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的故事

    关于约翰。罗梅尔考古的故事，简介是这样的：

    “在考古学诞生之前，西方人对古代历史的了解几乎没有跨出圣经的书本以及古希腊人和古罗马人的作品范围之外。仅在250年前，包括艾萨克牛顿和罗马教皇在内的欧洲人都认为，人类不过大约四千年的历史。大多数人相信，历史始于上帝把亚当和夏娃完全造好后放进伊甸园之时。考古学改变了一切，它除了向我们展示以前人们无法想像的那些民族的宝藏、陵墓和城市之外，还向我们展现了有着500万年历史的祖先，改变了我们对自已是谁和来自于何处的看法，并且勾画出了我们与这个星球上其他所有生命的关系。

    在考古的故事这本书里，约翰罗梅尔追溯了考古学的历史，从18世纪的庞培城肇始，一直到今天。他描述了一些关键人物所取得的科学进展，给我们讲述了一个有关开拓者、科学家、冒险家和梦想家的非同寻常的故事。通过这些考古学家们自身的冒险和发现，罗梅尔探讨了好几个方面的问题，这些是考古学自诞生以来一直面临的最具挑战性的问题：人类的起源是什么？圣经里的故事是真实的吗？世界文明源于某一种开端吗？他还观察了几百年来某些政府如何利用考古学来试图证实他们的权力谱系并且刻意突出他们自己对历史的看法。”

    前些日子，在工作之余抽空看了几章，感兴趣的一是东西方对待“考古”的态度；再一个就是东西方对待“文化”的态度。其一因为观点上的差异；其二因为纳粹所运用的历史学。书中有很多篇章可以独立成为蕴含丰富的散文，比如柏林奥运会一节，结尾叙述黑人夺金部分让人印象深刻。

    想到这个题目，不是偶然的。起因是看紫苏在博客里写的当地古迹的一些文字，算是有感而发。我给她留言：“西方考古学意义上的“考古”和我们的“考古”有着根本的区别。他们的文化遗存，是“生”的遗存，而我们的，是“死”的遗存。哪种回忆更容易重生？我认为，还是为“生”的遗存，才有着传世的价值——那些倒伏的大理石柱，比掘人祖坟取得的宝贝更有光辉。”

    今天在微博上得到一个消息，说是经过一年的论证，某地城中村挖掘出的古墓主人身份确定为秦桧。好嘛，历史上著名的两个奸臣相继出土了。先是曹操重见天日，后有秦桧不甘寂寞。两个大白脸粉墨登场，江湖上势必又要掀起一番风浪。这就是我们的考古——不是为了重树形象、鼓舞国人，而是为了背后的利益链，为了炒作，为了所谓的经济，为了脸、为了屁股；为了顶子、为了面子！

    一方面以保护文物的名义，在故宫里糟践文物；一方面在野地里掘人祖坟，宣布重大成果。这就是我们的考古。

    考古的故事里没有提到中华文明，这也不奇怪，因为西方世界认为文明的发源掌握在他们手中，不管你东方历史有多悠久，但是没有宗教信仰，就意味着没有文明。在美国一位博友的文章里就提到，在美国小学教科书中，所谓的世界文明古国里，没有提到过中国，甚至是围绕中东地区的一些小国都赫然在列。虽然我们没有必要用自信去换取西方的重新认识，但是，我还是认为，在对待自己的文明上，不是西方人戴了有色眼镜，而恰恰是我们中国人自己败坏了自己。

    文物、遗迹，不仅仅是为了让人瞻仰的，而是为了让人汲取前进的力量。西方人对着希腊的废墟，垂吊普罗米修斯乃至西西弗斯的时候，我们，却在研究七十二疑冢以及秦桧的世谱，甚至在搜罗文物卖祖宗。所谓阿房宫被一炬焦土，其实历朝历代的宫廷建筑下场不都是如此？烧毁、忘却，乃至篡改史书，封建时代胜利者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毁灭，篡夺前朝的成果，抹去愚氓的记忆。没有尊重，没有尊严，一味为了忘却。那么，即使是现在，所谓文物的买卖不过是一场互相敲诈的游戏——你把一件青铜器卖上十万亿，也不足以修改美国人的教科书；所谓的盛世收藏也不过是一场尔虞我诈的游戏——一切以文化之名，甚至让民间如痴似狂，全民考古的结果必将是真文化的丧失。造假，成了全民考古的唯一出路。因为只有造假，才可以文化搭台、经济唱戏。所谓的专家只要收了钱，假的就可以成为真的；所谓的专家只要为了钱，真的也就可以成为假的——这才是真正的中华文化精髓之所在！

    历史，不仅仅是为了让文人来怅惘的。它有着鲜明的脉络和强硬的骨骼。最古，莫过于长江，最古，莫过于黄河。那么面对这两条中华文明的母亲河，如果他们都失去了让人浴骨洗髓的功用，我想，我们还是不考古吧。至少，做好自己现在的工作。不要骗人。（日照这个地方，是古海曲。对于中原文明来说，历来是一个偏僻之地、遗忘之所。王勃曾说过：“屈贾谊于长沙，窜梁鸿于海曲”梁鸿为什么要窜到海曲？因为荒僻无人问津，可以安身保命——不是因为这里是中华文源或者是大羿故里慕名而来的。我认为，这也正是日照之为日照的原因。日照真正的文化精神，是狂狷傲世，是隐逸荒诞，比如项橐，比如梁鸿，比如坏才刘克学。这是一个乡土民俗文化重于主流意识形态的地方。）

    文明的发源在哪里？还是在人的心里。是认知，理解，发挥和前行；而不是回头，造假，粉饰和倒退。我们的眼光，应该是世界的。而实际上，我们已经生活在一个不对称的世界上，只是我们没有发觉，反而还在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