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
"……"
双手揣着泡有红茶的温暖马克杯,白秀麒扭头看向右边.
仅仅一墙之隔的"杂物房"里,江成路应该已经在一片废墟里面躺下来了吧.可是今晚上这么冷,隔壁怎么能睡人……
白秀麒叹了一口气,摘下眼镜慢慢揉搓着睛明穴.
.[,!]
今天晚上这件事,想来想起的确还是自己做得不对,不应该随便擅动江成路的东西.换做是自己的东西被江成路随便打开,还借故私自留存下来,自己恐怕也会很不高兴吧.
想到这里,白秀麒已经站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他走到隔壁屋的门口,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答.
房门只是虚掩着的,他轻轻推开走了进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见地面上的碎玻璃渣被清理到了一个角落.江成路裹着被子睡在他从前睡过的那张床板上.
这间屋子里没有暖气,空气至少比隔壁要低十度左右.江成路裹着被子的身体佝偻着,看上去活像是一只巨型大虾.
这让白秀麒想起了最初见到江成路的时候——不修边幅,浑浑噩噩,从骨子里透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颓废气息.
没有自己的话,这个男人虽然不会死亡.但迟早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吧——白秀麒忽然有了这样奇怪的念头.
他走到江成路的身边,轻轻地蹲下来.
江成路的双眼紧闭着,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翘动的睫毛,暴露了装睡的事实.
白秀麒想了想,并没有戳穿这件事.他伸手替江成路拉了拉被子,然后取来一台小型的电暖器放在被褥边上,这才转身重新离去.
时钟转眼就指向了凌晨两点.姗姗来迟的睡意终于一点点地到来.洗漱完毕的白秀麒躺到床上.久违了的冰冷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说起来,以前还真的没有在意过,入冬以后第一个爬床的人往往是江成路.
一连了好几下寒战.冰冷的感觉还是没有太大的改变.白秀麒闭上眼睛,决定先去四季如春的壶天里避一避.
虽然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但是他还是很快就进入了繁花盛开的原野.第一眼看见的却是那只被自己丢进来的镇墓兽.
真是的……都是因为这个家伙……
回想起江成路那大虾似的落寞身影,此刻的白秀麒也没有心情继续研究这个怪物.
他只想随便找个地方躺下来休息.可也不知怎么回事.还没走出两步,背后的镇墓陶兽突然苏醒过来.耷拉着舌头将他扑倒在了地上!
白秀麒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刚回过神来准备反抗,突然觉得双膝一软——
脚底下的草地突然间变得异常柔软,紧接着居然化成了一潭深浓的绿水.将他吞噬了进去!
"——!!"
白秀麒还没有来得及感觉到窒息,身体就已经停止了下坠,然后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他被一股力道强推着站立起来.眼前则变成了一片昏黑.
这里已经不是壶天世界了!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开阔的室外空地上,远处是灰黑色的群山.依稀伫立着几座造型古朴的中式建筑.
看上去有点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了.
这里的时间似乎是夜晚,天空中下着倾盆大雨.隆隆的雷声里,紫色的电光一道接着一道地从云头上劈下来,照出周遭一片明晃晃的水光.
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白秀麒伸手将遮住前额的刘海捋开,余光扫到自己的手臂上,着实吃了一惊.
他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古代的长袍——更准确一点来说,是一袭缁袍.
难道说……又回到了以前梦见过的那个时空?
白秀麒愣了几秒钟,这才被一个闷雷唤回了神智.他走到水塘边双膝跪地,弯腰察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怎么回事?!
亮白色的闪电将水塘变成了一面银镜,镜中的白秀麒身着黑袍,黑发披散,然而脸庞和双手却呈现出诡异的青白色——那绝对不是正常人的肤色,而更像是一个死人.
白秀麒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倒映,一遍又一遍……不知道第几次闪电亮起的时候,他终于发现自己的胸口上开了一个大洞,深得可以看见肋骨,而心脏早就已经不翼而飞.
对了……就在那个时候,被那个长得像江成路的怪物给……
仿佛现在才感觉到疼痛似的,白秀麒捂着胸口一点点蜷缩了起来.
虽然他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挖出自己心脏的那个人不可能是真正的江成路,可是悲伤还是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几乎将他淹没.
就在这个时候,暴雨中出现了一串沉重的脚步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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