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句感叹,一下子把雯雯的笑容弄没了,俏脸上带着一丝红晕低下头去。
我大笑道:“雯雯你怎么敢笑叶先生呢?走!跟我回房接受惩罚。”说着起身拉了雯雯回房,把叶先生一个人留在客厅里。谢家的门面看上去很普通,那木门甚至有点陈旧。
现在门楣上已挂上了白布条,两头通过两朵用白布结成的白花垂到门两侧,立即给人造成沉重的丧葬气氛。不断有人从那白布条下的大门走进走出,皆一脸肃穆,彼此见面互相拱手一礼,也不说话即错身而过。
我扭头看看身边的关雄关威二人,二人今天穿上了绸布长袍,戴上了帽子,一幅斯文人打扮,但和那一脸刚猛像配起来看上去就颇为滑稽,尤其关威手里还抱着一个大盒子,那是准备送给谢家的重礼。
两人这会儿正盯着谢家的大门,满脸的紧张,看上去不伦不类的。我心里感叹,真是人的名,树的影!以关雄这样独霸一方草莽豪杰,到了这谢家门口也紧张成如此模样。说真的,看那门内进进出出的一个个人皆鹅冠博带,举止间斯文有礼,且个个面容肃穆,再想到谢家高洁的声名,我心中也倍感压力。尤其想到身后还跟着两个看上去不伦不类的关家兄弟,让我想不紧张都不行。
“唉,二哥,你看人家进去的人那有像咱们抱着礼盒的?人家是办丧事,咱这么送礼,好像咱们向人家庆贺人家死了人似的。”我向关威道。
“那,那怎么办?”关威结巴着问。我叹一口气“放车里吧,还是别带进去了。”“哦!”关威转身将礼盒放到车厢里。
“还有两位哥哥这衣服,看起来实在是太别扭了,你们还是恢复你们原来的本色吧!拿出咱江湖人的豪气来,让这些士子们开开眼。”两人照我的吩咐又爬到车厢里恢复了短装“怎么样?”
关雄怯怯的向我问道。我露出满意而自信的笑容,对他道:“对,就这样,胸再挺起一些,就像你们在帮里时那样,那些士子你们就把他们当成是你们帮里的兄弟,对,拿出一方豪雄的气概来。”
帮他两兄弟调整好状态,我转过身来,内心对自己道:“他谢家不就是名望高吗?又不比别人多长一只眼!真比起学识才艺来,这些士子有几个能比得上本公子?我怯你做甚?”这样想着找到了自信,心情平静下来。
“走!”我向关家兄弟说一声,带头昂首阔步的朝谢家大门走去,两人忙跟在我身后向前迈步。进得大门只见前院高高矮矮站着的竟有六七十人,正排队等着进入设成灵堂的大厅里吊唁。
我一眼瞥见门内侧一张长桌上码着一推白布条,忙走过去抽了三根出来,三人一起勒到额头上。可一看关家兄弟那勒法,我忙用肘子暗捅两人一下,以目示意其它人头上勒的白布带,然后侧着头让二人看我的勒法,二人忙改了过来。
这办丧事,孝布的勒法可是大有讲究的,不同辈份不同身份的人有不同的勒法,礼记中规定的详详细细。普通人家记不得那些繁琐,多胡乱将就着勒上,这谢家可容不得一丝含乎。
我带着二人站在队里,等着入厅吊唁,众人皆不发一言,造成一种肃穆庄重的气氛,只有里面主持吊唁的吊唁官那带着独特节奏的喊声在凝重的响着“城东王先生致哀!”
这声音反复重复着,反而更增肃穆气氛。我暗暗留意前面人吊唁的程序及其一举一动,比照读过的礼记中的丧礼篇,很快对一切了然于胸,心底大定。
等到我们时便带了二人进去,将一套套礼数挨个行过。关家兄弟只管跟着我依葫芦画瓢,倒也不曾出丑。到亲属答礼时,我垂首刚刚说完节哀顺便,突听一个雍容详和的女声道:“多谢!
不知是三位是家兄什么人?从何处来为家兄吊唁?”我一愣,才想起刚才我们三人致哀时吊唁官喊的是来客,而不是我们的姓名。其它人可能都是谢家的熟人,我跟着他们竟把提前通报身份这一节给忘了。
这吊了人家却不知道,不是白来一趟吗?我忙答道:“我等乃谢公子所乘客船之主人,未能保公子安全,深感谦意,特来吊丧。”说着抬头,想看看这发问之人的样子。却立时心神大震,那是什么样的一张脸啊!竟是如此的雍容华贵与高洁,那美丽的樱唇,个性的鼻翼,柔美的面庞组合成一种尊贵的华美,清亮的双眸中虽有无限的疲惫与哀伤,却仍放射出慈和而不失犀利,让人一望而心折的目光。
雯雯的柔顺与冷艳,关玲的娇痴,沈小蝶的刁蛮,红玉的妖媚,秦卿的清丽,赵欣的温婉,查忆萍的大气,崔梦心的凄美,还有凌雨波的出尘仙姿,我已见过这么多出类拔萃的女人,眼前这一身白色孝服的丽人却仍让我产生下脆膜拜的冲动。
“家兄命该如此,怪不得三位,请旁厅待茶!”雍容详和的声音响起,我才意识到自己这么盯着人家面庞有多么无礼。
不过看对面那素服丽人的面容却是一直保持着平静的华美,既无羞怒也无嗔怪。有家仆把我们三人迎到了旁厅,我摇摇头才把那张雍容高贵的美丽面庞赶出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