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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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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

    “老师不能去。”小男生抬头,斩钉截铁地抗议。

    “喔?为什么呢,小弟弟?”他保持着亲切的笑容。如果林家双亲可以让他自由选择,他绝不考虑生个孩子,尤其这一种容貌看似乖巧可人实则棘手的小男孩,想必从一出生就不时考验着做父母的智慧和耐性。

    “老师要等我爸爸回家才能走,她不能和你约会。”

    “唔?”他一头雾水。“是这样吗?茵茵。”

    胡茵茵连忙放下刀叉,低叱小男生:“成凯强,不要插嘴!”她转向他解释“他母亲时常出差,爸爸也很忙,我担任家教,有时候得等大人回来才离开比较妥当。”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这么有责任感。”有那么点不对劲,他还不急着弄清楚。

    “因为她烧了我家浴室。”小男生加以补充。

    “成凯强——”她忙喝,尴尬万分地对一脸愕然的男人道:“小孩子说话夸张,你干万别介意对了,这里的东西的确很不错.请问我可以外带一份墨鱼乌贼面回家品尝吗?”

    “呃?”他不禁傻眼。“当然没问题。”依他丰富的经验加以目测,她的腰围绝不可能超过二十四寸,经过大餐的填充,这多余的一份意大利面,她能把它塞到哪里?

    问不出口,提拉米苏已经上场,她兴高采烈地拿起小叉子掐下一角,含进嘴里,笑得更甜了。

    “咚”一声沉响,她迅速醒觉,经验多了,这一次不再迷糊,她知道自己又从沙发上滚落地。碰撞的脑门隐隐作疼,她勉强撑起四肢,两边臂膀突然一紧,她被有力地扶上沙发,不必费神猜,一定是晚归的胡子兄。

    她眯着惺忪的眼瞥看他,他已坐上茶儿,神情若有所思,模样不像是刚回家,像是坐了好一会儿,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看着她横躺在沙发上打吨并且翻落地板?

    “你在那里坐多久了?”她打直坐好,下意识摸了摸头发和领口,幸好扣子并无松脱。她不介意头发乱了些,在他面前她向来我行我素,丝毫不扭捏,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把他当男人看待。

    “大概有十分钟了。”他看看表。

    “十分钟?为什么不把我叫醒?”她大惑不解。

    “看你睡得很熟,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刚才发了一下呆,没注意到你掉下沙发。”

    “哎呀!可是这样我回家就晚了,你应该叫醒我。糟!都十二点了。”

    她跳起来,穿上室内托鞋“你饿了吧?我今天带了一份墨鱼面回来,微波一下就可以吃了。”

    “先别忙!”他拉住她的手,她回过头,睁大眼等待着。

    他立刻松手,少有的慎重“是这样的,我刚才想了想,你每天这样也不是办法,这么晚回去,如果就让你一个女人在外头,我不放心,如果由我开车送你回去,再回来,时间浪费了,我的体力耗损也不小,似乎不是很妥当。所以,我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如果你同意,明天就开始执行吧!”

    她过滤了一下他的话,耸耸肩:“不太懂。”她不认为他会大发善心让她拍拍**走人,这个家少了他们任何一方就会立刻坍方。

    “你——搬过来吧!”他语出惊人,语气平常“你那边的公寓就退租吧!这里房间多,随你爱住哪一间,不用白不用,反正短时间之内他们夫妻俩也不会回来,这样你也少了一项费用负担,晚上也不必急着赶回去,你说好不好?”

    她呆了呆,什么话也没说。陈绍凡紧盯着她,和小男生企盼她答应某件事时的神情极为相似,眼眸里有某种让人不能立刻拒绝的清澄单纯,但这是件她从未想象过的事,就这样没头没脑地随口应承,似乎不太象话,更何况,他们相识不到三个月啊!

    她沉默地移开目光,走到餐桌房,将那盘冷却的墨鱼意大利面放进微波炉加热,筷子摆好,拉了张椅子坐下,对他道:“过来把面吃了,挺好吃的,下次搞不好我可以带怀石料理回来,你吃过吗?”

    他不置可否,在一旁顺从地坐下。“你有这么多同学会可以参加吗?

    三不五时吃上一顿好的。”

    “这你不用管,吃就是了。”她托着腮答“我找到工作了,下个月就可以宽松点了,暑假暂时就带着小表上班,你不用担心白天他的去处。”

    他静默片刻,认真吃了半盘黑呼呼的面条后说:“那么你在担心什么?”

    “什么?”

    “我是说,”他喝了口水,用纸巾揩去一嘴黑墨。“我是说,你不肯干脆地答应,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我没说我担心啊!”她低下头,开始啃着指甲。

    “那就是答应了?”他紧迫不舍“那你什么时候搬过来?我请一天假替你搬。”

    “我我没答应啊!”“为什么?”

    她转过脸看住他,对他的热切起了迷惑,指甲咬得更起劲。他被她圆睁睁的眼审视得不是滋味起来,俯首继续吃面,不再咄咄逼人。

    怪异地安静了一阵子,他忽然又延续话题“其实你不必担心,住在这里,你安全得很,就跟你现在住的地方一样,没有人会骚扰你。”

    “什么意思?”

    他清空盘子,放下筷子,拭净唇边的乌渍,与她面对面,握住她的手,将她的两只手包覆在掌心,煞有其事的问:“你现在有任何感觉吗?”

    “”他的手掌暖而粗糙,硬实有力,她未曾被这样一双大手掌握过;从有记忆起,她就很少被牵持过,她总是一个人走着各种路、各种桥,纵使跌跌撞撞,还是长大了,她不必任何人搀扶,两手习惯放在口袋里。

    她以为牵手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也不具神秘感,不值得期待或魂不守舍,此刻,却在一个莫名的地点,两手被一个莫名的男人紧握,温暖得超乎想象,安全得令人叹息,让她想举起这双大手贴上自己冰凉的面颊,安憩在这股暖意里。她讶异地发现,自己其实累了,而且寂寞。

    见她失神得厉害,他替她解了围“说不出来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感觉。”他闭了闭眼,深呼吸一下“我对你——没感觉。”

    “”“正确地说,是我对女人没感觉、没兴趣,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住进来会发生什么事,我们只是好伙伴,对吧?”他大力拍一下她的肩“伙伴的关系,应该是互惠关系,所以,我建议你尽快搬进来,免得你吃亏了。”

    “你”她直起身子,挣开他的手,张口结舌良久,总算说出口:

    “你弄错了,我并不是担心你会对我怎样,我从来就不担心任何一个男人会对我怎样,我只是不想变成你和那个小表的老妈子。我我本来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一个人吃饱全家吃饱,我为什么要管你们死活?

    我为什么要——”

    “因为你烧了人家的浴室。”

    “”她半张嘴,一动也不动,一股委屈骤然涌上胸口,她冲到沙发旁,抓起背包拼命往里掏寻,掏了半天掏不出结果,将里头的细物全数倒在沙发上,弯腰翻捡一阵,终于找着了,她高举一张金融卡,满腔愤慨道:“十五万对吧?我早就准备好了。我不是借不到这笔钱,我只是想慢慢还,既然你那么在意这件事,我现在就领出来给你,以后别叫我回来管那小子吃饱了没,我不是每天闲闲没事干耶!”

    说着就要窜出大门,陈绍凡动作更快,越过客厅伸臂一抄,紧紧扼住她的细腕。劳累了一整天,他的手劲仍然强硬,她奋力挣了几次,没有成功,却不愿轻易回头,两人在玄关处僵硬地拉锯着,终于,她忍不住叱道:“做什么啦?”

    “对不起,别生气。”

    “”她别过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你太累,我很感谢你留下来帮忙。”

    “”“家务事,我们可以轮流做,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排班,不会要你概括承受,你说好不好?”他晃晃她的手,低声道歉:“对不起。”

    她颓然叹口气,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无力地说:“送我回去吧,我想睡觉了。

    一路上她保持无言,车厢内于是很自然地陷入沉寂。她始终望着窗外,深夜不知何时细雨开始纷飞,雨滴沿着玻璃下滑,视线不再清透。静悄悄的空气,乱哄哄的脑袋不断盘桓着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十几分钟了,如果她不开口,他是否也将缄默到底,直到她下车为止?那么下一次见面,她该如何启齿才不至于尴尬?真是伤神。如果当初坚持明哲保身,不涉入别人的私生活,就制造不了多余的烦恼了。

    暗自扼腕间,车身忽然产生不自然的晃动,不再笔直前进,正不明所以,车子竟从内车道逐渐滑向外车道,没打方向灯,霸道地斜切过邻车前方,她看了眼驾驶座上的陈绍凡,这一看,她结实吓了一跳,叫道:

    “喂!你别睡啊,你开到哪里去——”

    一眨眼,在冲向人行道之前,他急踩煞车,勉强将车身转了个弯,以怪异地角度斜停在红在线,并且引起后方车辆一串抗议的喇叭声。

    她捂着撞上前方置物厢的额头,一阵晕眩,久久才回神。她抖着手解开安全带,斩钉截铁地对他说:“你下车!”

    他搓揉着睡意浓浓的脸,不解其意。“你家还没到。”

    “我知道。”见他动也不动,她径自跳下车,绕到他那一侧,强行开了门,不由分说从座位上一把扯不他。

    “你在搞什么?”他满脸不悦。“最近日子虽然不是很快活,但是我还想活下去,让我来开车。”她挤进驾驶座,关上车门,发动引擎,按了两声喇叭示意他坐回副驾驶座。

    看来他恍神了一段时间了,实在不该让他送她回家。照他这样日夜操持,就算铁打的体魄也捱不了太久。

    “你是不是应该考虑换个比较轻松的兼差工作?”她禁不住提出意见。

    “就快结束了,大楼赶着启用,工人日夜两班在赶,不能有一点马虎和差错,这是我的第一个挂名作品,我想亲自看着它完成,所以才兼任监工,不全是为了钱。”他坦白解释,语调里透着满足。

    她楞了好半晌“你的意思是——你是那栋办公大楼的建筑设计师?”

    “也不全是,还有另一个搭档,是前辈。”他浅浅地笑了。

    “我刚到这家事务所才两年,不可能让我一个新人挑大梁,这次是因为大学时在工地打工的实做经验不少,每个施工环节都能掌握,上头信任得过,设计图也通过了,才有这个机会。”

    “是这样啊,还是要恭喜你。”她由衷赞佩。

    所以长期穿梭在工地的他并不以为苦反而感到如鱼得水吧?看着一幢建物在一片空地上从无到有,从蓝图上的线条转化为触摸得到的梁柱,又是怎样的激昂心情?过得力求简单普通的她,很难想象那一番追求实现的曲折,不知不觉对他又多添了几分佩服。

    “谢谢。其实这栋楼不算什么代表作,只能算是刚出道的累积经验之作,这一类中规中矩的建筑物还是得受制于业主的规划要求和预算,无法随心所欲,更不可能标新立异。”他侃侃而谈起来“你猜,我最近想设计什么样的作品出来?”

    “唔是亚洲最高楼吗?”

    “那有什么意思,总有一天会被超越,超越不该是主要目的。”他嗤之以鼻,继而又展颜“我想盖一座空中之城,盖在半山腰的坳地里,每一栋房子都盖成不同的几何造型或数学符号,从中央大道走进去,就像走进数学课本一样,妙不可言,出入就由直达山下的缆车接送,不必驱车来回,很方便。”

    她慢半拍才会意过来“噢,那我一到那里一定头晕,我数学不太行。”

    她打趣道,接着犹疑“那、那些怪里怪气的房子是盖来做什么用的?”

    “当然是游乐园啊!小孩子的游乐园啊!你能住在哪样的房子里吗?

    每一个符号代表不同的主题,和科技都有关系,进入每一栋符号都需要一天的时间邀游,寓教于乐啊!”“噢。”她点点头,以余光瞥望他道:“是成凯强给你的灵感吗?”

    “答对了。”他重重拍击她的肩头“那小子一定会高兴得不得了。”

    “一定的。”

    虽然被拍得很疼,她还是羡慕起小男生,有这么一个人全心全意为他做一件事。全心全意,是多么奢侈的付出。

    她转动着方向盘,直视前路,对话戛然而止,两人再次处于静默。

    她无心打破无声的气氛,她忙着回顾过往,到底曾不曾获得过别人的一丝倾心关注,不需长久,短暂一瞬也好?非常遗憾,她完全想不起来可相比拟的经验,拥有栽花之人给予注目的花朵总是绽放得较为丰艳,少女时期,缺乏目光滋养的她,果真一路不出色到了被众人抹销记忆的地步除了秦佳那枚怪眙。

    流利地停车入库,她用力推了推身旁倒头又打盹的男人“喂!陈绍凡,起来,到家了!”

    “嗯?这么快?”他蓦地惊醒,眨眨眼,伸了个懒腰,打开门,两脚一落地,立刻讶异地回头“搞什么啊,怎么又开回来了?”

    她关好车门,车钥匙交递给他“你快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叫车回去行了,让你一个人开车来回我可睡不安稳。”

    她沿着车道信步走向开敞的大门,发现他没有任何动静,回身一看,果然还杵在原地,廊檐的暗影里,实在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挥挥手“进去啊!”他向前走了两步,和她保持一小段距离,低声道:“今晚留下来吧!”

    换她定格不动,亦不说话,他向前再走一步“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她透了口长气后说:“你——先前说的话是真的吗?”

    “哪一句?”

    “你对女人——没兴趣”发音含混,几乎听不明白。

    他再次移步,走出了暗影,就着路灯的微光,她看清了他的脸,嘴角附带一抹无法解读的笑意,他给了一句模棱两可的答案“到目前为止是的。”

    她微倾着脸,眼珠转了两下,也给了一个意味模糊的回应“噢。”

    没有多余的评语,她率先走进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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