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个一干二净,我帮你。”
她已经很久没有让谁真正骨折筋断过了,手可痒的哩!
“管娃,谢谢你,”贝念品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可是我一定要让自己彻底死心,我、我”
“你还爱著他,是吗?”管娃目光炯炯地盯著她。
她泪水滚滚而落,想挤出一个勇敢的笑容,却怎么也不成功。
“其实再见到他之后,我内心深处曾经冒出了一个很蠢的念头:如果他心底真的有一点点在乎我、有一点点爱我,也许我应该再给我们的婚姻一次机会,也许这次我们真的会幸福。”
“我们女人是多么擅长自我欺骗的动物”管娃的目光因某个遥远的记忆而显得迷离,苦涩而寥落地喃喃“真是笨得没药医。”
“可是在接到苏紫馨的电话之后,我突然清醒了,原来我的心还很痛,我的伤口从来没有停止流血。”贝念品紧紧揪著心口的衣襟,悲伤得几乎无法喘息。“我和宣原之间还剩下什么?好像早就什么都不剩了,所有期待的幸福和未来,都已经不见了,没有了。”
原来,她根本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潇洒、宽容,在她心底最深最深的那个角落,她是怨恨著他的。
她恨他的忽略,恨他的无心,但是更恨自己为什么允许他这样对待她?
“既然如此,你更不该再让他们牵著你的鼻子走!”管娃口气剽悍凶狠。
贝念品一震,泪光闪烁地望着她。
“去!跟他谈判,叫他把离婚协议书签给你,然后他们想怎么搞暧昧都是他家的事,从今以后跟你没有任何干系!”管娃满脸杀气腾腾,手一拍胸口“我挺你!”
在管娃熊熊气势的鼓舞下,贝念品憔悴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一丝血色和决心。
他从来没有追求过女人。
所以当一向乖顺的妻子突然心性大变、坚持要离婚,不可讳言的,胡宣原有些阵脚大乱。
可是他依然充满自信,坚信只要他对她多付出一些关怀,多用一点心,念品一定会打消离婚的念头。
她的心软善良,正是他当初会选择她的一大原因。
所以当第二天早上,他接到她的来电时,并不感到讶异。
“和我碰面?”躺在床上的他倏然翻身坐起,语气虽沉著平静,却有著一丝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如释重负和喜悦。
“对。”贝念品在电话那端握紧了话筒,深吸了一口气。
“约在哪?”他下了床,迫不及待地踩过地毯,大步奔进浴室,扭开水龙头,抓起刮胡刀。
“你办公室。”
他一怔。
“九点半见。”
他瞪著断讯的手机,水声犹在耳畔喧扰。
胡宣原动作有些机械化地在颊上抹刮胡膏,刮完了胡子,刷牙,洗脸,打开衣柜门,取出黑色衬衫和西装裤换上。
他在穿衣镜前穿上灰色西装背心,打著领带,看着浑身僵硬紧绷的自己,这才发现,他的手有一丝发抖。
挂上电话的贝念品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面倒映的苍白脸庞,胃里像塞了无数团棉花,心口却空空落落的,好像提不起一丝力气。
她慢慢地撑起自己,换上工作常穿的毛衣、牛仔裤,用黑色橡皮筋将头发绑在脑后,拿过挂在架上的淡蓝色毛线外套和吴青光做给她的手工大背袋——里头有她的印章、身分证。
她走下盘旋的楼梯,走向飘著食物香气的餐室,喉头紧缩著,没有半点胃口。
“我先出门了。”她对管娃和坐在餐桌边新来的女房客温言道。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吗?”管娃晶光闪闪的大眼睛关心地盯著她。
新来的房客有著一头长长的黑发和清瘦得可怜的小脸,虽然还来不到几天,她也忧心地望着贝念品,眼底有著关怀。
贝念品摇了摇头,对她们露出一个希望是灿烂的笑容。
“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她顿了顿,又道:“晚上见。”
“加油!”管娃用手比了个划过脖子的动作。“给他好看。”
“我尽量。”她的笑有些虚弱。
出了巴洛克洋房,贝念品信步走向不远处的公车站牌,可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
“争气点,贝念品。”她喃喃,下意识将冰冷的手藏进口袋里。
为什么今天会觉得分外的冷呢?
明明,就是大晴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