一份别开生面的生日礼物。”崔羽眼底闪着邪光。
“你们姊弟的感情真好。”总算喂完一碗鱼冻,君则思抱起娃娃,让她趴在他肩上,大掌轻拍她的背。
“你在说什么?”她讶吼,全世界的人都晓得崔家三姊弟相处若俨敌好吗?
“不对吗!我瞧你们姊弟平常虽喜欢打打闹闹,看似不和,但心底却非常关心对方。拿这次的生日会来说好了,不只你,连崔傲都整日忙里忙外的,却没有半句怨言,这不正代表着你们三姊弟情谊非凡。”他说者无心。
但她这个听的人却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多年来,崔家三姊弟就是出了名的不和,他们彼此挖墙角,斗智又斗力,只差没将彼此砍成血糊糊的肉块。
熟悉崔家内幕的人都知道,崔胤风的母亲害死了崔羽和崔傲的母亲。“母债子偿”因此,崔羽和崔傲将满腔愤恨尽数发泄在崔胤风身上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从没人怀疑过整桩事件的背后是否另有内情。
为何君则思却能一眼看穿这份伪装?随口说出的话又是如此贴近事实真相?崔羽的心狂跳,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冒出额头。
“我想你大概没瞧清楚,我和傲准备的可都不是什么正常礼物,而是些整死人不偿命的陷阱;这怎能算姊弟情深?”
“我知道啊!”娃娃终于打嗝了,君则思让她平躺在自己怀里,温柔地摇着。
“但不论你们送的是什么,都无法抹灭你们为了胤风的生日而努力付出的事实。换成其它无关紧要的人,你们还会如此拚命吗?”
不会!只有崔胤风是特别的。但这种事如何能说?说出来,她和傲就变成了天底下最不孝的子女,死后有何面目见亡母于地下?
“你真是会异想天开。”她想笑着打哈哈过去,却发现出口的嗓音嘎哑难辨。
是这样吗?君则思沉吟片刻,怎么都不觉得自己会看错。
“我觉得你并非多事之人,除非那人在你心中占据重要地位,否则你是不会无聊到费尽心神为对方筹备一场生日宴会的。”就像他一样,若非深爱着崔羽,他的眼神不会成天追着她跑、心不会整个陷溺在她身上,满脑子只想着该如何让她快乐、让她幸福?
想不到被人看透的感觉是如此可怕!崔羽撇开头,狂奔的心脏似要蹦出喉口。
“也许我只是一时好玩”她说得结结巴巴。
君则思禁不住失笑。“天哪,羽,你在害怕吗?”她以为他看穿了她的人就会捉住她的弱点伤害她?不!她太小看他对她的感情了,他是宁可砍了自己,也不愿欺她分毫的。
“怕?”她用力地摇头。“我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只是”她喘着,惊慌的眼神四处游移,就是不敢看他。“呵我那个”该怎么办?她举袖抹去额上的汗珠,眼角瞥见桌上他特地烹调出来的美味佳肴。“我这牛肝太好吃了,好吃得教人受不了,你明天再做吧!”她傻笑,知道这种转开话题的方法很逊,但她已被弄慌了手脚,想不出更好的了。
她不想谈崔胤风的事!君则思一眼看穿了她的回避。
其实早在进入崔宅第一夜,他便发现了崔家三姊弟间暗潮汹涌的情况,他不知道他们明明就互相关怀,为何却要彼此伤害?
他有些好奇,但那仍不足以令他着迷到不惜伤害崔羽,亦要发掘出谜底的境界。
“你能接受这味道真是太好了!动物的肝脏营养价值很高,对人体十分有益,只可惜许多人嫌它腥,不敢吃,平白错过一道极佳的养身佳肴。”他顺着她改变话题。
她松下一口气似地柔和了紧张的五官线条。“常听你说什么保健养身、营养价值之类的话;厨师也要研究那些东西吗?”
“别的厨师我不晓得,但我一直觉得自己的责任是做出美味的东西,让人吃得健康、吃得快乐。所以我研究食经、藥膳、养身食谱,以期有朝一日能够达到医食同源的境界。”
“医食同源?那是什么东西?”
“嗯?”他想了下。“在古代,人们相信万事万物都是由阴阳五行所构成,它们分别是金木水火土。人体和食物自然也包括在其中,人们若能选择调性相符且适合体质的东西食用,身体便会健康;反之,不论你吃得再好,亦无益于身心。”
“这样说来,与我调性不符的东西,我是不是就永远不能吃它?”
“不一定。因为人的体质并非永远不变,当人们受伤、生病、疲倦、烦忧、兴奋,甚至是面临季节转换或生活环境改变时,人体调性都会跟着变。”
“哇!原来做菜的学问这么大!”她以为厨师只须做出好吃的东西即可,想不到要研究的学问这么多。“对了,说到这个,我有一个问题放在心里很久了。你还记不记得,三个月前我从瑞士回台湾上贩梦俱乐部找你的事?”
他点头。“我还煮了一碗粥给你喝。”
“对,就是那碗粥。”崔羽倏然一弹指。“我向来是个警觉性极强的人,但那晚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喝完粥就困得睡着了,还一觉直到大天光。我原以为是你给我下了藥,但我的身体对于藥物极敏感,被下藥,没有吃不出来的道理;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因为那碗粥是专门用来安神解忧的。以黄耆、人参等中藥熬汤底,糯米做主食,配料是猪、心和金针,对于当时累得快挂掉的你来说,那是道再合适不过的补品。”
“原来如此,难怪我在喝粥时,总觉得越喝越舒服,喝到最后忍不住都睡着了。”她连点了几下头,疑云尽散后,是一张灿若朝阳的娇颜,瞧得君则思、心神荡漾。
“羽。”他大掌揽着她的肩,陶然目光锁着她美丽的容颜。“除了娃娃外,你未来的人生中就不再为其它人保留位置了吗?”他一直忍着不想逼她!但他好想爱她,想得快受不了了。
她垂眸不语,不是没发现他的感情,早在他隔着棉被拥住她、亲吻她时,她就知道他喜欢她了。
他待她一直是体贴的,没有花言巧语,却像水一样、逐步渗透她的生活;她从没让男人靠得这么近过,只有他完全是不知不觉地,他俩同住一屋,同桌共食、同声欢笑,他变成她的“家人”了。
他们没谈什么轰轰烈烈的恋爱,交往的过程中也没有激情与浪漫,只是一迳儿地平凡,一如大多数人所过的平常生活。
然后,她对他付出了一向吝于施予男子的信任感。她启开心灵、任他触探,却不敢放他走进窃占。
她问自己,有勇气与他协定一生之约吗?她喜欢他、喜欢与他一同抚养娃娃、一起为生活操烦,可是体内鼓动的热情渐趋冷静,她一问再问,还是无法安心将自已交给一个男人。
“对不起。”她摇头,低喃的声音里有着挫败。
“是我不够好?”
“不!”她直起身子,倾身吻向他。清淡的吻中有着他浓烈的男人气味,让她心跳加快。
察觉她的不安,他不敢躁进,只是安坐在椅子上,静待她进一步的表态。
崔羽轻舔着他的唇,一种阳刚的力道透过他唇瓣直钻她心坎。她的身体轻颤,半是为了体内乍起的情欲、半是因为胆怯。
她颤抖得好厉害,他情不自禁拉住她的手,大掌在她的柔荑上轻抚着,那微高的体温略略安抚了她的不安。
“唔!”她低喟一声,水雾雾的眸凝视他。“明白吗?我是喜欢你的。”她小手抚过他严峻的脸。这个寡言的男人因为鲜少大笑,五官线条刚硬、缺少柔和感,但还是很帅气,那种沉稳的气质是她最欣赏的。
“却不够与我共度一生?”他低言,声音里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她的心倏然一疼,眼眶微微发热。“对不起,我无法与任何一个男人共度一生。”
他一愣,似乎体会了她心底的天人交战。
“对不起。”她转身走了,比谁都渴望幸福的女人,却是比谁都畏于接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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