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天师宗长老级别以上的人头。至于其他人肯脱离天师宗则盖往不咎,否则杀无赦!”
话音刚落,庭院就刮过数道风,就连华锦媗身后都已无人。她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仰望高高的天空笑道:“终于开始了……”
——“是的,总算开始了!”唐国宫墙上,一身蟒袍的唐宜光负手而立,满目霸凛地眺望萧国方向的天空。
接下来,江湖掀起了讨伐天师宗的潮流。
毕竟一个打着江湖第一大帮派的天师宗,居然出现如此极端罪恶的孽行,如果江湖不参与铲除,便会让朝堂有了整肃江湖的正当理由。更何况圣裁门先前就因天师宗而被江湖屡屡打压,现依附唐国,有这理由还不借机翻天?!只可惜——整个江湖纵然倾尽全力都没法找到邀月和圣香的下落。
各路人马搜了足足七天,各种明搜暗寻,就是找不到邀月和李圣香的踪迹。
某日,晌午熏热的议事小厅中。
萧玉卿看着华锦媗吞食掉最后一颗缓解蛊毒的丹药时,终于急了:“整座王城都搜遍了,他们到底还能藏哪去?”
“稍安勿躁。”赫连雪道:“反正还在这王城之中,甚至就在这皇宫之中!”
萧玉卿蹙眉:“为何?”
华锦媗眼中波澜不惊:“我们都笃定邀月不可能离开萧国王城,那么她自然是躲在暗处蓄势待发。皇宫外王城中我们可以掘地三尺的搜,不可能毫无踪迹,除非在皇宫——这里是萧老君主的地盘,他若想藏人,我们还真是搜不出。”
萧玉卿摇头:“我父皇这时候怎么还会包庇邀月?”
赫连雪反问:“君上会不会包庇邀月,我们不确定,但如果求包庇的对象是圣香呢?”
华锦媗沉吟:“所以圣香在这个时候失踪,相当合理。”
赫连雪点头。
萧玉卿却坚持道:“如果是圣香,父皇更不该包庇。因为他若真心爱护圣香,断然不能再让圣香与邀月这种女人捆绑一起!”
华锦媗有些好奇:“你不排斥圣香?”
“我为何排斥他?”萧玉卿反问道:“圣香根本就不懂什么是黑白对错,他做事全凭喜好,归根到底只因他一直都是无人管教的孩子罢了。可他善心未泯,冲着这点天性——我希望他能回头是岸!既然你们怀疑我父皇参与,那我便去问问。”说完,他起身,但临走时又迟疑地回头留了一句:“锦媗,圣香他造孽虽多,但我们欠他也着实多。做人没有非黑即白,所以可以的话……我们能不能不要放弃圣香?”
外面正是桃李争妍的时节,但萧玉卿这话却让人心绪恍惚,尤其是他回眸时,恰巧对上华锦媗的视线,令她的心里莫名一紧,只得心虚地挤出了个笑容:“嗯。”
萧玉卿走后,赫连雪道:“他的确有难能可贵的帝王之心。”
“只是这帝王之心得登基后才有作用。现在对萧玉卿而言,有点早了。”
“没错。”赫连雪点头,然后两人静默个把时辰,等着萧玉卿一无所获地从萧老君主那里折回。萧玉卿见他们这番平静,显然早已预料自家父皇口风紧得无懈可击。他不由得闷闷坐下:“早知道这样,我也无需跑这趟了!”
“这趟还是得跑,不跑显得你成长太快,超出萧老君主的掌控了——”华锦媗说道:“届时,他会担心你、会防你、会打压你!”
萧玉卿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疑道:“亲父子,不至于如此。”
华锦媗摇头:“萧君上这些年不是不知邀月作为,只是还没挑战到他的底线,所以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我们设局揭穿邀月早在暗中砸他的底线,让他倍感羞辱、备受威胁,所以他才肯下定决心对邀月赶尽杀绝!”
“什么底线?!”
“皇权至上。”
萧玉卿蹙眉。
华锦媗笑:“没当皇帝的人都抢着要当皇帝,而你父皇是四国有史以来当了最多年皇帝的人,他对皇权的失控自然比谁都不习惯。玉卿哥哥,能否将你们刚才的父子对话重述一遍?”
萧玉卿诧异,但仍回忆口述,起初华、赫二人面色平静,直到某一句——两人蓦然同时起身出门。
萧玉卿疑惑地追出去,却又发现两人在门外“分道扬镳”,他只好跟上华锦媗的步伐,尾随着她打开房间某扇暗门,朝里面呼唤了几声,一种“吱吱吱”的叫喊声瞬间爆发,然后哄散而去。他惊道:“什么东西?”
“一群最可爱的老鼠。萧鸿昼十数年来挖的密道,我就暂时征用了。”华锦媗转过身说道:“你刚刚提及萧老君主说了一句话,‘必须找到他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知道是他帮邀月和圣香藏在王宫。因为圣香失踪,你还没说,我们也还没对外公布,这时候萧君上怎么可能知道?”
萧玉卿愣了下。
“这些无心之说亦或欲盖弥彰的说,我跟赫连雪都能听出来,但你还没有——”华锦媗甚是善意地拍了拍萧玉卿肩膀以资鼓励,“不过也别难过,因为这是人之常情,你只是缺乏人情历练而已。走吧,我们去看看赫连雪那边还有什么高招!”
赫连雪这边是摆阵——二十二个罗盘,十个搁在天干,十二个搁在地支,而他则站在阵法中央,手中拿着李圣香穿过的衣衫,慢慢烧成灰烬撒入罗盘正中央。
华锦媗和萧玉卿折回时,二十二个罗盘指针正飞速旋转,始终不停。
她等了许久,忍不住道:“看来你道行还不够。”
“就算是事实也别直说。”赫连雪回道:“雁过留声、蛇过留痕,但李圣香接触过的东西为什么都毫无蛛丝马迹?”
“不是毫无蛛丝马迹,是他身上携带了太多人的痕迹,无法确定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不如加上我的血试试看?”
“对,他沾过你的血中了蛊毒,所以身上会有你的血腥之气。”赫连雪说道,华锦媗便把手指伸了过去,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在萧玉卿出声阻止前——就将华锦媗的手指割破挤出一滴血,然后红光涣散,二十二个罗盘统统指向了东方——“居然藏在萧君上的寝宫那边?!”赫连雪一边拿出纱布给华锦媗包扎伤口,一边蹙眉:“就凭其他人是抓不了邀月,靠我们,就只能是破釜沉舟了。”
“是呀,所以准备准备吧。”
“准备什么?”
“一个邀月我们都搞不定,现在还多一个阴晴不定的李圣香,我们准备找死吧。”
“……”
“反正我这只右手没有个把月是恢复不了,但距离蛊毒发作就剩七天,搏一搏总比坐以待毙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