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亚罗斯王国与普曼帝国交界的普曼领地上有个小村落,那里的村民大多是农家,采自给自足,再不然则以物易物,生活虽称不上富裕,但村民倒也安贫乐道。事实上他们的生活是比八年前好上太多,八年前的阿烈王暴虐无道,严苛赋税、奴役人民,使得人民苦不堪言,在亚克斯王兴兵攻打普曼帝国时,本以为日子会过得更苦。
作梦都想不到,在亚克斯王的统治之下,他们的生活改善不少,人人不再面有愁容,所以他们非常感激当年亚克斯王兴兵之举。
暖暖阳光照射在和乐的小村落里,使所有人脸上的笑靥更暖了。
一名棕发碧眸的小男孩赤足跑过黄土地,激起的沙石熏得村民敛沉笑容,改换上厌烦的颜色。
“尼古拉那野孩子就不会好好走路,偏要用跑的,真是惹人厌。”一名肥胖的妇女皱眉道。
“少了父亲管教的孩子就是这样,饶是又打又骂仍是讲不听,我想问题是出在他母亲身上,她不知是怎么管教孩子,让他成日像个小野人似的。”中型体态的妇人每谈论到尼古拉的母亲,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没错!我想她全任由尼古拉撒野去,哪会管他。”一名瘦小的妇女接道。在她们这儿,没一个人喜欢尼古拉的母亲辛西雅,每每在路上碰着辛西雅,她肚里就有一股说不出的火,所以往往假装没瞧见辛西雅在同她打招呼,径自转身和旁人谈笑。
“我瞧她根本没当人母亲的资格,尼古拉再这样坏下去,将来长大铁定成为村内的小流氓。”肥胖的妇人摇头感叹。光看小尼古拉同村里其它小孩子打架的狠劲,即可猜出当小尼古拉长大后,也不会做出啥好事来造福村里。
“唉!说来说去全是他们母子的错,本来我们村内是非常单纯的,自从他们来了以后,全变了。”中型体态的妇女长叹口气。
“对对!没错!”瘦小的妇女赶紧附和。
随即三个女人开始批评起辛西雅,从她的发至足,无一处漏掉,当然她们的批评全是背着尼古拉进行,如果教尼古拉听见,铁定又像个野蛮人对她们无礼。
唉!真想看看尼古拉死去的父亲生啥模样,约莫也是野蛮人一名,否则怎会有尼古拉的诞生。
尼古拉匆匆跑回家,手中抓着两条鲜鱼。
“妈!妈妈!我回来了。”尼古拉刚看到母亲,即兴奋的对着在家门前辛勤耕种的母亲挥手大喊。
立于小木屋前体态纤细的黑发女子开心的放下手中的锄头,迎接儿子的归来。
“妈妈!你看,我抓到了两条鱼。”尼古拉抬高手炫耀着手中的战利品。
“你瞧你,跑出一身汗来,累了吗?”辛西雅蹲下身温柔的以手掌为儿子拭去额际的汗珠。
“我不累!”尼古拉笑呵呵的,染上脸的尘土一道被辛西雅给拭去。
“来,我们进屋去,妈妈倒杯茶给你喝。”瞧见儿子跑得气喘吁吁,辛西雅疼爱的牵起他的小手入内。
“好的!妈妈,今晚我们可以加菜了。”尼古拉年纪小,没办法像大人轻易抓到河里的鱼,于是他设下陷阱,给鱼儿自投罗网,这样妈妈就可以吃到鲜美的鱼肉了。
“谢谢你,尼古拉。”辛西雅轻笑听着儿子吹嘘他是如何抓到鱼的,她的右腿有些不良于行,虽说她是牵着尼古拉的小手,不过尼古拉亦体贴的配合她的步伐,与她同行时绝不活蹦乱跳。
“呵!呵!呵!”尼古拉轻笑,拭净后的小脸是俊秀的,可看出将来他长大后,必定会迷惑不少淑女的芳心。
“待会儿妈妈会将你辛苦带回来的鱼烹煮得十分美味。”因为她没有丈夫,一切都要靠自己来,而她无一技之长,只能自个儿种些菜养活儿子与自己,是以家中难有鱼肉上桌;尼古拉是个孝顺的儿子,为了她特地去捕鱼,使她感动得热泪盈眶,为了避免泪水淌下让儿子担心,她试着让气氛情轻松愉快些。
“好耶!好棒!我好高兴哦!”尼古拉高兴的大叫“妈妈,明天我再到河里去看有没有鱼儿落入我的陷阱。”
“嗯!别一大早就跑出去,外头太热了,傍晚再去就行,我还要教你功课呢!”没钱让尼古拉到学校去上课,她便亲自教导他。
“妈妈,我爱你。”尼古拉笑笑的重复每一天必说的话。
“我也爱你,我的尼古拉。”辛西雅停住步伐,弯下腰亲吻他的额头。每当尼古拉说爱她时,她的眼总是会产生错乱,将尼古拉看成是另一人,待她回过神后,才会发现对她说爱的人是她的儿子,而非是他。
她总是忘记,他不爱她,又岂会跟她说爱!
“我想快点长大!”尼古拉天外飞来一笔。
“为什么?”辛西雅疑惑的看着他,不解他何以要快快长大,难道他过得不快乐?
“妈妈,等我长大后,我会赚好多、好多的钱,然后我要买一栋大房子给你住,我要再请好多仆人来伺侍你,我们可以餐餐有鱼肉可吃,我不会让人再欺负你的,妈妈。”尼古拉拍着胸膛诉说他伟大的志愿。
辛西雅听了为之心酸,她没办法让尼古拉过好日子,尼古拉不曾抱怨过,反而立志要让她过好日子,她难过的紧紧搂住他。
“对不起!尼古拉,是妈妈对不起你。”她不断的诉说着她的抱歉。倘若她当初没离开的话,尼古拉不会过到苦日子,就算梵家不见容于尼古拉的存在,至少能保证尼古拉衣食无缺,是她做错了吗?她因一时任性拖累了尼古拉吗?
是的!辛西雅正是离开梵家后芽裳的化名,为了不让人知道她的下落,她特地将一头银发染成黑色。本来她是要回雷瓦家去投靠姐姐,再请人护送她回高莫家,谁知会在回家途中发现有了身孕。
当下她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未曾想过要打掉腹中的孩儿,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她怎忍心伤害可怜的小生命,她想生下来却又怕会给家人和姐姐带来麻烦,所以暗自下决心,别了父母及姐姐,独自带着腹中骨肉来到人生地不熟之处生活。
罢到这里的生活是非常苦闷的,她什么都不会,肩不能提,手不能挑,卖掉身上少有的饰品不值多少钱,只能捡人家不要的木屋居住,然后自己学着种菜,她是很努力要打入大家的生活圈中表现她的友善,许是她的努力仍嫌不够,其它女人才不愿接受她。
而男人们在听闻她新寡就大献殷勤让她大感吃不消,而女人们就更加仇视她了,她们视她为不安分专来夺取别人的男人的女人,不论她怎么解释都没人信她,久而久之,她也懒得解释了,况且她要全心全力照顾初生的尼古拉,没有时间再去想如何讨其它女人喜欢的问题。
至于她的腿会跛,全因离开梵家时的跳楼,当时她的右腿骨岔了位又急着逃离,后来没钱请大夫医治便由着它去;其实跛不跛于她都无所谓,至少当时她那一跳没将腹中的孩子给跳掉,已是不幸中的大幸,她简直不敢去想若她把孩子摔掉,她会陷入多可怕、无穷尽的愧疚中,她会是最不能原谅自己之人。
她能拥有尼古拉是她今生最高兴之事,尼古拉又是十分乖巧懂事的孩子,既然如此,她不会再有遗憾。
虽然她常在梦中梦见再也回不去的家园,再也见不着的家人,还有那不该想偏又想起之人,往往在梦醒来时是带着愁苦的,可是她不后悔,绝不后悔,如果有人愿意拿全世界跟她交换尼古拉,她也不愿!
“没有人欺负妈妈,在你的保护之下,不会有人敢欺负妈妈的。”她不愿儿子敌视村内的人,试着化解他的厌恶,尼古拉还要继续跟大家一同生活,她不想生风波,使得母子俩在这儿待不下去。
“我一定要让自己变得非常强壮。”尼古拉心知母亲是在安慰他,唯有让自己变强,方有办法保护挚爱的母亲。
“妈妈相信你。”她爱怜的摸摸儿子汗湿的头,他长得多像他!案子俩简直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假若让认识他的人见着尼古拉,铁定能猜出他俩的关系。幸好她住的小村落中没人见过他,没人能拆穿她的谎言,知晓尼古拉的生父是谁。
尼古拉扬着笑靥扑进她怀中,在他心中,他的妈妈是最棒、最好、最美的,可惜因他没有父亲,以致于让妈妈吃了不少苦,他想,如果他有父亲,妈妈铁定不会过苦日子,父亲会和他一样深爱着妈妈,尽力给予妈妈最好的生活;不过没关系,他很快就会长大,等他长大后,他会代替父亲,给妈妈最好的生活,使她像故事中的公主般快乐的过着幸福的生活,毕竟他是那样爱着妈妈。
芽裳紧紧搂住儿子,任他在怀中撒娇,心知等尼古拉长大后,他就不会再像个小男孩向她撒娇,所以她要好好把握住此刻。
宁静祥和的亚罗斯王宫,各个仆佣本是悠悠哉哉做着分内的事,间歇交谈,或有笑声传出,可是这份快乐没持续多久,突然间大伙儿全静下来,不再有谈笑声出现,赶忙假装专注的做着他们的事,眼角则不时窥向远方疾步而来的一抹身影。
在那抹身影经过他们身旁时,每人皆是屏气凝神,不敢有大动作出现,以眼尾目送他离去,待他经过后,他们方恢复正常的呼吸,但沉静仍旧笼罩着众人。
“梵爵爷看起来很凶狠,我在乡下没见过比他更可怕的人了。”一名新进的小仆佣拍着胸膛低语。
“嘘!你不要命啦!说得那么大声,当心被梵爵爷听见。”一名在宫中待较久的仆佣用力捏了下小仆佣的手臂斥责。
“不会吧!梵爵爷都离我们那么远了,怎会听得见。”小仆佣咋咋舌,为恐万一,乖乖的放低音量。
“梵爵爷可是咱们国内的能人,他会听不见吗!蠢蛋!”一名年长的仆佣白了他一眼。
“可是我真的觉得梵爵爷好严肃、好可怕,每回他进宫来,大伙就如临大敌,大气不敢喘一声,你们应当也是很怕他吧?”小仆佣揉着刚刚被捏疼的手臂,呜好疼!要捏也不捏轻一点,都红了呢!
“梵爵爷千年如一日沉着脸,谁能不怕?”依稀记得已经许久没见过梵爵爷的笑容,好怀念啊!
“难道他没笑过、开心过吗?”小仆佣惊讶低呼。他无法想象有人会镇日都处在心情不愉快之中。
“当然有!”年长的仆佣大声道。笨蠢蛋!真以为梵爵爷不会笑。
“什么时候?我怎会没见过?”小仆佣精神为之一振,兴奋追问。
“好多年前的事了,约莫有七、八年之久,那时的梵爵爷意气豪迈、不拘小节,根本不像现在的他这般阴沉。”年长的仆佣努力回想着。
“啊?那他怎会变成这般模样?”小仆佣不解一个人的变化何以会这样大。
“我也不清楚,好像没人知晓原因,隐约记得这变化快到让人措手不及。”进宫较久的仆佣插嘴道。
“是啊!我记得很清楚,那一阵子咱们王的心情也不是很好,直到咱们的夫人出现,王才又恢复笑容。”年长的仆佣忆起往事,那时王日日烦躁阴郁,而梵爵爷也是一样,当时闹得亚罗斯王国鸡飞狗跳,吓得众多大臣不知如何是好,幸好祭司席恩出面解决,才让亚克斯王恢复平日的模样,只是他讶异于祭司席恩怎会没帮梵爵爷解决问题,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没错!没错!”待较久的仆佣点头如捣蒜。
很快的两人讨论起当时的情景来,而被排除在外的小仆佣则搔搔头,一知半解听着他们谈论。
迈尔来到亚克斯的书房外听候接见,门外的伺候代为通报后,迈尔即进入书房内。
“亚克斯王、夫人。”他有礼的向书房内的两人行礼。
“免了,不是说过我们私底下见面时,不必拘泥礼节,坐下来谈。”亚克斯摆摆手要他免礼。
“嗯!”迈尔坐下来等候亚克斯说明要他进宫的目的。
“迈尔,我们是好朋友,看见你变成这样,我实在是无法形容我内心的感受。”亚克斯摇头低叹。本是开朗的男子,怎知会变成不苟言笑、严肃之人。
坐在一旁的丝芮,双手紧握住裙子,一言不发,她晓得眼前的男子饱受情愫的折磨,这些年来并不好过,可是她无法对他和颜悦色,甚至是去安慰他,毕竟她挚爱的妹妹是在他手中消失不见,一日找不出芽裳来,她就一日无法原谅他。
“我没事。”在好友面前,不再武装自己,他满脸疲惫。
“你有没有事,我有眼睛看得出来。”亚克斯要他莫再强撑“今天你的母亲与叔叔来见我。”他缓道。
此话一出,迈尔与丝芮皆惊讶的看着他。丝芮有些不满他没及早告诉她此事。
“他们说了些什么?”迈尔咧唇嘲讽一笑。
丝芮看向爱人,以眼神无声的催促他快说。
“他们来是要我劝你放弃芽裳,接受其它女子。”明知道此话一出会引起绝大的风波,亚克斯仍是硬着头皮说了。
“哼!我早该猜出他们心底打的主意,在他们心中,芽裳永远也不配进梵家的大门是吧!他们怎么不来问我,愿不愿意让芽裳踏入‘伟大’的梵家大门一步?”丝芮恼怒的挑眉,每想到芽裳所受过的污辱、欺负,她就吞不下这口气。
“我要其它女子做啥用?”也就是说,迈尔只认定芽裳一人,可惜他的母亲与叔父仍看不清事实。
“丝芮,你别激动,他们不像你所说的那样。”亚克斯沉着气,安抚她的情绪。在梵家人得知他要迎娶的妃子丝芮,也就是芽裳的姐姐时,哪还敢嫌弃芽裳,高兴都来不及了!但问题却卡在众人一直找不到芽裳,他们唯有请他要迈尔放弃。
“迈尔,我能了解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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