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突然之间,觉得很快乐,那是因为我可以回家了。虽然,最终还是要回穗工作。但心里迫切的愿望实现了,便是带给我很大的快乐,这一刻,心里很满足,很快乐。
忙里偷闲,难得争取到的四天假期,让我回了一趟家。让我再回味十三年前那淡淡的幸福感觉,还有快乐感,在那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最最原始的,最最纯朴的。尽管,现在已并不是十三年前那模样了。这曾几次再现于梦中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了。泥巴,黄土地,麦浪,草层,大黄狗,老黄牛,还有,还有那一对朴实真诚的老人。
因为一直叨念,因为生活上的一些习惯,因为提到皖时的幸福笑容,他们一直都把我当成皖人。而我,却更习惯于把自己当成阜阳颍上的人。直到到家前的那一趟的士上,还跟开车的小伙子说,十三年前,我从这儿出去了,便再也没有也没有回来过。尽管乡音不再,尽管物非景模糊,却依然在记忆里惦念着。
选择了一个不该回的日子起程。选择了一个没得玩的时间回家。同学说的。但这能算是这一次出来中的意外收获之一。在前往*阳的车上,突然接到通知“等下到达后办完事,你就去安徽吧。”一开始,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申请了将近十天,叨念了五六七八次,却总得不到答复。就在出发*阳的晚上,收拾行李时,再一次提出,依然是沉默的答案。
想着行李箱中,仅有的一套换洗衣服,想着没有带充电器的相机,想着钱包里带着不多的现金,不禁抱怨“怎么不早说,害得我啥都没带出来。”“怎么,不想去了是吗?那就算了,在*阳呆个两三天便回来赶工作了。”“去,去,去,怎么不去呢?我去。”一听这话不对,还是识趣闭口好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怎能想到在这儿节骨眼上会有假期呢?
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间答应,也许是屡屡要求,也许在穗的这些天,憔悴的面容,疲倦的神情,迟钝的反应,加上老不停息的咳嗽声,让他心生怜悯。不管他是基于什么原因,总之,这个同意,让我雀跃万分,感激万分,不禁向他投去感谢的一眼,不过他是不知道的。此次之行,我可以为自己的心愿作一次了结,作为离校十年的一个历程终点记载,为我生命的青春难忘的岁月里添上一个总结录。
没有提前买票的结果,便是差点让我被迫停留在阜阳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这在那天晚上自然是没有想到的。既然在火车上做好奔皖的决定。当然也就到达*阳后,便要顺便买票的。但由于时间紧迫,出了车站我们只能立刻扫车奔往目的地,人家在那里已经等候了我们几个钟头了。等办完事情,吃过饭已是晚上八点。远望*阳车站售票大厅也已人头攒动,心中有一些暗然,生怕买不到票。他妹说,这个时候人是最多的,估计得排很长时间的队,我这孤身女子一个人跑那么远干啥,为的是啥啊?回应的,只能是淡淡的笑容。我知道,我的答案是不被别人所能理解的。与其让它成为别人饭后茶余的话题,还不如保持沉默当一回傻瓜。
可能是五一期间,出门的人多,尽管等我走到售票大厅时,人群已稀疏却依然买不到特快的车票,只能买到凌晨四点的快车票,而且还是站票的。这意味着有可能我将要在未来十几小时的车程中,没有座位。这一张票,又让他妹直嚷了半天,说我疯了。为了一份同学情,何必让自己受了这一份苦难?她哪里知道,这对于我来说,只是小意思,我只怕买不到今天走的票,有没有座位都无所谓,只要有票,只要能上车,便没啥问题。如果今晚去不了,也许明天便去不成了。
二、
凌晨三点一刻,把他从沉睡的梦中叫醒,有些于心不忍。前一个晚上因为工作,是到凌晨两三点才睡的。白天在车上他也不能好好的休息。说什么都阻止不了,他一直都坚持要送我去火车站。就算仅有步行十分钟的路程,也不能让我午夜一个人走在路上。尽管没有什么行李,尽管他不知道我为什么如此执着的想要回皖,尽管那么这样给我假期会使得堆积如山的工作,再累加一层。
这是一趟长途列车。用时26小时,穿越了粤、湘、赣、鄂、皖、豫、苏七省,除了鄂、豫不曾去过外,其他的省份,至少有两个以上的城市让我曾经停留并眷恋不已。窗外飞驰过的景色,在此时的我眼中,通通都是美好的。
面对着十年前与眼前所见到的相比,自是大大的不同。以前的荒山野岭,都成了耕作的稻田、麦地,有的都已布上了第二造的稻田秧苗了,有的方块田里还能见到勤劳的人们正在弯腰插秧,更还能见到老黄牛正在犁地。早过了收成季节的油菜花梗子,都还堆在地里,等着收割者去切断。想着这段时间来广州和香港那边的粮荒,看着眼前大片大片的稻田,是不是在2008年的年底,便可以解决了呢?一望无边的稻田麦浪,不停息的接受着雨水的瓢泼。十年前农村家常见的泥草屋,再也没有再看到。换上的是刷了涂料的墙,最孬的,便是红砖粗墙。这说明了十年来,农村经济的好转,也说明了农作物产品的畅销。心想着通往同学家的泥巴路,不知道可铺上水泥了没有呢?
火车晚点将近一个小时。我是在小雨滴答不止,华灯初上的时刻,踏上这个城市的。十三年前,这个城市的火车站才在建设中,京九线穿过这个在当时称为“三不管”的城市,为这个城市的快速发展带来了生机。十三年前,那个凌晨,为了安全,仅在候车室里抱着包,从午夜守到天亮。哪里都不敢去,怕被抢包。四处都是黑灯瞎火的。十三年后的今天,却早已变得让我认不得了。宽大的站台,空调的候车室,分有四个,就算是车多人挤,车站的服务人员也都调配得很好。售票厅里,更是灯火辉煌,五六个售票窗口,虽排着不短的队伍,却转得快。
望着天空雨滴的加大,考虑了很长时间,才决定还是往县里面赶。几经周折,终于坐上了到汽车南站的公共汽车。同学候一直来信息问,不间断的询问,怕我走迷了路。而在此时,颍上论坛一位id叫“解放军”的朋友,也一直对我进行信息跟踪。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夜里,我因这份远方的友谊而感到温暖满怀。(在这儿特别特别感谢一下,人说,朋友不一定合情合理,但一定知心知意;不一定形影不离,但一定心心相惜;不一定锦上添花,但一定雪中送碳;不一定经常联系,但一定放在心中。而这位“解放军”便是给我雪中送碳的那位朋友。)
晚上八点,在滂沱大雨中我到达了阜阳的汽车南站,而迎接我的却是紧闭的大门。是啊,这下都是晚上了,哪家的长途汽车站还会半夜三更的等你呢?站在雨中脑子里转了几个主意都让我推翻了。如果说想在市里住下,倒不失为了一个好的方法的话,那我该如何解决洗澡的问题呢?在*阳的晚上,因为全城停水而不能洗澡了。若是今晚再不能,那对生于南方的我来说,不异于是另一种折磨。打车往县城吧再转镇上,所耗的费用估计也便是三级宾馆的费用吧?可是,孤身一人往偏僻的农村去,安全吗?大雨中,一辆计程车向我开来,缠着问目的地,开了价,坎了三分之一,同意其再带一个同路的女孩子,就这样,仓促之间,便上了车。
雨,继续的加大下着,倾盆而倒。车,开得如飞一般,路,黑得如墨,只见车灯过处,路两边的白杨树,傲然挺立。在担心与快乐中,起程向县城赶去了。
三、
车,在雨中飞奔,看着窗外的景物,有些可怕,黑漆漆,心里总是恍惚的出现那些在雨夜里的车祸,屡屡央及司机开迟些,但总没有效果,只有期待着安全,期待着大雨把所有的行人都锁在家中,不要出得国道来。
虽说人在车中,信息却是不断的,同学说,他从村里找来车去镇里接我。或是到县城去。猜测着,他购置私家车是不可能的事,但若是开着摩托车来接我,那岂非两个人都要淋得狼狈?我虽不知道究竟有多远,但从颍上论坛上知道的,却是从县城到陈桥镇要一个半小时的公共汽车,在这样下着大雨的夜里,我又于心何忍这样?安抚他,说自己在县城住下便行。
但于手中的手机,却接连传来了“解放军”同志着急的询问。也许,独身女人出行,总是备受关怀。其实我真的很想要赶到同学家的,想想,时间不到两天的时间,聊天,述话,都不够了,更何况都到了家门口了,难道还要受阻吗?其实,这种想法现在想来,其实太过于天真了。忘记了城镇之间的距离。向司机询问了如果直接送我至陈桥镇,还需要加多少钱?怎奈他居然不认识,说向同行问路,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那是因为我也不知道同学家的这个镇,是究竟有着多远。附近是什么地方,只是从地图上看,在阜阳市的北边小镇。同学说,从镇上到他家,还有八里路。那我是知道的,十三年前的这段路,必定比现在更长,更远,而且都是黄土,沿路都是泥巴。不知道十三年后的今天,会不会是一样的呢?
一路揣摸着。突然来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倘若“解放军”是有四轮的呢?那让他送一趟,应该没有问题吧?可是,我离家这么远,还要见陌生网友吗?更何况,还是一个没能接触多长时间的人,对他可是一点都不了解。虽然,他对我很关心,一路上总不停息的跟踪我的行程信息。在犹豫不决中,我还是偿试性的问他。答案当然是令人欣喜万分的。说好了在县城的汽车站等我。
带着意外的喜悦,赶紧发了信息告诉同学候。让他在家里等我,说让计程车直接送我到他家门口便行。(其实,我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现在想想都要笑自己的。)喜悦过后,便是对整件事情的反思了:异地他乡一个人,见特别陌生的网友,而且还是在下着滂沱大雨的夜里,请他带我去我陌生的地方。眼前,哗然一变,出现了谋财害命的一幕,自己是死无葬身之地,谁也无从寻找,一个雨夜在阜阳下车的单身女人,便这样的失踪了。想到这儿,猛的打了一个冷颤。赶紧发一个信息给家里的朋友,报出了“解放军”的id和电话,还有同学家的电话,并说十点半前应该会到了同学那里,到时会再打一个电话回去,如果超过十二点还没接到报平安的电话,便可以报案了。
也许我这样做,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在于现在依然觉得这样处理的方法是对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父亲的教诲,我还是谨记在心的。尽管太妄然处事了。若是对方真的存有害人之心,十二点后我也应该是见到閰王老子了。不过,那个时候在想,若真是出了意外,倒也未偿不好。
县城车站的门口,果然等到了“解放军”和一辆越野吉普车,同时出现的还有他的朋友。天,依然下着很大的雨,站在车门口,望着车上两个年轻的体格强壮的大男人,虽然之前打好了底,心里不免还是踌躇不前,陌生的两男人,陌生的车,陌生的路,还有这如此漆黑的夜,迈与不迈,在那一刻犹豫着,最终还是赌一赌。
上了前座位,车里一下子寂静了下来。最终我还是打破了寂静,请问哪一位是“解放军”?我,后座的那个男子终于开口,并说,那司机是我的朋友。
司机开口了“你要去哪里呢?”我说了一个镇的名字,说那出租车司机弄不清楚是哪里的,我也不太清楚,打了电话问,也只说是这个地方就有的。如果方便的话,便送我去这儿。
司机说,知道,不就是哪哪的那个吗?这么晚了,你还要往那里赶?以后要早一些,知道不?
我猜那个镇要么路不好走,要么不安全。但于现在,我只有嚅嚅的解释,因为火车晚点才会赶得这么晚的。要不,我打车过去吧。只是要知道在哪个方向才好。
后来因为司机有事,也不能送我到镇里面了。他们帮我叫了一辆出租车,很仔细的向出租车司机说明了要送我去的地方,看着“解放军”同志站在大雨中挨淋,只是为了帮我叫车,已觉得很不好意思,又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防范工作,都是多余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更不好意思的便是他还付了钱。那一程的车费,几乎都等于我从阜阳市打车到县城的费用了。他又很细心的交代,如果到时同学无法到镇上接我,要出租车司机把我送到我所要到的地方,一定要确保我的安全。他的朋友,又记走了出租车的车牌,说如果我没能安全到达,便有根可寻。
看着他们的细心,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感动,说感谢二字太轻了。萍水相逢,如此的细腻,体贴。而经过长途旅行的我,疲倦万分,又经过雨水的淋洒后,想必更是一副狼狈像,展开了一个笑容,只是把嘴角裂开一下。感觉自己傻兮兮的老女人。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从县城到镇上还要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等那车在路上飞驰后过一段路后,才知道路程原来并不短,连司机都问,怎么那么晚还要去镇上?不敢答。只能偿试着用十年前的口音,说着要回家。赶不上车。十三年前出去了,便不曾回来过。让他们惊讶万分。早已脱得一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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