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微笑说是从扬州来的,与张大人是朋友。他点点头,指着不远处一个大门道:“那主是张大人的家,记得天黑以前离开啊,我要关大门的。”
我点头向他谢了,心知这就是此坊专门看守东坊门的人了,知道我是张说的客人,而张说又在朝廷里做官,他仍敢如此不敬,可见洛都宵禁制度的严格,纵使张说这样的朝廷高官,也不可能得到特权,在夜间随意出入。
张说的门第虽然有点旧,但看上去仍颇为壮观,犹其门前左右两边那两个石狮子,雕刻的相当逼真,凝视着门前颇有气势。
我走上前拍门,过得一会儿一扇门吱呀一声打开来,一个老人探出头来,疑惑的望着我。我拱手做揖,道:“扬州何同特来拜会张大人,不知张大人可在家?”那老人点下头道:“在,公子且来门房里坐一会儿,小老儿去给您通报!”说着迎了我和王武进去,转身向院里去了。不久就听见张说的大笑声“唉呀,林生,你怎么这么晚才到,我这几天一直记挂着你呢,真怕你误了考期啊!”张说已亲自迎了出来。我忙迎上笑道:“张大人,久违了!一向可好?”“好,好,里面坐下说话,扬州一别已近两个月了,林生你是什么时候到洛阳的?”
他边走边问。我答道上午才到,寻得客栈安定下来后就过来了。说着到客厅里坐定,有丫头奉上茶来。
“林生你这就见外了,我家里又不是没你住的房子,你找什么客栈?”张说埋怨。我笑道:“倒不是和张大人见外,只是在市里住着方便些,这种封闭的里坊里住着我会觉得敝屈的。”
张说大笑道:“也是,也是!看来公子你是在扬州自由惯意了。唉!你怎么这么晚才来,丁大人到京致仕时,我还向他问起过你,他说你不久就到,谁知不久了这么多天,还没到国子监报名吧?”
我点头道:“没呢,打算明天去。在扬州主要是一些事缠着脱不开身,这才来晚了。”张说点点头“听丁大人说你定婚了,定的都是江湖女儿?”我点头称是。张说笑道:“我还说等你科举高中后给你介绍几个官宦小姐呢,看来是我多操心了。”
我笑道:“只要合适,张大人不妨一并介绍来,这个我是不会嫌多的。”张说一听,指着我大笑道:“你呀你呀,哈哈还真够贪心的。”早在寿阳时就知道张说没什么架子,平易近人,很好相处。
现在时隔两月再见,虽然他已回到朝廷,重据高位,却仍如初见之时,让我有挚友重逢之感,一点也不觉拘束,谈笑晏晏,互道别来情况,十分惬意。
我又向他说了黄义生爷孙俩的情况,他仍记得那个寿阳时拉二胡的老人,不免感叹一番。说起他现在在朝廷里的情况,他长叹一声,面现愁容。
“林生你是不知道啊,我回来后,虽是官复原职,却已被排出政事堂,现在几乎就是一个闲职啊!”我心里一沉,知道他之所以会这样还是因为他在魏元忠一案中得罪了张氏兄弟才招致的。
张氏兄弟在朝中如此势大,我的科举之路能否顺利呢?张说接着苦笑一下,说道:“不过这样也好,我也乐得清闲。
对了,我那个学生倒是十分聪敏好学,而且颇有些风雅情趣,甚投我意,什么时候我将王爷介绍给林生你认识罢。”
我点头说好,知他说的是临淄王李隆基,但一个没落的李唐皇室的王爷,我也没放在心上。又聊一会儿,我便起身告辞,张说问我何必如此慌急,要留我吃了晚饭再走。
我笑道:“再晚天黑下来,坊门一闭我就走不了了,刚来时那守坊门的小吏还叮嘱我天黑之前离开呢!”张说苦笑一下,道:“若我还在政事堂,领有政事堂的玉牌,这问题就不存在了。走吧,我送你出去。”
“哦,这是为何?”边走我边问。张说解释道:“政事堂参知政事的丞相们每人都领有一宫中颁赐的玉牌,可于夜间行走,以备皇上随时召唤议政。”我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心知张说对此心里定感失落,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又叮嘱我明天早点去国子监报到,我诺声应是。临出门时,看到停在门外的马车,我想起姚崇的事,问张说姚崇居于何处。张说一愣“你认识姚相?”
我笑道:“不,只是我在扬州的师塾先生谢贤古让我带点东西给他。”“哦,我倒忘了,听说你拜入江南大儒谢贤古门下,而姚相也出于谢氏之门,你们还是师兄弟呢。
这样就好了,姚相现在朝廷里颇能说上话,他也许能在你入仕路上助你一臂之力。”张说沉思道。我微笑道:“等见过了再说罢,我在朝廷里唯一熟悉的还是张大人你啊!”我说着望着张说。
张说叹息一声,向我道:“林生你今天来拜访我实在是有失莽撞了,如果我没说错,你今天之行已经落入(cm某些有心人眼里,与我扯上关系,你的科举之途恐怕要平空多出些磕磕拌拌了。”
两人站于门口,张说话里有些伤感,也有一丝愧疚。我心里沉了一下,知道这个失误完全是因为我不了解朝廷里各派势力之间勾心斗角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