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都望着本小姐进来了,若是本小姐再有好歹,涉及到两国颜面,我想长公主再蠢也知道‘当担不起’四字吧?”
唐瑶光面色微变,但瞬间又含笑道:“华锦媗,你也没得到任何好处,我们两败俱伤。”
“请别用‘我们’二字,听得我耳朵有刺。再说了,我原本就对萧玉卿无意,是你瞎猜罢了。”华锦媗带笑的面容有些嘲谑,完全不把该有的规矩放在眼里,好似自己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唐瑶光气得抓起茶壶就要砸过去,但华锦媗纹丝不动,她一顿,回想起当初自己就是被华锦媗反咬了一招苦肉计,以至于将自己陷入错乱,接下来步步皆错。
唐瑶光深深吸了一口气,镇静下来,道:“那就摊到台面来讲,你们在唐国呆的时间也足够长了……”
“这是要下逐客令吗?”华锦媗笑,“长公主,莫非你还是怕我?”
唐瑶光掠过她的反问,一字一句道:“唐国容不下你们,尤其是你!华锦媗,前些时日是我疏忽才让你有机可乘,但接下来不会了。你毁了我的婚礼,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拆不散我与玉郎的金玉良缘,但我会让你跟凤金猊不得善终!”
华锦媗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是吗?那就拭目以待吧。”起身离开,她便在宫婢陪伴下回房,途中巧遇正在避雨亭对弈的赫连雪和唐宜光两人,还有两名侍卫静立其后。
“华小姐来得真好。”唐宜光无意间抬头望见她,便扬手招呼道,“本皇子正因输了半子而苦愁无路呢,急需参谋呢。”
华锦媗便让婢女在亭外等候,然后恭敬不如从命地坐到棋盘一边。
唐宜光笑着捧起一盒白子给她,未动唇却有声:“唐瑶光召你过去所为何事?”
华锦媗捻子沉思,唇合亦是有声:“当面威胁,如此傲慢,轻敌乃兵家大忌呀。看来……唐瑶光是被天师宗抛弃了!”
赫连雪皱眉,看着她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那笑容中仿佛蕴藏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唐宜光喝着茶,连忙问道:“怎么说?”
“唐瑶光充其量就是比普通人聪明一点而已,可遇上聪明人例如本小姐我,那点智商就不够看了。从她她胁迫七公主殉身、赈灾故作仁慈、婚宴上经不起萧鸣岐的挑唆等等细节看出,由她一人谋划应付的事,破绽百出。”
华锦媗拿起一杯茶,拿碗盖慢条斯理地拨着上面的翠绿叶子,在外人看来,品茶对弈,实在文明。只是她口中所述一点却也不文明——
“可我们想调查的事,看似坐收渔翁之地的是她,但她只是帮凶,布局者是天师宗和萧鸿昼,所以当年那场逼宫造反才能如此以假乱真,让你们有口难言。”
站在唐宜光身后的两名侍卫,一个蓦然眯眼,另一个则皱眉。皱眉这动作太明显啦,华锦媗顿时失手打翻了茶盖,这皱眉的大块头侍卫才赶紧敛容垂首。
外面宫婢没多久就又听得赫连雪如往常那般出言讥讽华锦媗,然后后者又照旧顶了几句嘴,两人再度一哄而散。
华锦媗起身就走,大家都知道华锦媗与赫连雪经常三言过后就闹不合,婢女故而上前去扶她离开,华锦媗垂首提群时,眼底的顽色倒映在唐宜光手中那杯清澈的茶水里。
唐宜光便笑着劝赫连雪退让,然后收棋盘,转身交给左侧那位曾眯眼的侍卫,低声道了一句:“九哥,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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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锦媗回到房中,伸手从针线篓挑了一卷红色的线轴。没办法,谁让这只凤凰最喜欢红色呀?
她低头笑得温柔,眼神闪烁——
唐瑶光身边暂无天师宗的高人在,但她自诩聪明,身份尊贵,就想以前那样再度密召禁军首领、巡防营首领、御林军首领等禁军,吩咐他们看紧宫内宫外城里城外的动静,调查唐九霄是不是从阳华山逃出来。然后又找唐君主重振朝政,肃清唐宜光的党羽,可唐君主早有把柄被唐宜光捏在手中,无路唐瑶光如何规劝都不顺从。
唐瑶光转而求其次,决定调查唐君主态度转化的原因。
几日后,得知贴身伺候封应蓉的婢女冰心口误说了几句唐君主与封应蓉暧昧不清的话,唐瑶光顿时派人调查,但没调查到自家父皇与封应蓉的关系,倒是抓奸抓了封应蓉与常墨碧这一对奸夫奸妇。
唐瑶光原本窃喜可以抓住唐宜光这丢人的把柄,却没料到抓奸的过程,随身侍卫错手将常墨碧给推到桌角碰上,一张漂亮的脸顿时被撞破相,血流成河,惊得常墨碧当场昏死过去。
封应蓉早已被唐宜光的故作放纵给养得理智全失,再加上吸收过多*的麝香,满脑只剩萎靡之气,当下气得抓住唐瑶光开始争吵推搡,唐瑶光一时间被她疯子般的行径吓住,连忙挣扎着呼叫侍卫,但侍卫却忌惮她们的公主身份,七手八脚不敢上前拉开。结果,唐瑶光就被气得毫无理智的封应蓉给抓着撕咬着,两人从房间闹到廊道,最后又撕到某处广场,恰逢朝臣下朝路过,无意间窥得如此壮观的一幕。
……
彩绣冰纨,细描花边。华锦媗不是陪在李圣香打发时间,就是闲着无聊绣香囊哼歌,她哼的是是一首朗朗上口的民谣,这首民谣描绘了一个故事,说是有三兄妹自小娘亲死得早,爹不爱,受尽家庭逼迫,最终两死一伤的悲伤故事。
故事虽悲伤,但遣词造句却编得轻巧搞笑,反差极大,故而在数日前蓦然席卷唐国各地,上至阳春白雪,下至下巴里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后配合着四国盛传唐瑶光为助萧玉卿逼迫自家兄妹献祭一事,再加上唐迦若手札重点几页遗落民间被大肆印刷,街边人手一份,各种效果集中发酵,自然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