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渐渐地忘记这个大男孩。
“那你怎么会突然想要买童书?”她忽然问道:“我记得你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不会是买给侄子侄女的。“难道你结婚了?”
楚拓风一愣,忙道:“没有,我一直单身。”
“一直单身?”她不明白。“你看起来不像会一直单身的人。”
他却笑了,是啊,她说的没错,他的确恋爱史颇丰富,但或许是命运知道他将遇见她,所以让他从半年前便一直单身至今
“我有个一直都很喜欢的女人。”他忽然转了语调,嗓音低醇严肃。“我真的很喜欢她,我现在心里只想她一个,还有我的工作,其他我都没想。”
莫日丽听着,忽然觉得胸口有点难受。
他沉寂的嗓音,有一丝丝惆怅,她不禁想象那个他口中的女人会是怎样出色?他们之间又有怎样的故事?
有股蜜般的甜腻,冲上她胸口,她只能软弱地接受,那甜腻的感觉包裹胸房,但下一秒随之而来的酸,又让她全身不舒服,她眨眨眼睛,迷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变得有男人味了。
刚强的脸庞,高挺的身材,厚实的胸膛,都跟她的纤细很不一样,以前她把他当弟弟,现在他全身散发一股惊人的魄力,重逢之后,反而是她被他拉着跑来得多。
而他说他有喜欢的女人她为什么会这样失望呢?
她想叹气,甚至有点想蒙起耳朵不听下去,她怎么了?怎么了啊?
“日丽?”
她恍惚的听见他喊她,怔怔的睁大眼,愣着看他。
“怎么了?看你在发呆,都不吃吗?”
“你喊我什么?”
他愉悦的笑了。“日丽啊,不行吗?我们都大人了,难道我还得喊你日丽姐喔?”
她答不上来。
“快吃吧。”他指了指她的碗,还是微笑着。
热闹的烧肉店弥漫一股烟气,四周有点昏暗,人声鼎沸,店员来来去去这样吵杂的环境,莫日丽却发现自己心无旁骛的只注意她对面这个男人。
他的笑容,他扬起眉头的样子,他宽厚的手掌,他低沉的嗓音他的一切是这样陌生又熟悉,他的成熟是陌生,他的轮廓却熟悉,他们之间有过去联系,感觉认识好久,又像重新认识。
深夜,莫日丽洗完澡,躺在床上。
沾满烧肉味的衣服,被丢进洗衣机里,那上头染着的烧烤味,不只是香,也连接今晚的情景,她闻着那股味道,就想到他迷人的微笑,她因此心慌意乱,心跳好快。
快十二点了,她睡不着,翻来又翻去,裹紧棉被,脚掌却冰冷。
冬天让她的失眠更顽固,她手脚冰冷的毛病更严重了,往往要等手脚暖了,才能真正入眠。
若是往常,她绝对不会从床上爬起来的,但今晚她突然下了床,赤脚到另一间堆着杂物的空房里,伸手开了灯,室内突然明亮起来。
她从这个箱子翻到那个箱子,从另一头的小矮柜开到这边的书柜,急切的找着某样东西,就这样,五分钟过去,终于让她在被压在最里面的一个箱子里,找到了一叠纸。
将那叠纸瘫在腿上,她细细端详,那是一幅副楚拓风的画,每张画的右下角都写着那个风字以及一颗小太阳,她怔怔地望着一张张画纸上的署名,以及一幅幅画作,呆愣了好久。
与他分开五年多,她没一次想起他,就连他赠的画,也被她压在最里面的箱子里不见天日。
但为什么一与他重逢,所有的记忆就像被打开的箱子一样,啪地纷纷跃出,回到她的脑海归位了呢?
纤手轻抚上那幅她最爱的画。
以铅笔素描的花树,多多灿花飘在风中路上,明明他的画是黑白景色,却让她看见色彩,是活灵活现的红,跳跃于纸上,耀痛她的眼睛。
忽地,暗夜里,电铃响。
她抱着画跳起来,惊慌的看向门口。
这么晚了,会是谁?
电铃又响,她慌忙地凑到门前,往门前小孔一瞧——
马上,松下戒备,开了门,进来一个高瘦男人。
“抱歉啊,这么晚过来你干嘛?抱着那什么?”莫仲阳皱起眉,看着姐姐的怀中拽着一叠纸,他伸手欲拿,莫日丽却躲,啪啪啪地跑回房间,将画找了个抽屉就塞进去。
她重新回到客厅,看着已经自顾自坐下倒了杯水喝的弟弟。“我不知道你要来。”
“我到台北应酬啊,喝了酒不适合开车回去,干脆来你这边睡一晚。”仲阳的工作是业务,公司在新竹,但常跑台北,有时候会来莫日丽这边过夜。“怎么,你睡了啊?看起来不像啊,刚刚你手上抱什么?干么藏这么快?”
劈里啪啦的问题,接连让莫日丽答不出来,她索性不理他,进房找了毯子,拿到客厅给弟弟。
他拿了毯子就裹在身上,松了松领带,随遇而安地卧在沙发上,莫日丽为他开了灯,正欲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背后的莫仲阳又开口了。
“姐,我要结婚了。”
她微愣,转过身,看着黑暗中瞧不清表情的弟弟。
“小乔怀孕了,顶多再过两、三个月肚子就会大起来,我们决定差不多两个月后结婚,到时你要来参加。”
她有点找不到声音,呐呐的开了口。“我好的。”
仲阳叹息。“大家都很担心你。”
“我知道。”
“姐,你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中,我都要结婚了,爸妈很担心你,他们也希望你有好归宿。”
“我知道。”
“你不要总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么多年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能走出去,那明明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