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不算小,普通人家正堂相若。
但内中空空荡荡,一目了然,只有两件东西和一副画:一只已经被坐烂了的破蒲团;一枚早都失去颜色的旧木鱼,老大的几道裂缝醒目,已经坏掉了。蒲团前的地面上,一副碳条潦草图画,那画工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估计在碑林坍塌时,这件石头禅房收到不小冲击,从外面看不出什么,现在苏景开门能看到屋内,只见顶上、墙上,横七扭八、大大小小尽是裂璺,且屋顶已经扭曲,随时都会坍塌的样子。
赤目赌气归赌气,还是认真提醒苏景:“开门轻松或许是法术加持、或许是精工巧做,可这屋子的石材和其他残骸相同,必定沉重无匹,要进去务必小心,万一塌了,真能把你砸死。”
不用嘱咐苏景也能想得到这一重,但他还是对赤目笑道:“多谢真人提点。”说话间在屋外留下一道阳火,金乌万巢大咒暗提,以备随时逃走,跟着他迈步走进屋内。
小相柳有分光化影,身法比着苏景还要更强些、自是不怕,戚东来的本事不再遁术上,不过他胜在脸皮足够结实,也不管小相柳的怒目而视、伸手牢牢抓住了他的胳膊,迈步跟着苏景一起进屋。
三尸探头探脑、见前面三人走进去屋子居然没塌,也都蹑手蹑脚地跟了进来。
赤目来到蒲团和木鱼间,低下头看了看,并不弯腰去摸,对苏景道:“也不能说没宝贝,这蒲团是天心籽玉抽丝织成;木鱼是瓜田木髓质地。可惜,宝丝散断无以为继、仙木开裂神髓尽丧。一烂一破,都废了。”
天心籽玉和瓜田木髓苏景都曾听说过,前者可从石中抽丝,但要抽丝,非得先将宝石浸泡于壬寰真水中浸泡千年,且必须是整整千年,少一刻抽不动、多过一个时辰则石丝腐朽不堪,抽得的石中丝据说可绑天缚海,最最坚韧不过。
至于后者。是木头没错,想要让它成形,却非得以真正天雷淬炼不可,炼成之物神佛难损,亘古不坏天长地久。
摩天古刹。混不起眼的一座禅房之内,宝玉抽丝的蒲团被坐烂了、天雷淬炼的木鱼被敲裂了。
只有木鱼,不见敲锤,拈花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木鱼上留下的痕迹,很快瞪大眼睛:“好像有指痕,是用手指敲木鱼...敲碎了...这手指头也太硬了些。”
雷动也蹲着,与拈花并肩。不过他看得是蒲团:“此人的屁股也不得了。”
另外几人对已经废掉的宝物并不在意,他们更关心的是那副炭笔图画,几个人扭动脖子、歪着头、不停变换角度地看画,小相柳眉头大皱:“画得是什么啊?”
乱七八糟的涂鸦。实在难以辨认。又仔细端详了一会,还是赤目的眼力更好些,试探道:“好像是个人吧...这里、脑袋,这里、手......”
一经提醒、越看越像。
合入环境。再看那画中人便愈显端倪,戚东来开口了:“这里...莲花座?这里、佛顶髻?这画中的胖子...无心之言有怪莫怪。这画中之人莫不是佛祖?”
融会贯通,恍然大悟,就是佛祖绘相啊!
由此屋中往事也再明白不过了,曾有个和尚,在地上绘了一幅佛祖肖像,端坐蒲团、手敲木鱼,潜心修持。
如今蒲团已烂、木鱼损坏,修持人不知去向,佛祖依旧躺在画中......所幸佛祖是柔软心开阔心,若是位火性大的神祇,见自己被画得这么惨不忍睹...那这神圣大寺坍塌之谜应该就有答案了。
连小相柳都忍不住摇头道:“不会画就别画了,从庙里找个佛像过来很难么?”
陈设简单,就是那副涂鸦难认了些,辨出是佛祖肖像后,禅房再看无可看。其他几人很快便兴意阑珊,好容易开得一门,原来也不过如此。
但苏景仍在四下打量——屠晚于沉沉深眠中的指点、闭目瞬瞬的白面和尚异象,其中怎么可能没有玄机?
禅房内别无他物,唯一能对目光稍稍牵连的,就只剩墙壁、屋顶上那些大小裂隙了。苏景做仔细观看,裂缝也没什么异常,至少以他的眼光看上去不觉什么,灵识早都蔓延开去,每道裂璺都扫了几遍。
查得再仔细不过,苏景仍不死心,找了一道能容纳手指的大缝子,直接伸手去探。
雷动天尊赶忙提醒:“小心别把房子扣塌了。”
苏景笑道:“放心。”两字轻松,可是声音尚未落地,他神情陡然狰狞,笑声已变作厉声喝骂:“混账!”
伴随叱喝,禅房之内人影闪烁,一群怪物凭空而现、狠扑苏景......十七罪人,莫名现身对苏景突施辣手。
被邪佛收服之后,十七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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