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啊!”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看到杨默一行人到来,忙抬头招呼道。
杨默把目光投向那女孩,女孩接近一米六的个子,身子有些干瘦,皮肤比较黑,瓜子脸蛋上有不少斑点,头发也有些凌乱。眼睛很大,水灵灵地颇有灵性。不过那眸光转动之间,却有一丝与年龄不相称的忧郁。
杨默还发现,女孩的脸上和手臂上似乎还没有完全愈合地伤痕,那好像是被人打的,心下兀自寻思,难道女孩的父母有暴力倾向,把她打成了这样?
他虽然不认识小女孩,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笑笑道:“回来了,你们这么早就来洗衣服?”
另一个女孩笑道:“早上凉爽啊。”这个女孩更矮一些,也是十四五岁,鹅蛋脸,显得有些胖。
先前那说话的女孩望了一眼刘思怡等人,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小婷姐,这是你家的亲戚啊,她们长得真是漂亮。”
孟婷应道:“是的。这都是我们在城里结识地朋友,她们都是第一次到乡下来玩。”边说边把衣服放到石板上,然后回头对杨默等人说道:“哥,你们几个就在草坪上休息吧。我洗就是了。”
刘思怡忙走到溪边,说道:“小婷,我来帮你洗。”
伊露也要过去,却被孟婷叫住了“露露姐,你就不用过来了,这里太窄了,容不下三个人。”
伊露本来想去帮忙,但是那里确实容不下自己。况且她以前洗衣服都是用洗衣机,现在没有洗衣机了,自己也确实帮不上多少忙,只有跟着杨默和蓝萱一起坐在了旁边地草坪上。
“露露,那边有鱼呢,我们去抓鱼吧。”蓝萱提议道。
杨默心下一笑。这蓝萱还真是有趣,一路上总是想着抓鱼,难道她上辈子和鱼类有仇?他提醒道:“萱萱,那边溪水比较湍急,哪有这么容易抓鱼啊。”
伊露却道:“小杨,你抓鱼一定很厉害,不如你带我们去抓吧。”
杨默对抓鱼实在没有什么心得,而且他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觉,现在还真有些困了,于是道:“没有渔网。是不可能抓到鱼的,我们还是躺在草地上休息休息吧。”说着,就用双手抱着脑袋,然后躺下了身来,眯起双眼望着天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伊露站起身来,伸过脚来,在杨默的脸蛋上面晃了晃,不满道:“臭小子,快点起来,不然我踩你脸蛋啦!”
“不起来。”杨默索性闭上双眼,不去理会伊露。
看着杨默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伊露还真想一脚踩下来,她收起小脚,愤愤道:“他不去算了,萱萱,我们去那边看看。”
杨默知道两个小丫头对这里充满了好奇,也不去阻止她们,只是提醒道:“小心一些,别太靠近水边了。”
“要你管,哼。”伊露回头恨了杨默一眼。
杨默微微一笑,又眯上双眼,欣赏起了美丽的天空来。这时,东方的霞光越来越明亮了,初升的太阳透露出第一道光芒,从那绿树丛中冒了起来,不一会,那火球就腾空而起,在彩霞掩映下射来道道光柱,映射在清澈地溪水里,波光粼粼,美妙美仑。
杨默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闭上双眼,静静地体会着大自然的美丽。
“小燕,你下学期上高中了吧,考的什么学校呢?”孟婷地声音清脆如歌。
小燕脸上划过一丝伤感:“还读什么书呢,等过几天家里稻谷割
我就和我表姐去浙杭打工。”
“不会吧,你不读书了?”孟婷有些意外,她知道小燕的爸爸在附近的煤矿厂挖煤,一个月好歹也有一千多块钱的收入,这样的收入,对农村家庭来说已经不错了,她应该不会因为经济原因缀学啊!
小燕放下手中的衣服,神色有些凄然地说道“哎,我爸残废了,现在家里又欠了两万多的债务,哪里还有钱给我读书。”说到这里,声音竟然有些咽哽。
“你爸残废了?”孟婷惊道“我上次回家,你爸不是还好好的吗?”
杨默听到这里,心坎也微微颤动了一下,忙坐起身来,把同情的目光投向了小燕。
小燕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着转而,但是她还是强忍着没有让眼泪留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凄声道:“我爸才残废一个多月,是因为煤矿厂塌方造成地,当时差点没命了。去医院花了八万多块钱,才把命捡了回来,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家里养伤呢。”
孟婷忙道:“既然是煤矿厂造成的安全事故,那医疗费用应该由煤矿厂支付啊?”
“他们一次性给了三万块,然后就不管我爸了。”小燕说到这里,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伤痛,低声抽泣起来“我家用完了所有积蓄。还在亲戚朋友借了两万多块,还是不够我爸医治,现在我爸都快断药了唔!”
“这煤矿厂地人太过分了,你们为什么不去告他们?”孟婷愤愤然道。
“去过了,我和我妈都去镇政府好多次了。”小燕抽泣道:“可是人家有钱有势,而且和镇政府有关系,我我爸又倒下了,家里就只剩下我和体弱多病的妈。怎么可能告得了人家!”小燕换了一口气,又道:“而且煤矿老板都警告过我们了,要是我们再敢闹,就要就要打死我妈。我哪里还敢再闹呼!”
说到这里,小燕更是忍受不住心中的悲痛,她想起那次煤矿厂打手来打自己和母亲地事情,当时那五六个打手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母亲和自己按到在地,用尖尖的皮鞋和重重的拳头乱踢乱打,把自己和母亲打得全身浮肿,脸鼻出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
她知道这些人是没有人性可言的,所以她只能忍气吞声。决定放弃就读高中的机会,和表姐一起去浙杭打工,一来不用花费学费,二来可以挣钱为父母治病。
“这些人是禽兽!”孟婷咬牙切齿道“这些人太可恶了,我让我哥去帮你评理去。”
孟婷对小燕地遭遇尤为同情。因为她以前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而现在小燕也突然从一个幸福的孩子变成了苦命的孩子,她仿佛从小燕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地过去。
当然,如果是以前,孟婷对这样的事情也只能忍气吞声,不过她知道现在哥哥厉害了,自然想到了让哥哥帮忙为小燕打抱不平。
杨默听到这里,心下也是怒火冲腔,恨不得立即找到那些伤害小燕家人的混蛋,让他们通通受到应有地惩罚。
刘思怡也起了怜悯之心。忙走到小燕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身子,柔声安慰道:“小燕,别伤心了,我们会帮你的,你爸爸也会没事地。”
“还是算了吧。”小燕忧虑道:“他们有钱有势,而且心狠手辣,我们是不可能斗过他们的。”小燕虽然知道杨默去城里打了很多年的工,但是他只不过是个孤儿,又怎么可能和人家煤矿老板斗?
杨默走到小燕的旁边,轻声道:“小燕,你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我说说吧,或许我能帮上你的忙。”近距离看着小燕脸上和手臂上的那些伤痕,他心下更是愤怒,这些混蛋实在是太可恶了,我秦枫非让你们付出代价不可!
小燕目光落到杨默的脸庞上,见他那双坚定的目光,心下突然有些信任他,她擦了擦脸上地泪水,讲述起了这几个月发生的悲惨事情。
在小燕的讲述下,杨默也算是大致明白了这件事情。
小燕的父亲在东山脚一个叫“为民煤矿”的煤矿厂挖煤,三个月前,因为一次垮塌,小燕父亲和另外一个工友被垮塌下来的煤矿压住了身子,结果造成了那工友骨折和小燕父亲下半身严重受伤,那工友骨折倒是好处理,煤矿厂给了他一千块钱,他就不再找煤矿厂麻烦了,不过小燕父亲因为伤势严重,却是在医院去花费了八万多块钱,才把命捡了回来,现在依然在家里养伤。
虽然小燕地父亲在煤矿厂里工作多年,但是由于她妈妈体弱多病,所以家里也没有多少积蓄,而这次事故之后,煤矿厂借口当时是小燕父亲没有听从领班的指挥,故不完全承担事故责任,所以只支付了三万块钱的医疗费,结果使得小燕家庭经济异常紧张,不但花光了家里所有医疗费,而且还向亲戚朋友借了两万多块钱。
小燕一家人很是不服,于是就去煤矿厂理论,在得不到解决方案后,又去镇政府闹,然而,她们所收获的结果却是煤矿厂打手的一顿毒打。
小燕说着说着,又轻声哭泣起来:“杨默哥,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那些人实在是太凶了,你还是别去惹他们的好。”
杨默紧咬牙根,尽量隐忍着心中的暴怒,说道:“小燕,你先把衣服洗完了来,然后我们去你家看望叔叔。”
“恩。”小燕转过身去,继续洗起了衣服,只是此时的她,眼泪却是不停地往溪水里掉。
杨默将手放到刘思怡的肩头上,轻轻叹了一口气。
刘思怡知道杨默心中所想,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支持他的想法。“我先和小婷把衣服洗完,一会和你一块去小燕家。”刘思怡说着,又过来洗起了衣服。
杨默回坐到草地上,心情从刚才地轻松变得异常沉重来,他不敢去想象,面前这个瘦弱的小女孩在这几个月里受了多少苦,他更不敢去想象,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像她一样受苦的人们!
他不想去管这些事不关己的事情,但是同情心过剩的他,又不得不去管这样的事情。
正在思讨之际,突然听到那边传来伊露的惊叫声:“小杨,快点来啊,萱萱掉到水里去了,啊,她被冲走了!”
杨默大惊之余,猛地从地上站起来,飞快往小溪下游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