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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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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惊人地利落。她急忙撑起上半身,更强烈的压制随之而来,是男性的体魄,寒意骤然消失,肌肤相贴的热度温暖了她,也困惑了她,他想进行到什么程度?他不该给她机会沟通吗?他不会真想和她完成夫妻之实吧?

    念头一个接一个,直到他修长的十指摸索过的私密部位令她错愕又羞窘,她终于起意反抗,开始在他身下扭动。她再一次错估男人,那肢体的摩擦成了火上添油,她的身躯被加倍粗暴的**,他昂然的生理反应毫无被误解的余地。透过他的宽肩仰望天花板,她不停地在想,这一切不会发生,也不该发生,为什么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他怎能和一个没有好感的女人有肌肤之亲?

    别开脸,一眼瞥见到掉落在床畔的那块巴掌大的纸镇,她极力伸展手指,终于抅着了!

    紧握在掌心里,高举在半空中,估量着下手的位置——一个能让他熄火又不伤害他的落点,刚决定好要击向他脑袋左侧,他忽然抬头对上她的眼,她霎时怔住,两张脸相距不到十公分,四目短兵相接。意外地,她没有在他脸上找到近似恼怒的神色,但也解读不出更多她了解的情绪,她迷惑了,尝试以唇语做最后努力“你听我说——”

    嘴里立刻吐出一个闷哼,**一股陌生的剌痛冲击着她,她紧紧闭上眼,咬唇忍痛,还未获得真正喘息,新一波痛楚又来临,一次比一次猛烈,令她惊慌失色,手里的纸镇被震落,跌至地板上她再也拿不到的距离。

    他捧住她的脸,不让她躲逃,视线定着在她的眼,身体的动作持续着。对正在发生的事一头昏眩而无法思考的她,只剩下一个疑问——那深不见底的眸心,在那一刹那,到底装载了什么她不了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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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踏车出了巷口,她熟稔地往左滑行,到了第二栋公寓门口,才急按手煞车,矫捷地跳下着地,停好,朝肩上的大背袋里掏摸钥匙,眼角余光瞄到斜对面一辆极为眼熟的座车,车门打开,里头的人正跨脚下车。

    她飞快转过身,抓起钥匙对准大门匙孔,左旋右转。背后脚步声加速接近。她及时拉开大门,一闪而入;底下一只男性大皮鞋聪明地卡在门缝,让她关不上门,庞大的力道随意一推,差点将她的纤躯夹在墙和门之间。

    “方小姐、方小姐,你别躲啊!”粗掌将她拖出来,她脚一蹬,满脸不悦地瞪着红通通的胖脸。

    胖脸陪笑地松手,擦擦汗道起为难来“方小姐,我可没得罪你,干嘛老不理我咧?”

    他真搞不懂这对假面夫妻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忽然间方菲就断了一切连系,简讯不回、电邮不理,和景先生的共餐时间也不出现了,基金会找不到她,出版社以快递交稿,最后只好在这附近站岗拦人,偏偏他最不适合做的就是盯梢的工作,这么庞然的身形长时期塞在动弹不得的车厢里可不是愉快的事。

    算他运气好,等一个下午就等到了。他可不是闲闲无事忙的小助理,处理老板层出不穷的私人琐事已让他一个头两个大,再来这一件夫妻间的闹别扭,他感到最近难得瘦了几磅,精神却比以前差了。

    “景先生从香港回来了。”他多此一举地报讯,换来她一个白眼。

    “好几天没见到您了,今天晚上特地请您过去一道吃饭。”

    她—扭头,干脆背对着他。

    “方小姐,景先生想见您呐。”这句话是他多添加的效果,实情是老板只抛下一个让他安排吃饭的吩咐就没再提第二次,但眼神代表了一切,景先生的眼神明白昭示,如果这一件小事三番两次办不好,就该检讨一下自己的能耐了。

    “呐,方小姐您听我说,老板不批准您的经费申请也不是我的错对吧?他不答应离婚更不是我的责任啊!您这样我很难交待吔!”老板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方菲没再追问经费下落,却躲得十分彻底,他总不能破门而入将她押赴景先生面前吧?

    “这样吧,您就去这么一趟,以后您老死和景先生不相往来我都挺您,您看怎样?”开始开空头支票了。

    她索性在楼梯阶坐下,拿出一本新购的画作赏析翻看起来,颇有和他耗下去的意思。

    “唔——这样好了,既然您这么不想见到景先生,又不能一辈子躲着他,那我建议您,用餐时您就当作他不存在,只管和我说话好了,我陪您,总行了吧?”无所不用其极地达成任务。

    她终于掀动长睫,正眼瞧他了。他连忙递上准备好的纸笔,内心喜极而泣。

    “我没有躲他,我只想一个人安静几天,请他别来烦我。”写得很慢,笔力有点中气不足。

    “呃五天也该安静够了吧?”

    “我不知道。”支着下巴认真地思索起来,一副被一道数学题苦缠许久的模样,接着,眼眶有些酸涩潮湿,胡乱抹了一下,继续写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没礼貌、不尊重别人、自行其事、唯我独尊、缺乏同理心、欺负女人——”还有没有遗漏的?她想起了那双眼睛,那无以名之的凝视,就停止了动笔。对于她尚未进一步了解的对象,她不做太多言过其实的攻击。

    “啊?这个——”他瞪着手上这张布满负面写照的笔记纸,凭良心说,很难二反驳,但若如实禀告顶头上司,他的日子更不得安宁。“很有道理,很有道理,不如我陪您一道在景先生面前开诚布公,岂不更好?您又不必担心被降职、被减薪、被训诫,顶多他摆给您臭脸看,可景先生一天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一张臭脸,其实根本没差别对吧?所以说,您是再适合不过提出谏言的人选了,我们这就定一趟吧!”

    她听完忍下住进出笑气,嗔视他一眼,提笔又写“可别让景先生知道你在背后扯他后腿!我输了,走吧!不会让你难做人的。”

    他喜出望外替她开道,一摆一晃到对街打开后车门,边走边叹——很善体人意的一位小姐啊,坦白说,比起其它家的娇妻或千金,要求得算少了,怎么景先生就是有本领把两个人的单纯关系搞槽,好像存心不让方菲好过似的。

    一坐进车座,方菲心头忽然兴起了一堆疑问——这世事为何总爱以曲折的方式呈现?为什么不能循一条简单的直径完成,老是节外生枝?是否她要求太多?不够认份?

    景怀君以合法的身分夺取了她的初次,她的浓浓怅惘远超过愤怒,她始终认为,不该在恨里进行这件事,她惆怅的是这一生不会再有机会拥有柔情蜜意的初次了!

    她摇下车窗,引风灌进车厢,张开嘴,对着天空大声呐喊——“你不是拿走我的声音了吗?你还要什么?我又换得了什么?”

    所有的问话,都被拦截在喉口,在胸腔回荡。李秘书听到了一点异样的、卡在喉咙的瘖哑粗嘎声,往后照镜一探,方菲攀着窗玻璃,神情十分忧伤,他不忍地收回视线,转开音乐频道,轻快的曲调瞬时充塞一方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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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他在注视她,从她一入座起。

    李秘书被他打发离开了。为了让自己保持镇静,她拿出画册、铅笔,看着吧台一角素描起来。

    隔了几天,景怀君看起来精神奕奕,没有商旅后的疲态,表情不多,但一扫阴沉之气,比起来,他果然老练沉稳多了,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平静。

    餐点很快送来,显然在她来之前就已替她点好,清一色水煮物、紫米饭,不油不腻,不须过问她的意见,他已决定好她的晚餐。她皱了皱眉,动也不动。

    “别画了,先吃吧!”语气平和,但仍是个命令。

    她不介意吃什么,她介意的是没得选择。

    拿起筷子,她认真地吃起来。他继续操作手提电脑,没放过她的一举一动。

    “吃慢一点,当心消化不良,我们不赶时间。”唇边透出些微笑意。

    我们?她差点噎着,吃得更快。

    “如果你想早点回去休息,司机可以先送你回山上。”

    山上?她惊愕地看向他,他面无异状。

    “no!”她在餐巾纸上画两个大大的英文字母,推到他面前,捧起汤碗遮住他的目光。

    “这是约定不是吗?”他若无其事地推回餐巾纸。“放心吧,我今晚没兴趣碰你,不用紧张。”他完全知道她在顾忌什么。那一晚失控,他不否认是擦枪走火,他原本无意进行到底的,何来的驱力?他无心深思,可这关系一突破,他不是不懊恼,他思及她的次数却比往常更多了。

    “这是没有意义的约定。”假装没听见最后两句,她在纸巾角落接着写下。

    “怎么没意义?这意义都是你之前设定的,而且,我都一一遵守了不是吗?”

    她脸腮刷地爆红,突然动了气。他占尽了便宜,还要揶揄她!她在餐巾纸背面写着“我现在提出一个新的设定,从现在开始,和爱情无关的任何约定都不必履行,我们都不必在对方身上浪费时间,我不会再骚扰你,你也不必应付我,大家各自清静。”

    “爱情?”他露出兴味的神色。“原来你还抱着爱情的想望?那么,当初又何必答应结婚?”

    她一时语塞,恨恨地看着他。

    “唔——爱情,我的确没办法给你,”他莞尔,向前靠近她。“我不相信这玩意。你相信,就一定找得到吗?找得到,就一定能永久保有吗?”

    “”第一次听到他对感情的表态,她一时无言。

    “不妨告诉你,当初答应我父亲结这个婚,并不算太勉强,既然我不相信爱情,和谁结婚并没什么差别。再说,能让他开心的事我绝不吝惜做,他这一生,真正开心的事没几件。”

    这番话像打翻了调味架,顿时五味杂陈。果真如他所言,那么之前为了让他获得自由、让他快乐地追求所爱,刻意提出离婚又是为了什么?所以,他其实并不领情,所以,他才可以放肆对她

    她是彻头彻尾的傻瓜!

    “你好像很失望。”拇指抚过她眼角的湿意。“你不会告诉我,你先前做了那么多惹恼我的事,就是为了要这个吧?是不是太大费周章了点?如果你直接问我,我必会坦诚相告的。”

    他以为她是孩子要糖吃吗?

    轻轻拂开他的手,她撕下未完成的那幅素描,低头在空白处振笔疾书

    “你弄错了,我怎么会要求在你身上不会有的东西!就算要,对象也不会是你。对不起,我之前考虑不周,以为五十万、一百万对你来说九牛一毛,举手之劳做件善事不算什么,惹恼了你,再说一次抱歉,我们就恢复以前的状态吧,各不相干。以后,如果你认为没有必要再对我负责,或有了更适当的对象,想和我终止法律关系,随时可以派律师过来,我可以养活自己。至于赡养费,你不必担心,我一毛都不会拿。方宇那一边,他学位就快拿到手,生活不成问题,也可以考虑终止提供生活费,我们之间,就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了。”手执纸张两边,让他清楚过目。

    他匆匆过眼,炯炯厉目扫过她。她垂首收拾背包,背在肩上,站起身,想起了什么,从钱包掏出一张千元大钞放在桌上,绕过桌子就要离开,肘臂却倏地一紧,她往后一跌,坐倒在他座位上,挨着他半个身子。

    “我话还没说完。”他环住吃了一惊的她,凑近她的耳鬓,像两个浓情蜜意的情人。“想过河拆桥?要和我完全没瓜葛,没你想的简单。这三年,你们方家姊弟花了景家为数不少的钱,按照道理,这也不该是景家的事,我父亲后来是糊涂了,始终认为景家有今天,你外公当年一臂之力功不可没,倾尽多少私产挽救你那些不成材的舅舅岌岌不保的事业,连你的终身幸福都要揽在身上,负责到底。凌群是靠我父亲的能力起家的,没有他的努力,股东的投资一样一去不回,这是眼光问题,瞧你那些舅舅就可见一斑,再多的家产都一败涂地不是吗?我父亲还的也够了,他后来做的那些决定,根本是情感作用,毫无理性可言。想和景家划分清楚,这笔帐太难算,那就从我们婚后开始吧!所有我付出的一分一毫,我会让李秘书列一张清单出来,你就签张借据,分期摊还,还完了,婚姻自然可以结束。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还——”他凝视她漾着水光的黑眸,缓缓释出微笑“如果你好好履行婚姻义务,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事,这些债务就当作不存在。”

    她大惑不解瞪住他,简直不认识这个人,不,是没认识过这个人!这么不可理喻、这么难缠、这么不通人情、这么——匪夷所思!

    “为什么?”她蠕动双唇问。她真正想问的是,他的逻辑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因为”他看着她的唇形,沉吟几秒,缓缓作答“保守型的投资基金,就算不能一本万利,基本的获利也会有保障。这个婚姻的三年利息我还没回收呢,怎能这么快就撤资?再说,我其实不讨厌你,保留这个婚姻没什么坏处,有你这个人在身边,调剂一下一成不变的生活,也算是好处。”

    她不该问的,听了直想掩耳疾走。实在够了!把任何关系拿来秤斤论两是他的长才吗?

    她拨掉肩上的那只手臂,拿起他电脑旁的钢笔,捉住他一只手,在他掌心使劲写下几个怒意奔腾的字——“可是我现在很讨厌你!”

    他倒过掌心瞄一眼,三个惊叹号反而令他感到妙趣横生,不以为意道:“我是无所谓,但你可就难过了对吧?”

    她双掌掩住面孔,哀叹不已,一甩头,不再理会他,坚决地离开。

    方菲一走,他面色即沉,前方座位接替上一位套装女郎,粉妆细琢的脸蛋看看他又看看窗外,探问:“真巧,景太太刚走啊!”他揉揉太阳穴,不准备回应,伸出手道:“新的委托书格式修改过了吗?拿给我看看吧!”

    王明瑶露出意在言外的浅笑,手指敲敲他的掌心“小两口吵架了啊?”那几个蓝字张牙舞爪,恐怕只有方菲才敢直言以对。

    他缩回手,利眼瞧她。他从不对外讨论私事,熟稔的王明瑶也不例外。她却大方和他对视,扬起秀眉“很介意吗?那就改变一下吧!我很好奇,你对女人都像对下属一样吗?”

    他不客气地从她手中抽出文件,平板着嗓门道:“王律师,我好像不是聘你来做婚姻顾问的,开始言归正传吧!解释一下这个格式”

    桌面下,他的拇指不断摩擦掌心的一行字迹,笔尖的触感仍在上头盘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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