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怎么办?反正你就是不能帮我这只全身是毛的 狗洗澡?”
汪威仁终于点头。
“搞了半天,根本不用请人来帮我的身体洗澡,反而是我沦落到没人肯帮我洗澡。 ”孟羽如不甘的叨念著。
“也不能这么说,总是要请个人来照顾你的身体的。我想请陈嫂偶尔多洗你这一只 狗,她应该不会介意的。”
“对了,我得记得跟警卫室说好,不管任何人来找我,都得先通报我才行,连我爸 妈都不能例外。”孟羽如可不想被双亲杀个措手不及。
“等一下我陪你回家,你再向警卫室交代,别忘了警卫室有通讯显示,你不想别人 误会吧!”汪威仁指向墙上的通话装置。
“你不提醒我差点忘了,要是没有你在一旁帮著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孟羽如真的满怀感激。
“别来这一套,你不像是别别扭扭的人。”汪威仁转换个能让孟羽如提振精神的话 题“怎么样?明天要不要带你去找你的狗朋友?”
“对!我是应该去找露露了,说不定她那里会有一些好消息。”孟羽如想起工作, 果然是振奋不少。
“那明天我送你过去,顺便带些东西给那边的流浪狗吃。”汪威仁记得和孟羽如之 间的所有对话。
“谢啦!”孟羽如四脚拉直,用力的伸伸懒腰“这案子实在拖太久,我一定得想 办法把它早早了结才行。”
***
孟羽如再次出动,一样的热天,但这次她聪明的在树荫下等待著。自从上回被热个 半死,她终于了解为什么她很少在大热天的正中午看到流浪狗,原来怕热的狗狗们全都 避暑去了。
这回她的眼神不再专在于陈家大门,她四处搜寻著可卡狗露露的身影,奇怪为什么 自己就是闻不到它的气味。
行动派的孟羽如不耐等候,她用嘴衔起汪威仁为狗狗们准备的食物,决定去找露露 。她努力的嗅著地面上残有的气味,沿著路绕进一个窄巷,突然,她嗅到了许多的狗味 ,她还没分辨出露露的气味是否在这当中,一丝强烈的气味已逐渐逼近。
“你是谁?来干么?”充满戒备的眼神伴著警告的低吼声。
哇,好可怕的眼神,它会不会冲过来咬她啊?孟羽如在心中害怕的想着。她做狗的 时日太短,还来不及学习该怎么和狗打架。
“快说!来我的地盘干么?”黝黑发亮的身躯虽然比da y的身形要小得多,但气 势却是不容轻忽的。
孟羽如慢条斯理的放下嘴边衔著的食物“我是来找朋友的,你认识露露吗?”仗 著自己壮硕的体形,她告诉自己无须太过慌张害怕,所以沉著的语气听起来也是威风凛 凛。
“原来你是来找露露的。”警戒的眼神顿时放松了许多“露露她在里面,你等一 下,我去叫她。”
没一会儿,黑狗领著露露出来,露露一跛一跛的跟在后头,神情显得有些憔悴。“ 嘿!帅哥,你来啦!”
“怎么回事?你的脚怎么会伤成这样?”孟羽如凑近端详露露的右前脚。
“被车子压的。”黑狗替露露作了回答。
“满严重的,应该要去看医生。”孟羽如提出建议。
“算了,现在不比从前,以前主人有什么状况就带我去看医生,现在主人不要我了 ,我只有坚强一点了。”露露感叹的说。
“没关系,等我的主人来接我,他会带你去看医生的。”孟羽如提出保证。
“谢谢你,da y,你真好。”露露由衷感谢。
“对了,我带了很多好吃的东西来给你和你的朋友吃。”孟羽如将那一袋的食物衔 到露露的面前。
“喔,我还没帮你们介绍,他是我的伙伴,是负责警卫的大黑。”露露转而对大黑 说:“da y是来打听有钱吉娃娃他们家的一些事,上次我和大家提过了。”
两只狗彼此招呼了一下,孟羽如又开口道:“要不要先叫大家来吃东西,一会儿再 聊吧。”
***
约莫七、八只流浪狗在饱餐了一顿之后,各自悠闲的趴在树荫底下。对流浪狗而言 ,能餐餐有饭吃是个不可能的梦,他们一向过著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同时还得面临人 类的无情追捕。
孟羽如在一旁看着他们津津有味的享用久违的大餐,她猜想,这样的情景对于 da y这样幸福的狗而言,恐怕是难以想像的吧!
突然之间,孟羽如觉得人类好自私、好自以为是,同样是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生命 ,却因为人类的强势掌控了一切。她曾在新闻当中看过许多人抗议流浪狗过多的问题, 他们认为这些流浪狗侵犯了人类的生活空间;但此时此刻,孟羽如对这些流浪狗甚至其 他的生命种族却怀著深深的歉意——是人类破坏了一切,是人类强占了一切,而自以为 所有物种中智慧最高的人类,却不反省真正破坏生态、颠覆大自然的正是自已。
孟羽如的安静引起了露露的注意“da y,你不饿吗?怎么净看着我们吃 ,自己都不吃。”
“喔,我本来就是拿来给你们吃的,我在家先吃饱才来的。”孟羽如看大伙儿吃得 差不多了,站起身来抖了两下。“露露,上回请你帮忙的事有消息吗?”
“嗯,有是有,可是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耶。”露露一边说,一边用舌头舔净前 脚上沾留的骨头碎屑。
“没关系,我听听看,毕竟我也没给你太多的时间打听。”孟羽如因为心急,提早 来找露露,倒也不抱著太大的期望。
露露伸了好大一个懒腰,站起来“嗯,有个伙伴跟陈家的吉娃娃很熟,吉娃娃说 ,最近男主人和女主人总是带著他去一个地方打牌,那里还有一只约克夏哩!有一次, 他因为跟约克夏不合打了起来,结果竟然被女主人打,害他好难过”
“等一下,露露,我不太了解这些跟我想知道的消息有什么关系。”孟羽如疑惑道 。
“哎呀,你真急,我还没说完嘛!吉娃娃是陈家的宝贝,他的女主人尤其疼他,可 是吉娃娃的主人好像表面上对约克夏的主人很敬畏,才会做做样子打了吉娃娃;事后女 主人一直安慰他,说打他是因为不能得罪约克夏的主人,还说约克夏的主人是他们家的 财神爷。”露露东扯西扯,终于说到了令孟羽如竖起耳朵的一句话。
“然后呢?”孟羽如的兴趣来了。
“没啦。”露露打了个哈欠。
“怎么没了?不是说到财神爷吗?那人到底是谁?”孟羽如急著追问。
“吉娃娃没提到这一点,他只说主人还是会再带他去打牌,他说他已经去同一个地 方好几次,他快烦死了。”
孟羽如静下心来思考这些话,由于过度专注而忽略了露露和其他狗。
“喂,da y,你干么发呆?这些消息到底有没有用啊?”露露凑近孟羽如,用前 脚轻抓了孟羽如的背。
孟羽如这才回过神“喔,应该吧,我想想先。你帮我谢谢你的伙伴,也谢谢你, 露露。”
“不要客气啦!你的主人很上道,让你来打听事情,还不忘带这么多好吃的,我的 伙伴们会再帮你注意的。”露露虽是母狗,却也是豪气干云。
“那时间差不多了,下次我再来找你们。”孟羽如急著想做进一步的思考。
“喔,那走吧,我陪你走到巷口。”露露一跛一跛的走了两步。
“对了!我都忘了你的脚还有伤,等一下你就跟我一起回去好了,我主人看到你受 伤,会带你去医院的。”孟羽如虽然心急案情,但更在意露露脚上的伤。
“真的可以吗?”露露怯怯的问。
“你先去告诉大黑,等一下和我一起走。”
“嗯!”露露往正在巷里头休息的大黑走去。
孟羽如的思绪在这短暂的空档里又飞到了案情的发展中,加上她本来就还不擅长用 狗狗的警觉性,丝毫没有在意到自己的身后笼罩著危险的气息。
“汪!汪!汪!汪”所有的狗狗群起四窜狂吠著。
窄巷内突然回荡著的狗叫声引起孟羽如的注意,她回过神,惊见露露龇牙咧嘴向自 己冲过来。
“da y快走!”露露虽有脚伤,但全身冲刺的力量仍然撞开了孟羽如庞大的身躯 。
被撞开的孟羽如此时才瞧见自己身后有一根长长的木棍,向著自己的这一头还缠上 了一圈钢索。她无暇探索这是什么情况,只见露露一嘴咬在那钢索上,奋力的和持棍的 人纠缠著,孟羽如除了紧张,还是紧张,因为她实在不知自己该如何帮助露露。
“小心!”
孟羽如在一旁喊著,环顾四周想找其他伙伴帮忙,只见大伙逃的逃、挣扎的挣扎, 就连看来最骁勇善战的大黑也不例外。
孟羽如发觉露露的体力渐渐不支,加上她原先就有脚伤在身,孟羽如觉得自己不得 不做些什么了。就在情势危急之时,她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后脚一蹬,跃向露露和 那持棍人之间,大嘴一张,咬住了那根棍子,露露因此而得以逃过颈部被钢索套上的命 运。
“啊!快来帮忙,这只狗好大只,力气有够大。”持棍人用台语吆喝同行的另外两 个男人。
接下来孟羽如面临了最麻烦的状况除了死咬著那根棍子,她完全不晓得自己还能做 什么,另外两人慢慢的移近,将她包围在人墙之内。
“da y,快跑啊,再不跑会被抓的!”被孟羽如搭救而退得远远的露露急得大喊 。
孟羽如一听,更是慌张了起来,松了口就往反方向跑,不料身后的人又是以钢索相 向,孟羽如冲得太快,以至于来不及煞车,一颗狗头不偏不倚的钻入钢索之中,那人用 力一抽,便将孟羽如给牵制住;孟羽如使劲儿的挣扎,却造成了反效果,她感觉脖子上 的钢索愈来愈紧,呼吸愈来愈受到压迫,她再也不敢乱动,看似认命的样子。
一旁的露露看她放弃了,又想来救“da y,我来帮你!”
“别过来!露露!你没办法的。”孟羽如不想连累它也被抓住。
“那怎么办?”露露急得快哭出来。
“没关系!我的主人会救我,他会来找我的。”虽然受困,孟羽如还是安慰著露露 ,让它放心。
前来抓狗的几个人见这两只狗不停的相互吠叫,都感到很有趣。
“喂,你看,这两只狗互相救来救去的,感情好像很不错。”其中一人道。
“这只可卡还不走哩!”
“我去把它抓起来!”
“不要啦!那只可卡脚好像有受伤,到时候它主人来找,是我们弄伤,多麻烦!” 刚才和露露对阵过的持棍人阻止著。
想要再去抓露露的那个人就对著露露说:“好啦,这下便宜你。”
一干人将捕捉到的几只狗都拉上了改装过的厢型车内,被硬拖著走的孟羽如看见了 车门上有一排喷漆字:“台北市动物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