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噎得说不出话,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祝潼没有明确地否认,叶佩便压低声音问她:“就算没有大整,小调肯定有吧?”
尽管叶佩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除了黎绍驰,他们都忍不住偷偷端详着祝潼的脸,似乎想从她的脸找出什么破绽来。
祝潼向来不屑解释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她冷笑了声,并没有为自己辩解。
就在这个时候,沉默许久的黎绍驰不慌不忙地开口:“她没有整容。”
叶佩说对他说:“黎总监,你可不要这么肯定,说不定认识你之前,她就整了。”
席间所有人都尴尬起来,把叶佩招呼过来的男同学踢了她一脚,示意她不要胡言乱语。谁料叶佩不仅没有收敛,还变本加厉,他只得讪讪地说:“真不好意思,她可能喝高了。”
黎绍驰将手搭在祝潼的椅背上,接着气定神闲地对叶佩说:“家里两个孩子都很像她,尤其是眼睛,我想整容应该不能改变基因吧?”
叶佩的笑容僵在脸上,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各异,她窘迫不已,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祝潼用眼尾扫向黎绍驰,黎绍驰平静地与她对视,并没有造作地做出什么恩爱的举动。落在旁人眼里,他们这副样子更似是相爱多年、共食烟火的小夫妻。
“累吗?”黎绍驰低声问她。
祝潼轻轻地点头。
黎绍驰自然而然地拿着祝潼喝过那杯苏打水,跟祝潼的同学校友干了一杯,而后才带着祝潼离开,顺便想把账单也结了。
收银员一脸为难,她对黎绍驰说:“抱歉,杜先生说这张单子只能让他结。”
祝潼扯了扯黎绍驰的衣袖,她说:“那就算了。”
老歌酒吧位于商业步行街内,附近并没有停车场,因而黎绍驰把车子停放在对面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今晚的月色并不清明,半弯的月儿被云层半遮半掩,如同罩上了一层轻薄的纱。祝潼时不时抬头看月,她跟黎绍驰在一起的夜晚,似乎没有几夜是天清气朗的。
恰逢交通灯转换,道路上的行人和车辆一拥而上。祝潼顾着看月亮,差点就撞上前方停下脚步的陌生男人,黎绍驰眼疾手快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语气中有几分责备之意:“想什么东西!”
交通信号灯亮着红色,祝潼便半倚在黎绍驰身侧,仰起脸看向他。
黎绍驰的眼睛直视前方,但他同样察觉到祝潼的视线,他对祝潼说:“看路,看着我有什么用。”
“为什么刚才要假装不认识叶佩。”祝潼问他。她很清楚,依照黎绍驰的记忆力,别说是合作过的设计师,就连公司里的清洁阿姨,他也记得清清楚楚。刚在酒吧里,他说对叶佩没有印象,肯定是在撒谎。
黎绍驰终于看了她一眼,他说:“这难道不合你心意吗?”
接到祝潼的来电,黎绍驰就感觉奇怪,跟祝潼结婚这么多年,若非迫不得已,她从来都不会叫自己老公。在电话里头,虽然祝潼没有交代什么,但他也猜到她应该在找自己救场。
到了酒吧,黎绍驰就开始观察眼下的情况。叶佩很明显跟其他人格格不入,看向祝潼的时候,她眼中若有似无地露着嫉恨之意,怎么掩藏也掩藏不了。她一开口,黎绍驰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祝潼莫名地想笑,她对黎绍驰说:“你别人家气得脸都绿了,当然她报复你。”
黎绍驰没有应声,直至交通信号灯由红转绿,他推了推祝潼的后腰,说:“走吧。”
到家以后,祝恬和黎煜都在保姆的照顾下安然入眠。从孩子的房间回到卧室,她问黎绍驰:“你洗澡了没?”
黎绍驰说:“你先洗吧。”
洗漱以后,祝潼还特地敷了个面膜。对着镜子照看着自己,她突然后悔出席今晚的聚会,明天就要拍摄了,她就应该早点休息,争取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镜头前。
细细想来,祝潼大概有两年没有进过摄影棚了,她将软枕抱在胸前,或许是因为紧张,她良久也无法入睡。
同样未眠的还有黎绍驰,今晚杜远说的那句话,他不仅听进心里去,还听得很明白。
在黎绍驰得到的调查资料里,除了杜远跟祝潼的关系,还有很多证据可以证明多年前祝潼确实顶替祝淇出席聚会,例如祝潼的请假条、学校正门宿舍等地的监控录像、还有她们及其朋友的社交工具里的相关动态等。而这件事,杜远肯定也很清楚,否则他今晚就不会对自己说那句话了。
得知真相后,他对祝潼的感情又复杂了几分。当初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最先结识的人,居然是假装祝淇的祝潼。
回望往事,他终于知道祝潼注视自己的眼神,为什么会夹杂着某些深沉又怪异的情绪。他为祝潼觉得委屈,也替她感到心疼,只可惜,这些情感毕竟不是爱情,他终究没有办法像爱祝淇一样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