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是一个又湿、又热的夏天。
下午三点以前,我从钢琴家教班,徒步走回分租小屋。
离开江家后,我从报上的租屋广告,找到现在住的这间分租公寓。
这是一栋旧式公寓,租金虽然便宜,但没有电梯。我挺着五个月大肚子,吃力地爬上三搂住所。
白天,我在钢琴家教班工作。但是今天晚上,我即将到中山北路上,一家五星级饭店面试,谋求一份钢琴乐师的工作。
为了这场面试,我花去这五个月来省吃俭用,所累下积蓄的一半,忍痛买了一套大两号的水蓝色洋装。
虽然我大着五个月的肚子,但仍然希望能通过面试,找到一份安定、收入较高的工作。
毕竟孩子生下来后,养育以及教育费,是一笔庞大的支出,我不能没有打算。
晚上七点面试,我怕等公车不能控制时间、也怕下班时间交通拥塞,五点钟不到我就提着纸袋,纸袋里装了那套晚礼服,匆匆离开我的小屋。
六点半左右,我提早来到饭店,向柜台询问后,饭店节目部经理,终于出来见我。
"你带衣服来了?"
这位年近四十岁、戴着方型金边眼镜的中年人,看到挺着大肚子的我,面带犹豫地问。
事前我只寄出履历表,他并不知道来面试的,会是一位孕妇。
"是的,我可以马上换上。"
我礼貌地点头,十分希望,他至少能给我试弹的机会。
经理迟疑了十秒钟,也许是因为我祈求的眼神,他终于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我以一个孕妇能力所及的速度,迅速换上礼服,坐到咖啡座角落,那架大钢琴前面。
经理给我十分钟,让我试弹最拿手的曲子。
我掀开琴盖,凝视眼前黑白相间的琴键,敲下第一个音符,专注于弹奏。
"好了,江小姐,谢谢你。"
我停下演奏,抬头望向经理。
"请你先回去,等候我们通知。"对方客气地说。
我知道,这两句话的意思,几乎等于拒绝。
"经理,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接到通知?"明明知道道希望不大,我仍然开口问他,因为我非常迫切,需要这份工作。
"如果通过面试,我们才会通知你。"经理说完话就离开了。
我失望地合上琴盖,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
我猜想,当经理一看到我的大肚子,无论我弹得多好,都已经被除名了。
"原来你的琴艺这么好。"
熟悉的声音,唤起我的记忆。
"严旭东?"我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他。
"打搅你面试了?"他的笑容,依然男人味十足。
我耸耸肩,仰起脸微笑。"没关系,反正看来是不会被录取了。
他挑起眉问我:"吃过晚饭没?""你想请客吗?""请一名孕妇吃饭,是我的荣幸。"他道。我的脸突然涨红起来。"我能骗人,说这颗大肚子是吃胖的吗?"
他低笑。"你终于像个女人了。"意味深长地看我。
"你是指我的肚子吗?"我笑着释怀了,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顽皮地回答他。
他迷人的眼神带了笑意。"你还是没变。"
幸好他没问,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你呢?严公子?"我反问他。
"一样吃喝玩乐、追女人。"他眯起眼回答我,俊脸没有一丝愧疚。
我叹口气,摇摇头。
"严旭东,爱上你的女人,一定很不幸。"
他笑看我,没有说话,迷人的眼睛里有一层灰色的迷雾。
这个男人帅得可以,可是我猜,他偏偏最爱自己。
爱上他的女人,不是神智不清,就是想找罪受。当然,那个传说中的"严太太"除外,如果她爱上他,我可以理解,毕竟这么帅又这么坏的男人少见,我会祈求菩萨可怜她。
"想找工作?"他问我。
"我现在自己养活自己未来还得养活我的孩子,当然需要一份工作。"
"那就明天来上班。"
"来上班?"我莫名地瞪着他。
"你不知道?"他挑起眉,淡淡地说:"这家饭店,挂在'山下'名下,是转投资产业。"
"你是老板,决定要录取我了?"我将他话中的意思,转化成我能懂的简单文法。"正确的说,我是饭店股东之一。"他看着我,慢条斯理地回答,眼神中有一抹诡异。
意外得到这份工作,我高兴得不能自己,根本无暇去猜测,他眼中的神情。
"严旭东,为了报答你的知遇之恩,今晚我请客好了,"我豪气干云地说。
虽然我的钱包里,只有两张一百块现金。
现在的我,连一张信用卡都没有。我的手悄悄伸进口袋里,捏紧干瘪的荷包。
"不过,我只请得起一碗阳春面。"我赶紧说。
"别费事了,于脆在饭店吃免费晚餐如何?"
饭店晚餐当然不可能是免费的。我很清楚,在这里吃一顿饭有多贵。
"既然你坚持,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为了省钱,我厚颜地决定吃免钱饭。
他啼笑皆非地看着我。
四个月来的磨练,我已经独立而且坚强,每一分钱,都懂得了精打细算。
时间过得很快啊再五个月,我就要做妈妈了。
虽然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但我决心做一名称职的单身母亲
带着我的孩子,勇敢的活下去。
**
因为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不便的我,只得辞掉白天的家教工作,专心在饭店上班。
今天跟往常一样,我提早出门上班,到了饭店后换好衣服,时间一到,就坐到钢琴前开始一整晚的工作。
弹琴一直是我的最爱,唯有弹琴,能让我忘记生活的忧愁。我想,我对弹琴的喜好,这一生都不会改变。
我沉醉在音符里,随着琴声,放任思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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