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母亲

    母亲节快到了，我从没送什么礼物给母亲，因为好像我们家本从不矫情，似乎母亲并不需要什么，她从不吃任何补品，甚至牛奶饮料都不要，对生活的要求也很低。我常常想为母亲写几个字，可是母亲不愿意也不支持，我又总是理不出头绪来。

    今年年底母亲就要60岁生日了，我们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她说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你们都安安心心就好。

    时间掳走了母亲的美貌和力量，很多年长的人都和我说起：你妈妈年轻的时候要比你漂亮十倍的呢！可是母亲因为劳累过度在40多岁的时候就华发早生了，等她稍稍空闲下来，不再天天想着孩子，可以记起自己的时候却发现已经老了，齿已落、眼已花、腰腿疼，颈臂痛，背也不再挺拔。母亲就是慷慨不断的倾泻她的所有，而不要求、不索取，她真的都是在付出，得到的太少。

    母亲9岁的时候，开铁器店的外公病死他乡，后来外婆外出烧饭赚点口粮，由于贫困和饥荒，学业优秀的母亲不得不辍学，十四五岁的她白天要经受热晒、雨淋、风吹的走乡串村的当小邮差，曾经小小身子被风从小桥刮落到溪滩，曾经晚上守着大大的空旷宅院过着如同孤儿般的日子，隔壁有个女伴因为受人欺侮上吊身亡，母亲每晚都在恐惧中入眠，她说也许就是那段经历练就了坚强与柔韧。

    母亲结婚了，嫁了她老师的弟弟，虽然有好名气好名声的父母，但父亲是个自我意识很浓的男人，他从来就是不懂得关怀体贴，懒惰自私，不帮母亲做一点家务，没有家庭观念，却生了5个儿女，从此带给母亲无穷无尽的操劳，他除了上班做好本职工作外就喜欢去应酬，酗酒。害得母亲常常背着孩子帮他收拾残局，含泪在冰冷的水里清洗被他吐得一塌糊涂的家什衣物。

    可是母亲要照顾一堆孩子，她太忙了，没工夫去计较去比较去抱怨，她要努力生存，为了孩子们，她是了不起的，她学会裁缝手艺，为村民上门裁衣制服；她种棉纺纱织布；学会所有的农活，五亩多的土地近两亩的旱地都是母亲勤苦的在侍弄；而左邻右舍都是男人在卖主力。她为孩子们种很多的粮食蔬菜；为孩子们做很多的冻米糖从不让我们感觉可怜贫苦，每个孩子都是食饱衣暖健健康康。她还曾经用瘦弱的双肩和男人一样的去承接搬移粮仓的苦累活，为的是我们有学费；母亲还要抽空到企业里上上班，偶尔帮村里计算些田亩、耕路等公益事，她把什么都做得很好，她忘记了自己不是铁人，累得推车时摔落小溪缝了好多针，累得不会走路得叫老二牵来自行车载她回家她恨不得三头六臂，她转陀螺样忙碌着从早到晚、没日没夜、月月年年。

    母亲正直、善良、大度，话语不多。在最小的孩子读大学后，父亲终于背叛了家庭，他更加的不对家里付出一分了，他去跳舞他去追求他要的生活，守财奴的他居然去为别的女人买车买房，可是母亲依然善待爷爷奶奶，依然烧可心的饭菜给他们，爷爷去世后，母亲还陪奶奶过夜，把睡床榻的奶奶洗的干干净净的，奶奶到临死还说不知道怎样感谢母亲，母亲说这本是她该做的。家庭彻底破裂后，母亲被推选妇女主任后来还被推选为村委，和主任几票之差，不靠拉票，她凭的是正直的口碑。她是让人信任的受人敬重的。后来再选她，她推辞了，因为要去市区帮姐姐们接送孩子。

    很多人都说她太有修养了，说我们这些孩子也都是太忠实了。她表现出非同常人的宽容，她还倒过来安慰我们说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不完美的，关键是要坦坦荡荡、问心无愧。退一步海阔天空，父亲执意要做那断线的风筝再怎么争吵也是无济于事的没办法的。

    我很不孝顺，平淡无作为，年过三十没成家，还老是拒绝相亲，始终不和人家恋爱，我知道这是母亲心头的痛，她虽然没给我压力，偶尔提起还会被我戳心戳肺的来一句：你看你结婚干嘛有什么好的，又累又麻烦。她和别人说总归是她的婚姻影响了我。真的对不起，愚蠢的我让母亲多了自责。我没成家绝对是自己的缘分没到，没碰到喜欢的人没到想结婚的状态罢了。

    有这样的母亲是幸福的。我一定会让自己幸福，做一个和母亲一样用脑袋好好生活的人。（写于2007－4－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