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续说:“过了年开个武馆什么的,或者做点小本生意。”
周卓沉默,眼神里慢慢也透出点悲哀。如今军中分两派,慕容厉势大,王后外戚也有少部分兵权。韩续是慕容厉的心腹,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如今慕容厉将他解职,是发话让朝廷另派差使。他战功不少,兵曹当然不会直接对他说不再启用。只好委婉地说等有合适的位置。但是慕容厉不用他,太子不敢用他,这朝中又哪里还有他的位置?
周卓真想再给他几拳,然眼眶却慢慢地红了。他说:“就不能给他道个歉吗?韩续,我们是兄弟啊!”
韩续抓起酒坛,拍开泥封,直接喝了一口。烈酒有一股逼人的辛辣,呛得人想要流泪。兄弟,垂涎嫂嫂的兄弟。
王府那么大,我若无心,又岂会经过洗剑阁?
他已经给过机会,我如何道歉?
周卓说:“韩续,她真的比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份更重要吗?这么多年架鹰打猎、纵酒放歌、出生入死的日子,真的比不过一个女人吗?”
韩续埋下头,周卓扶住他的肩膀:“那个女人……能不能帮你说上两句话?”
韩续一怔,猛然抬头:“不,不可以再因为我的事去找她!”
周卓说:“那事之后,没过两天,王爷就原谅了她。这说明这个女人对他有点份量,如果……”
韩续说:“不!”语气坚决。
周卓可逮着软肋了,当即说:“你要是不想办法,我就去跟那个女人说。她那样的心肠,一定会跟王爷开口。”
韩续猛然抓住他的衣襟:“周卓!”
周卓一脚把他踹开,怒骂:“老子现在是太尉周抑的儿子,你他妈一待职武官,竟然敢对老子无礼?”一脚过去,“打死你个不开眼的东西!”
韩续没有还手,良久说了一句:“答应我,别去找她。”
近乎哀求。周卓叹气,情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可令人忘荣辱、轻生死?
冉云舟特地回了一趟晋阳城,请慕容厉、周卓、慕容博在杯莫停酒楼喝酒。管珏、赵武也在陪饮之列。冉云舟虽并不在朝中任职,但因其下多供军马,慕容博还是赏脸的。
慕容厉当然也到了,只是刚进到雅间,就见韩续也在。韩续这回算是有心了,赤着上身,背着荆棘,见到他,二话不说,往他面前一跪。
慕容厉怒道:“谁让这个东西出现在老子面前的?!冉云舟,你快活日子过够了是不是?!”
冉云舟还没说话,他已经接着道:“你们要是觉得他是你们的兄弟,趁早各自滚蛋!不要出现在老子面前!”
话落,转身抬脚就走!
几个人早料到他会发火,但不想竟是真的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不由也有些面面相觑。
第四十七章:
慕容厉回到王府,管珏和赵武简直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其身后。这时候要回来晚了,百分百被当叛徒。
周卓不久之后也过来了,冉云舟来得晚点,毕竟慕容博也在,他是主人,总得将康王先送走吧?
这时候大家聚在书房外,慕容厉根本就没打算请他们进去,几个人在外面一齐喝着风。
香香听碧珠说了,想了想,做了一碗水果奶羹端过去。管珏先看见她,使了个眼色,意思很明白——王爷正在气头上,您还是躲躲吧。
香香没躲,擦身而过的时候问:“因为韩续?”除了韩续,还有什么事能让他发这样大的脾气啊!
管珏苦笑着点了一下看,再看香香,她面色倒是略略一黯,立刻恢复了正常。
她端了奶羹准备往里走,赵武还是觉得这样不好,轻声说:“夫人,都是我们惹怒王爷,您先回去吧。”王爷好不容易才哄好,可别又给闹翻脸了。
香香冲他和气地笑笑,说到底,韩续的事也跟她有关。她微微抿唇,连薜锦屏都可以为了她做出那样大胆的事,她还要袖手旁观,眼看他跟韩续闹僵吗?
她开门进去,慕容厉一个镇纸就砸过来:“滚!”
府里下人越来越不像话了,老子没让进来,谁敢进来?
青铜镇纸迎面砸过来,香香一怔,若不是身后赵武手疾眼快,一把压下她的头,只怕这一下子非头破血流不可!
慕容厉也是一怔,立刻又怒目:“你来干什么?!”为你家奸|夫求情?!贱人!!妈的,差点砸到她!
香香也是被那镇纸吓了一跳,对他眼中的盛怒倒是反应淡了许多。她弯腰把镇纸捡起来,缓步把奶羹端过去,放在桌上。
慕容厉盯着她,她轻声说:“王爷还是疑心我跟韩将军有苟且之事,对不对?”
慕容厉一怔,既而大怒——果然是为了这浑蛋而来!他冷笑:“你说话之前最好把每一个字都想想清楚。”
香香在他脚边跪下,轻声说:“我本就是升斗小民,生杀荣辱,都只能由着王爷。王爷疑心我不清白,我就只能不清白。王爷疑心我与谁有染,我便连分辩都是狡辩。左右我能等能盼的,也就是王爷宽宏大量,既往不咎罢了。”
她眼圈红了,眼泪慢慢蓄满:“王爷施以微笑,我便应感恩戴德。每日里提心吊胆,等着王爷哪天将这些莫须有的事想起来,又把我囚在院子里,夺我女儿给他人抚养。”
慕容厉低下头,见她眼泪一颗一颗,珍珠般滑落在地上。
咦,他想,怎么又成老子没理了?!
妈的,你哭什么?!难道老子没有把那个该死的东西一刀砍死,还不算宽宏大量?!
他烦躁地踱了两步,怒吼:“不许哭!!”
香香双肩微微抖动,眼泪更加止不住地淌。
妈的,妈的!!女人的泪是人间无解的毒,庞大狂暴的野兽在她的眼泪中现出原形。
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