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粮看了她一眼,“这是我走得最慢的一次。”
人家不仅不觉得快,还跟她前世一样嫌弃对方慢。
陆小乙一脸黑线,暗道:这一定是报应吧?一定是的。
余粮看她表情怪异,微笑道:“你快进去吧!我回去把刺玫花收拾一下送来。”
陆小乙垂头丧气的进屋,当晚便发起了高烧。
也许是受了冻,也许遭了报,也许是汗湿的底衣凉了身,陆小乙浑身滚烫似烙铁,嘴里说着胡话,烧得眉眼不睁。
陆忠连夜去请吴大夫,抓药熬了喂她吃。
药水苦的伤心,陆小乙紧闭着嘴不愿意喝,玉兰让陆忠配合把她牙关捏住,一勺一勺的灌下去。
陆小乙含含糊糊的喊着爸爸妈妈这些前世的字眼,玉兰只当她烧糊涂了说胡话而已。
陆忠把小丁和小庚带到隔壁去睡,玉兰守着小乙,不断的给她更换额头上的湿毛巾,待到鸡鸣时分,药水终于起了效,发出一身汗,烧也渐渐退下来了。
玉兰念叨着阿弥陀佛,把小乙身上汗水打湿的底衣换下,再去灶房烧来热水给她擦洗干净,换上干爽的底衣,掖好被角,轻手轻脚的出门去。
陆小乙睡了很久,醒来时脑袋里混蒙一片,就像长时间午睡起来,突然面对窗外的晚霞余晖,有种被遗弃的孤独感。她呆呆的看着某处,没有焦距,脑海中慢慢翻涌起前世今生诸多记忆,再看看周遭事物,心里顿时澄明起来,有些喜,又有些忧,说不清道不明,心里泛着酸。
就这样楞了会儿神,听见门响,才转头看去。
玉兰端着药水进来,见陆小乙盯着她看,笑道:“今天没人催你,可算睡个大懒觉了!”
“娘。”嗓子沙哑的厉害。
“来把药喝了。”
陆小乙端过药碗咕噜噜一口气喝完,玉兰叹道:“昨晚你烧迷糊了,怎么也不肯喝药,八八马马的混乱嚷嚷,可把我吓坏了。”
“娘,我还说啥了?”
“听不清,断断续续的,反正都是些听不懂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玉兰把药碗放炕桌上,把小乙额头上打湿的发丝捋顺,慈和道:“锅里给你留了白米粥,我给你盛去。”
闻到粥香,陆小乙才觉得饥肠辘辘,嘴里残留的药水苦后回甘,伴着白粥下肚,很快压制住胃里的躁动,一碗吃罢,陆小乙只觉六七分饱,嚷嚷着又吃一碗。
玉兰见她胃口好精神也好多了,高兴的拿棉被折叠成方块,垫在陆小乙后背,再把盖着的被子掖好,坐在炕沿陪她说话。
“都怪我,就不该答应你去卖那劳什子馒头,把你冻出病来,受罪的还是你。”
陆小乙看玉兰眼底青青一片,整个人憔悴不少,想来自己生病她也跟着受罪,伸手拉住玉兰,“娘,怪我不好,昨天吃米油茶放了超多辣椒,辣出一身汗又被寒风一吹,这才受了寒凉。”
玉兰语带懊悔:“你要不冷吃那么多辣椒干嘛?也怪我太疏忽,昨天应该再给你多加一件厚袄的。”
陆小乙脑补着自己穿两件厚棉袄的形象,只能用一个圆字来形容,要是那种状态被祁风那个二货推翻在地,场面就更喜剧了。
玉兰又道:“这个冬,你也别想着出门了,天天给我在家呆着。”
“娘,昨天有人定了三十个细面馒头,六文钱一个,约好明天送货上门。”
“有你爹呢,你把那家住址说给他,其它就不用管了,把身子养好才是正事。”
陆小乙挠头道:“那条街叫什么来着?我忘了问,要不问问粮哥吧,他对那块儿熟。”
随后,陆小乙又提了给余粮份子钱的事,玉兰笑道:“不用你说,我跟你爹早商量好了,每个馒头给他分一文,咱们可以少赚点,顺带把那孩子提携提携。”
陆小乙算了算两次的收入,第一次卖了五十个粗面三十个细面,昨天又卖了一百个粗面,三十个细面,一共卖了六百七十五文,给粮哥分二百一十文,如此看来,陆忠和玉兰做事的确厚道,几乎把粗面饼的利润全让出来了。
“昨天粮子又拿来一大包晒干的刺玫花,等到这些花瓣用完,咱就把份子钱给他,钱虽不多却能让他过个踏实年。”
陆小乙道:“娘,明天就别做粗面馒头了,咱就守着何宅专供细面馒头吧,这样你和爹都不用受累。”
玉兰点头,“我跟你爹合计过了,细面馒头比粗面的赚钱多,咱就紧着那些刺玫花全部做白面馒头。”
这时,小丁和小庚推门进来,径直走到炕边并排站着,小丁面露焦忧,大眼睛水蒙蒙的仿佛含着泪。
小庚伸手牵陆小乙,“大姐,你咋生病了?”
陆小乙笑道:“大姐又不是神仙。”
“对哦,只有神仙才不生病。”小庚恍然。
陆小乙看他可爱,两手合力包住他软滑的小胖手用力搓揉,手掌的薄茧磨得他手心痒痒,见他咯咯笑着想挣脱,陆小乙马上诱哄道:“小弟乖,让大姐搓搓,搓一搓大姐的病就好了。”
小庚点头,乖乖的任她搓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