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态度臣妾都明白,不过是因臣妾乃皇后娘娘所赐而已,可臣妾娘家人的态度,并不能代表臣妾的态度,便彼此态度不一致,臣妾与他们总是骨肉至亲,只要殿下肯大发慈悲,给臣妾一个机会,臣妾相信臣妾的家人,一定很快就会与臣妾统一态度的……”
一面说,一面膝行几步上前,柔弱的将一双玉雪般的柔荑放到宇文承川的膝盖上后,方继续颤声道:“殿下,您今儿就赏了臣妾罢……臣妾本就是您的,本就可以任您为所欲为啊……”
徐良娣说完,见宇文承川这回连自己的话都不肯接了,就越发忐忑了,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不成功便再没有下次机会,甚至还会落得去冷宫与胡氏作伴的下场了,她怎么能不拼死一搏?
遂壮着胆子,探手欲去解宇文承川的蟒袍绶带,太子殿下身体的反应一目了然,他又素了那么久,她就不信温香软玉在怀,他还能忍得住!
只可惜她的手还没挨上宇文承川的绶带,便被他重重一把推开,趔趄着摔到地上,冷冷开了口:“你以为孤看得上锦乡侯府那样的破落户墙头草?孤也不是因为你是皇后所赐,才正眼不看你的,而是因为你给太子妃拾鞋都不配,你说有太子妃珠玉在前,孤怎么可能看得上你?看在你素日还算安分的份儿上,孤准你明日再去冷宫,你也可以带一个人,带适当的细软进去,滚!”
徐良娣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她虽名分上是宇文承川的妃嫔,到底至今仍是黄花闺女,这样不择手段不要脸的向男人求欢,却被无情的拒绝了,原已够令她羞愤难当,恨不能立时死过去了,谁知道还有更让她生不如死的事情在后面,太子殿下果然毫不犹豫就打了她入冷宫,她这辈子还有什么希望与未来可言?
念头闪过,徐良娣已是泪如雨下,磕头如捣蒜:“殿下,臣妾知道错了,求殿下饶过臣妾这一次,臣妾以后再不敢了,求殿下开恩……”
早就知道太子殿下对他不在乎的女人有多冷酷无情,她却犹抱着最后一次侥幸的希望,万一太子殿下待她就与别人终究有那么一丝不同呢,只要有那一丝不同,她就可以飞上枝头变真正的凤凰了……只可惜事实证明,她太过高估了自己!
“殿下,奴才……”冬至忽然自外面走了进来,人未到声先至,只是话才起了个头,便戛然而止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宇文承川见他终于出现了,暗自松了一口气,脸色却是越发的难看了:“你还有脸问是怎么一回事,你差事当得越发好了,调教得底下的人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孤面前放,孤只让你当个区区的东宫大总管,可不是太大材小用,太委屈你了!”
冬至一听这话不对,再一看他红得有些不正常的脸和地上跪着仍磕头不迭,穿着打扮则一看就很费了一番心思的徐良娣,他本就是聪明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忙单膝跪了下去:“奴才该死,没能管教好底下的人,平白惹殿下生气,请殿下降罪。”
宇文承川冷冷道:“孤自不会轻饶了你,但当务之急,却是把这个女人给孤带走,明日一早便打入冷宫,省得孤看了烦心,再就是那些拿了她好处的人,一律处置了,换一批新的、真正可靠的来,今日之事,孤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否则,你也可以滚出东宫了!”
冬至忙一叠声的应了,上前毫不客气的便抓起徐良娣往外拖,贱人,既那么想男人,回头他送她十个八个啊,就怕她消受不起!
徐良娣却大力挣扎起来:“殿下,求您饶了臣妾这一次罢,臣妾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啊,求您就饶了臣妾这一次……您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太子妃想啊,她才嫁进东宫一年,东宫便折了两名良娣了,传了出去,这名声很好听吗?尤其太子妃方方面面都好,只这一点不好,那这点不好便会被人们无限放大,放大得越发的显眼越发的引人注目,殿下,求您看在太子妃的份儿上,看在太子妃腹中小皇孙的份儿上,就饶过臣妾这一次罢,臣妾以后真的再不敢了……”
“等一下!”许是被徐良娣有关顾蕴的那一番话给说动了,宇文承川总算如徐良娣如愿,叫住了冬至,她立时留下了喜幸交加的泪来,总算她不用去冷宫与胡氏为伴,后半辈子都得活在生不如死当中了。
只可惜她一口气还没有松完,已听得宇文承川冷冷吩咐冬至:“徐氏说得也有道理,总不能因为她自己作死,便白坏了太子妃的名声。你明儿一早便亲自拿了她,去景仁宫见皇后,把事情回了皇后,再说我的话‘孤与三皇弟乃骨肉至亲,三皇弟尸骨未寒,孤虽与他君臣有别,依然尚在齐衰之期,岂料不是别人,偏是母后所赐之良娣做出此等有伤风化体统之事,母后自是一番慈心,奈何被徐氏蒙蔽,着实可恼,若不将事情回明母后,岂非白给有心人以此离间孤与母后母子之情的可乘之机?所以孤的意思,最好即日将徐氏打入冷宫,以儆效尤,请母后示下’。”
他就不信,皇后这么快便忘了丧子之痛,自己儿子才死不到百日呢,便巴不得东宫春色满园了,他在弟丧期内理当洁身自好,所以回宫后连秦良娣这个“宠妾”的房门都不曾踏入过半步,蕴蕴与他夫妻一体,亦该与他同心同德,如此一来,自然也就坏不着蕴蕴的名声了。
徐良娣方知道,太子殿下不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打算饶了她,而是要借皇后娘娘之手,将她罚得更重,谁不知道如今死了的三皇子殿下,是皇后娘娘心里最碰不得的逆鳞?还能丝毫不损自己和太子妃的名声……这下她才真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顾蕴用了晚膳,因外面冷得很,便只在屋里来回走动以消食,走了十来圈,总算觉得肚子舒服了些,正想让人打热水来服侍自己泡脚,——这也是王坦教给她的偏方之一,每晚睡觉前用加了药材的热水泡一盏茶时间的脚,既可促进血液循环,又能缓解疲劳,于孕妇是再好不过的。
不想还未及吩咐下去呢,宇文承川便裹着一身的寒气进来了,将满殿服侍的人都屏退了,又草草在熏笼上烤了几下手,便拉了顾蕴直奔卧室。
弄得顾蕴大是惊讶与不解:“你怎么忽然回来了,不是说今晚要做事到很晚,就不进来了吗?”
宇文承川拉着她至床上坐下,一边放帐子,一边喘息着言简意赅的解释起来:“因一时疏忽,被徐氏给算计了,我自己怎么也纾解不了,只好进来找你了。”
顾蕴这才注意到他的脸红得不正常,本来他从外面进来,脸该冻得发白才是,再顺着他正解衣裳的手往下一看,好嘛,果然正灾情严重,也就不怪他自己解决不了了……照理她该生气与心疼的,可不知怎么的,顾蕴却忍不住一阵好笑,果然是活得时间久了,什么事都能见识到!
耳边却传来宇文承川濒临恼羞成怒边缘的声音:“我都这么难受了,你还笑,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这么难受吗我?还不快帮帮我……”
好罢,的确是为了自己,他才这么难受的,自己再笑,的确不厚待,顾蕴忙收了笑,尽力替他纾解起来。
如此过了大半个时辰,宇文承川总算在顾蕴的手耕不辍和软言抚慰之下,身心都不难受,也不觉得顾蕴不在乎他,所以连醋都不吃,还笑得出来了。
冬至也将哪些人拿了徐良娣好处,与她行了方便都查出来了,一个是东宫的执事太监之一董二满,一个是燕禧院的执事嬷嬷吴嬷嬷,再就是崇政殿当时该班的四个小太监了。
冬至给宇文承川和顾蕴行过礼后,便恭声回道:“徐氏早在十几日前,便开始在等机会了,为此她给了董二满两千两银票,还承诺事成之后,就让董二满做自己跟前儿的执事太监,所以之前奴才才会拖了那么久才回崇政殿服侍殿下,奴才是被董二满以一些琐事拖住了。至于吴嬷嬷,徐氏则给了她一颗蓝宝石两颗夜明珠,虽品相算不得顶级,也能值个两三千银子了,为的就是让吴嬷嬷替她打掩护,不叫她溜出燕禧院的事,被秦良娣发现。那四个小太监拿的银子少些,也一人有五百两,还承诺会将他们的父兄亲人安排到自家的商铺田庄做事,保他们余生无忧,所以,才会让她差点儿得逞了……”
宇文承川闻言,不由冷笑起来:“很好,孤都摆明了正眼不看那些个女人,竟然仍有这么多人捧她们的臭脚,看来孤这个东宫之主,还是当得不那么名副其实啊!把董二满和吴氏杖毙了罢,那四个小太监都送到暴室服苦役去,另外,再趁此机会,把那些该拔的钉子都给孤拔尽了,孤对他们仁慈,他们倒把孤的仁慈,当作自己嚣张的资本了!”
冬至忙一一应了,方道:“都怪奴才御下不严,才会惹得殿下如此生气,还请殿下降罪。”
已闻讯赶来的秦良娣忙也道:“属下也有失察之罪,还请殿下降罪。”枉她还在殿下和太子妃面前拍胸脯保证,燕禧院那些个女人都安安分分的,出不了任何岔子,谁知道这么快便说嘴打嘴了,她以后还有什么颜面见殿下和太子妃?
宇文承川冷笑道:“你们的确有罪,老规矩,回头自己找东亭领罚去。”
二人少不得恭声应了,顾蕴在一旁听着,因忍不住说道:“由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也不能全怪冬至和秦良娣,殿下就从轻发落他们罢?”
徐氏和那些拿了她好处的人都是咎由自取,她自不会为他们求情说好话,冬至与秦良娣也情有可原,当然是能从轻发落,就从轻发落最好了。
宇文承川沉吟片刻,方松了口:“既然太子妃为你们求情,处罚便减半罢,只是一点,下不为例!”
冬至与秦良娣忙应了,又感激的向顾蕴谢了恩,才行礼却行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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