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是不是先把人看押起来?”
“费这些麻烦做甚。”永嗔道:“只将他挪开,咱们过去便是,不必理会。”
扈从上前,将秦白羽驱赶到路旁。
马车又碌碌行驶起来。
永嗔掀开车帘一角,往外一望,只见黑瘦的青年呆立路旁,很快被马车抛在后面。
小湘云因问道:“殿下,那是个什么人?”
永嗔低头一看,见两个小姑娘脸上都透着不安,笑道:“那是个傻子,见人就拦路要糖吃呢。”
小黛玉伶俐些,察言观色,便知十七殿下所言不实,只不便再问。
小湘云憨一些,还笑道:“下回出来带一荷包糖,送给他些也无妨。”
这日将两姝送回贾府,永嗔却是亲自送了进去。
恰逢宝玉上书房里休学,也正歇在家里,因两个妹妹都出去游玩了,还有些使气弄性的,给袭人哄了半日方好。
袭人笑道:“你这脾气来的没道理。史家姑娘也就罢了,林姑娘素日就是在家中,原也与你玩不到一处的——怎么人家跟着殿下出去游玩,倒惹得你恼起来?”
宝玉垂泪道:“原都是我的好妹妹。从前湘云来了,都与我住一处的,如今有了她林姐姐,也忘了我了。再说林妹妹,原也是我先见着的,倒与个后见的湘云更亲热些。在宫里只念着家里,谁知道回了家里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横竖我还回宫里去,跟成烨看书写字也比这强些。”
“这话是怎么说起来的——我竟不是人了不成?满屋子的丫鬟婆子,你要说话哪个敢不应你的?”袭人道:“除非是爷不拿我们当人看。”
宝玉急道:“我何曾说过这话?”
“你这每月才回来一二日,合家上下谁不当一件大事儿?老太太、太太早几日就安排下筵席,又给你裁制新衣,又给你求平安问福喜,咱们本家的几个姐姐亲自给你做鞋子帕子——你倒自己躲在屋子里哭起来,说出去像什么样子?”
宝玉听了袭人这话,脸上作烧,知她说的在理,却难解心中郁气,收了泪赌气道:“你便是会拿老太太、太太压我。”
袭人见他收了泪,笑道:“只求能让你听劝,旁的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一时听报,说是十七殿下将两位姑娘送进家门来,众皆惊讶,前两日十七殿下可是过门而不入的。
永嗔因是最后一日出来游玩,要来贾府看一眼,确保黛玉在此间过得如意。
当着贾母的面,永嗔细细问宝玉,“在上书房读书可还跟得上?东西有什么短了缺了的,只管问头所的太监要,那是从前服侍我的。”
宝玉一一答了,礼貌周全,再看不出才在自己屋里闹了一场脾气。
永嗔又与贾母寒暄了几句,“府上大姑娘留在了永和宫,老太太,您的福泽还在后头呢。”
贾母笑道:“老身有什么福泽?原是天家盛泽,给我这几个不成器的孙儿孙女一点前程罢了。”
永嗔笑道:“我方才进来,仿佛看到隔院兴了土木?”
“原说给林丫头开春搬新住处的,她倒是不愿意大挪动,只扔挨着我这里。”贾母微一犹豫,笑道:“如今监工的是我家一个混小子,我倒不放心他。老身托大,跟殿下求个恩典,您那里若是有趁手的人,不拘哪一日,过来看两眼,给掌掌舵……”
永嗔抬眼看了看贾母,见那一张圆圆的脸上堆着求肯的笑,不禁暗道:这才是老成人办事,帮人倒要做出求人的样子来。
永嗔不放心黛玉住处,又不好直通通插手旁人家事。
贾母揣摩明白,说着求人的话,却是解了永嗔的忧。
永嗔笑道:“回头我就让内务府的人过来,别的不敢说,几个泥瓦匠还是有的。”又往黛玉如今住处看了两眼。
小黛玉知他要走,且好一阵子都不得闲带她出去的。
这三日来,永嗔天天带她与湘云往西郊寺庙群里游玩,他身份尊贵,脾气却好,对她和湘云更是耐心十足,也迁就十足,偶尔也能玩到一处去——似足了一个大哥哥。
小湘云心思粗,还在那跳门槛玩儿,晃着手嚷嚷道:“殿下,下次再带我们出去呀。”
永嗔笑道:“我还要带你俩吃遍天下呢。”却不见黛玉,因问道:“你林姐姐呢?”
小黛玉见他要走,心里极为舍不得,送人到门口,自己躲在门后面。
听到问起,小黛玉这才露出半张小脸来,悄悄抬眼望着永嗔,泫然欲泣。
永嗔蹲下来,不顾衣摆被地上尘土沾脏,他平视着小黛玉,牵起她露在外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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