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康自从和紫薇去过“幽幽谷”之后,就陷进一份强烈的渴望和浓浓的隐忧里了。他对紫薇的爱,像江河大浪,每天都波涛汹来,无法遏止。可是,紫薇的身份那么特别,自己又是身不由主的人,前途茫茫,到底该怎么办?他每天都在想办法,每天几乎都生活在煎熬里。他这种神思恍惚的情形,使福伦和福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止一次,他们严重的警告着尔康:“不可以!你绝对不可以和紫薇认真!你要认清一个事实!紫薇现在的地位实在太特别了,轻不得,重不得!如果她只是一个民间女子,你们既然有情,就收在身边,作个小妾,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她又不是普通女子,她是龙女呀!你忍心委曲她吗?”
尔康背脊一挺:“我不会委曲她,除非凤冠霞帔,三媒六娉,正式娶进门来。我绝不会让她作什么‘小妾”除了她,我也不会容纳任何女人!”
“什么凤冠霞被,三媒六骋?皇上根本不知道紫薇的存在,指婚的时候,怎么样都指不到紫薇身上,你如何跟她三媒六聘?正式成亲?”
“你脑筋清楚不清楚?皇上指婚的时候,你能抗旨吗?什么叫除了她,不要任何女人?你已经不是孩子了,在皇上面前当差,身负重任,居然说出这么幼稚和不负责任的话!”
埃伦和福晋,你一句,我一句,苦口婆心,要尔康“悬崖勒马。”
尔康知道,父母说的,都是至理名言。只是,他和紫薇,两情相悦,两心相许,既已相遇,何忍分离?
是小燕子一句话提醒了尔康。福晋一句“皇上根本不知道紫薇的存在”第二次提醒了尔康或者,大家历尽艰辛,说服紫薇不进宫是错的!或者,应该让乾隆知道有紫薇这个人!或者,紫薇可以进宫,和小燕子一起存在
尔康那个朦陇的念头,终于被一件事逼得成型了!
尔康不知道父母到底对紫薇说了些什么,但是,这天,尔康早朝之后回家,发现紫薇和金琐,不告而别了。
在书桌上,紫薇留下一张短笺,上面写着:“尔康,几千几万个对不起,我走了!现在,小燕子已经尘埃落定,我的心事已了,我也应该飘然远去了!虽然我心里有无数无数个舍不得,但是,也有无数无数的安慰!我住在你家这一段日子里,领略到我这一生从来没有领略过的感情,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生死相许’,什么叫做‘刻骨铭心,!我没有白活,没有白白认识你!感谢你对我种种种种的好,请不要为我的离去难过!我把你对我的恩情全部带走,把我的思念和祝福一起留下!永别了!请代我照顾小燕子!照顾你的父母和尔泰!紫薇留。”
尔康看完了信,脸上已经毫无血色,他的手颤抖着,信笺抖索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他看着父母,眼睛涨得血红,终于按捺不住,对父母挥着信笺狂叫:“你们对她说了什么,为什么对这样一个温婉善良的女子,你们没有有一点点同情,一定要把她逼走,你们知道不知道,她没有家,没有爹娘,现在,也没有小燕子,她什么都没有,你们要她走多到那里去?这样短短一封信,你们知道她有多少血泪吗?你们不在乎失去她,也不在乎失去我吗?”
尔康喊完,抓着信笺,冲出房门,狂奔而去。
接着,是一阵天翻地覆的搜寻。
尔康去了大杂院,柳青柳红咬定了,根本没有见到紫薇和金琐。随尔康怎么询问,甚至是苦苦哀求,两人始终都是摇头。柳青还说:“她不见了?她不是住在你家吗?怎么你不看好她?”
尔康毫无办法。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好大,要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寻紫薇和金琐,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也在街道上寻寻觅觅,也在市集中寻寻觅觅,也在他们去过的地方寻寻觅觅紫薇就是不见了。怕小燕子得到消息,会沉不住气,又大闹起来,他们还不敢让小燕子知道。找了三天,一点踪影都没有!
再也没有办法,他和尔泰、永琪到了漱芳斋。
小燕子一听,急得三魂六魄,全都飞了。气极败不的看着尔康他们。
“你们说紫薇走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尔康一脸的憔悴,一身的疲倦:“我已经找了她三天三夜,一点头绪都没有!我现在决定要去济南找她,但是,不知道她在济南的时候,到底住在哪里?老家还有什么亲戚?你赶紧把所有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我!”
小燕子跳脚:“她老家那里还有人?你不知道她是把房子卖了来北京的?她的娘和所有的亲戚,早就断了关系,大家都看不起她们嘛!紫薇不会回济南的,虽然她偶而会说,找不着爹就回济南,那只是说说罢了!你想,她老家什么都没有了,她回去干什么?”
“那么,她可能去什么地方呢?在北京,除了你以外,她还认识谁?”
“柳青!柳红!”
“我发现她失踪以后,马上就去了大杂院!柳青柳河诩说没有见到她!孩子们也说没见到!”
小燕子脸色苍白,神情痛楚,跺着脚,自怨自艾:“我就知道不能这样过下去嘛!她一定是为了我走掉的!她要我安心呆在这里,所以自己走掉我我就知道,不能依她,我该死!”她扬起手来,就给了自己一耳光。
尔泰急忙喊:“不要什么事都怪你自己这件事与你无关,是尔康闯的祸!”
小燕子惊看尔康,糊里糊涂,就对尔康一凶:“你赶她走吗?你为什么这样做?尔康痛苦得快要死掉了。
“我赶她走?我留她都来不及,我怎么会赶她呢?
为了她,功名利禄,前程爵位,我什么都抛!天涯海角,跟她流浪去,我认了!”
小燕子瞪着尔康,在尔康如此坦白强烈的表示下,恍然了解了一些事情,不禁大大的震撼了。呆呆的看着尔康,说不出话来了。
永琪急忙一步上前,急促的说:“尔康!你一向最冷静,今天,你最不冷静!这个漱芳斋,实在不是我们谈话的地方,容嬷嬷说不定躲在那个角落里,等着逮我们!所以,长话短说,小燕子,你赶紧告诉我们,紫薇还可能去哪里?如果再找不到紫薇,尔康会发疯的!”
小燕子呆了片刻,忽然向外就跑,一面跑,一面喊:“我去求令妃娘娘,我马上跟你们出宫去!只有我,才找得到她!你们先去五阿哥那儿等我!我马上就来!”
小燕子就像箭一般冲进令妃寝宫。对着令妃,就噗通一跪。喊着:“令妃娘娘!皇阿玛说,如果我想出宫,只要跟你说一声就成!我现在就想出去、你让我出去吧!”
“现在?”令妃好惊愕。
“是啊!现在天气又好,太阳又好:我出去透透气,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谁保护你?”
“有尔康和尔泰啊!”令妃一怔,又是尔康尔泰,看着心急如焚的小燕子,以为自己明白了。尔康和尔泰是她的内侄,都还没有指婚,如果能和小燕子成亲,那是再好也不过了。她心中想着,也就乐得放行了。
“让小邓子、小卓子跟着,换一身平民衣裳,不许单独行动,不许去杂乱的地方,吃晚饭前一定要回来!”
“是,是,是,是”小燕子一叠连声,应了几百个是,磕了好几个头,然后,跳起身子,又像箭一样的射出门外去了。
半个时辰以后,小燕子、尔康、尔泰、永琪带着仆从,驾着马车,来到大杂院。
院子里的孩子和老人们,看到小燕子,一拥而上,别提多么开心和意外了,几千儿万个问题要问,小燕子没有时间和他话旧,匆匆忙忙的,把柳青柳红拉到一边,尔康、尔泰、永琪都围了过来。
小燕子便对柳青柳红正色说:“柳青,柳红!这三位是我的好朋友,哥们!和你们一样,我跟他们已经拜了把子!自从我离开大杂院,我发生了很多事,好几次都差一点翘辫子,是他们三个,一次又一次的救了我,他们对我有恩,是自己人!”
柳青的脸色马上僵硬起来:“你失踪了这么久,第一次回来,就是为了给我介绍朋友吗?”
小燕子脸一板,声音提高了:“不是介绍朋友,是向你要两个人!”说着。就对柳青柳红一凶:“你们把紫薇和金琐藏到哪里去了?”
柳青一呆。
“谁说我藏了她们?你好奇怪!”
“真的没看到她们!不知道她们在哪里!”柳红也说。
小燕子一跺脚,嚷着:“你们是怎么回事?不认得我是谁吗?不记得我是谁吗?也不记得在这大杂院里,你们两个亲眼看见我和紫薇结拜的吗?她是我的妹妹呀!如果不是事关紧急,我会跑出来找你们吗?你们也知道,我现在待的地方,出来一趟,难得不得了!你们不要跟我打马虎眼了,再不告诉我,我就翻脸了!”
柳青涨红了脸:“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小燕子大怒,对柳青就一拳打去:“你气死我!你如果不知道紫薇在那里,你就是小狈!你在我面前还撒得了谎吗?你满脸都写了字,你知道!你明明知道!”她掉头看柳红,大声喊:“柳红!你们以为在帮紫薇吗?你们在害她呀!你要让她哭死吗?要让她伤心死吗?再不说,我一辈子不理你的了!”
柳红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吧!你去银杏坡,土地庙后面的山坡上,有一间小茅屋”
柳青跺脚,喊:“柳红!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柳红抬头看柳青:“哥!你真的要让紫薇哭死吗?”
尔康、尔泰、永琪彼此一看,马上掉头跑向马车。
小茅屋顺利找到了。
大家跳下车,纷纷冲向茅屋,小燕子大喊着:“紫薇!紫薇!你快出来!我来找你了啊!”尔康已经身先众人,冲到茅屋前,一推门,门便开了。
房内空空如也,只有简单的炊具,四壁萧然,什么人都没有。
尔康一呆,小燕子一呆,随后奔来的尔泰和永琪一呆。
“我们被骗了!这儿那里像姑娘住的地方?”
“就是嘛!连张床都没有,只有稻草堆!”
小燕子回头,很有把握的说:柳红不会骗我们,她们一定就在这附近!大家分开来找!”便大喊:“小邓子!小卓子!小别子!你们都帮忙去找人!”
几个太监苦着脸,小邓子问:“格格要找谁?高的还是矮的?胖的还是瘦的?”
“两个姑娘!和我一般大,长得像天仙一样的,就对了!”小燕子说。
三个太监应着“喳”分头去找。
尔康失望的走出茅屋,站在山坡上眺望。四面一看,忽然惊觉:“这儿离一个地方好近幽幽谷!”
尔康蓦然之间,冲到马车前,解下一匹马,飞身跃上马背。
“驾!驾!驾”
尔康一夹马腹,马儿如箭离弦,飞快的向前奔去。
小燕子和众人,目瞪口呆,纷纷大叫:“尔康!尔康!你去哪里?尔康”
紫薇确实在幽幽谷。
本来,只要柳青给她弄个可以住的地方,怎么都没想到,那么巧!小茅屋的后面,走不了多远,竟然是幽幽谷!第一天住进来,百无聊赖,整天在外面走,走来走去,就发现了这个山谷,然后,她就离不开这个山谷了。站在水边,想着尔康,她的心已碎,魂已飞。为什么要相遇呢?为什么相遇又不能相守呢?难道,母亲的命运,要在自己身上重演?终身的等待,终身的相思!却再也见不到面了!她想着母亲的歌:“山也迢迢,水也迢迢,山水迢迢路遥遥!盼了昨宵,又盼今朝,盼来盼去魂也消!”心里真是千回百转,百转千回。
云淡淡,风轻轻,水盈盈。
紫薇就这样默默的站着,动也不动。一任云来云往,风来风去,花飞花落金琐不敢打搅她,坐在远远的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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