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了。
虽然是为了救人,但怎么说都是个惊世骇俗的想法与行为,她很难处之泰然,只是眼下,她已经别无他法。
深深吸了几口气,她终于让自己镇定下来,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看他睡得正熟,连轻推他都没有反应,她勉强告诉自己,他不会发觉的。
只要她提高警觉,在天明之前就离开他身边的话,自然不会被他发觉,她也能避去那种尴尬——她努力自我建设,想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救人。
而她也真的做到了,小心翼翼的钻进他的胸怀里,以不吵醒他为努力目标,成功的在他的怀里窝住。
或许是怀里“塞”了个人的感觉不同,丁驯微微的挪动了身子,吓得任放忧大眼瞪得老大,警戒的想说要不要一肢踢开他之后,火速逃开。
但还好,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他原本侧放在身前的手,直直往她的腰上搁去,像是自有知觉的,将她紧揽在胸前。这下,就算任放忧想跑,也暂时跑不了了。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任放忧告诉自己,再尴尬难堪,也不过如此尔尔,她是为救他的命,才出此下策的。
缓缓的,在紧张过后,她的呼吸慢慢平顺,小手也敢贴上他的胸口,感受他微弱的心跳。
练武的他,呼吸不该气若游丝,一定是毒性阻挠了他的气息。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自觉地偎得更近。
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有必要为了她,做出这样的牺牲吗?
他大可以推开她,让自己成功避开那些毒镖的
但是,他什么都没做,就连毒镖扎进身子里时,还想着她的生命安危。
她窝得更近,能感觉他厚实却带着冷意的胸膛,直觉的向她靠近,手臂将她揽得更紧。
属于他的气息,充盈着她的感官,完整的将她紧紧包覆。
直到感觉他的身躯逐渐回温后,她才能安心的叹了一口气,直到这会儿,她才肯对自己承认,她其实很担心他出事,很担心他就死在她的面前。
那不是责任、不是荣誉,而是更深层的,潜藏在她心里的,陌生而让人不解的情绪。
看着紧闭着双眸的他,任放忧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扬起小手,轻轻的触摸着他有棱有角的俊脸,滑下他有型的下颚,停在他慢慢回温的薄唇上。
这个让她迷惑,让她不解,却又放不下的男人。
他有这么在乎她?在乎到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提供她温暖强壮的臂膀,替她撑起一片天空?
那种感受好陌生,陌生到让她心慌意乱的地步。
从来,她都是别人的依靠。在黑寨里,她是全寨子的重心,大事由她决策,小事也由她发落。整个寨子的生计,全靠她指挥若定,以致于没人把她当个姑娘看,而将她当成生活中的领导者。
他,是第一个把她当姑娘,试图将她捧在手心里照顾的男人。
她的第一个反应是排斥,甚至觉得他看轻了她、污辱了她,因为,没人把她当姑娘的原因,是因为她很强。
只是,她强,他更强。
在相处的过程里,她发现他的笑脸迎人与热络态度,都是他的伪装,为了掩饰他“天下第一神捕”的机智与反应,用来掩饰他内在莫测高深的一种手段。如果他认真起来,败阵的下来的人一定是她。
当他从那两人手里,稳稳的护住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时,她坚硬、果敢、冷绝的一颗心,仿佛突地被敲出裂痕来,渗出一丝温度。
他的确强。
但是,并不是他的强悍让她心动,而是他护着她的行为,击碎她一直以来的自我保护。
她要到哪里去找一个肯用生命护着自己的男人?
任放忧第一次感到彷徨。
看着眼前苍白的俊脸,她的心脆弱得心疼得不像是她的。
一股难以想像的感觉,迷蒙了她的理智,她的心好乱,只能任由失败的情绪将她紧紧包围。
仗着他还深深沉睡的此刻,她允许自己,将小脸贴上他的胸口,让自己当个“正常人”在他的胸口暂时休息那么一会儿。
只要一会儿就好。
在天明之前,她一定会醒过来,一定会马上醒过来,不让他发现,她曾经在他的胸口休息。
在这个时候,她已经无法确定,窝在他胸口的原因,是为了暖和他,还是暖和她这颗冰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