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无论效与不效,莫不视如神明;倘所传方子并非值钱贵重之药,即使有效,他人看了,亦多忽略,置之不用。我家这方虽屡试屡验,无如并非贵品,所费不过数文,所以流传不广。此方得自异人,我家用了数代。凡小儿无论男女,三岁以内,用川练子九个;五岁以内,用十一个;十岁以内,用十五个。须择历书‘除日’,煎汤与小儿洗浴,洗过,略以汤内湿布揩之,听其自干。每年洗十次:或于五月、六月、七月,检十个除日煎洗更好:因彼时天暖,可免受凉之患。久久洗之,永不出痘;即出痘,亦不过数粒,随出随愈。
如不相信,洗时可留一指不洗,出痘时其指必多。你们五位姐姐如用比方,或将川练子加倍,大约三十个也就够了。”众人听了,个个欢喜。兰音道:“一年只洗十次,是指小儿而言;我们年纪既大,恐十次药力不到。据我拙见:一年共有三十六个除日,莫若遇除就洗,谅无洗多之患。况妹子生成是个药材,幼年因患腹胀,何尝一日离药;今又接上煎洗,这才叫作‘里敷外表’哩。”
秦小春道:“妹子闻得世间小儿出花,皆痘疹娘娘掌管;男有痘儿哥哥,女有痘儿姐姐,全要仗他照应,方保平安。今你五位姐姐只知用药煎洗,若不叩祝痘疹娘娘,设或痘儿姐姐不来照应,将来弄出一脸花样,不独婉如姐姐那句择婿的话要紧,并且满脸高高下下,平时搽粉也觉许多不便;倘花样过深,还恐脂粉搽不到底,那才是个累哩。”红红道:“闺臣妹妹府上可供这位娘娘?”闺臣道:
“此是庙宇所供之神,家中那得有此。”若花道:“妇女上庙烧香,未免有违闺训,这却怎好?”闺臣道:“上庙烧香,固非妇女所宜,且喜痘疹娘娘每每都在尼庵。去岁妹子海外寻亲,亦曾许过观音大士心愿,至今未了。莫若禀知母亲,明日我同五位姐姐央了婶婶一同前去,岂不一举两便。”红蕖道:“妹子意欲求签问问哥哥下落,明日如果要去,妹子也要奉陪。”闺臣当时禀过母亲,与婶婶说明。好的紧邻白衣庵就有痘疹娘娘。
到了次日,史氏带著唐闺臣、洛红蕖、阴若花、枝兰音、廉锦枫、黎红红、卢亭亭来到间壁尼庵。有个带发的老尼,名叫末空,将众人引至大殿,净手拈香,拜了观音。红蕖求了一签,问问哥哥下落,恰喜得了一枝“上上”吉签,这才略略放心。末空又引至痘疹娘娘殿内,一同参拜,焚化纸帛。闺臣道:“请问师傅:
宝刹可供魁星?”末空道:“间壁喜神祠供有魁星。彼处也是尼僧。诸位小姐如要拈香,不过一墙之隔,小尼奉陪过去。”闺臣道:“彼处魁星可曾塑有女像?”
末空道:“这却从未见过。小姐如发慈心,另塑一尊,却也容易。诸位女菩萨适才拜佛,未免劳碌,且到里面献茶,歇息歇息,再到各处随喜。”史氏道:“师傅见教甚是。”
大家来至禅堂,一齐归坐。道婆献茶。末空一一请问姓氏。及至问到洛红蕖眼前,把眼揉了一揉,又望了一望,登时垂泪道:“小姐莫非宾王主人之后么?
我家徒弟要访骆者爷下落,一连数载,杳无音信,那知天缘凑巧,今日竟得小姐到此!”洛红蕖见老尼之话不伦不类,惟恐被人识破行藏,忙遮饰道:“师傅休要认错!我虽姓洛,乃水旁之‘洛’,那知骆老爷下落。”末空道:“请问唐小姐:此地唐探花是你何人?”闺臣道:“是我家父。”末空道:“却又来!当日唐老爷未中探花之时,曾在长安与敬业大人、宾王大人结拜弟兄,我的丈夫曾经目睹。今二位小姐恰恰同至小庵,非宾王主人之后而何?小姐何必隐瞒,我岂为祸之人!况小徒就是骆公子之妻,今虽冒昧动问,岂是无因。”红蕖见话有因,慌忙问道:“令徒姓甚名谁?如今在么?”末空道:“此人之父,乃太宗第九子,人都呼为九王爷,因灭寇有功,曾封忠勇王爵。素与骆老爷相交最厚,故将郡主许与骆公子为妻。此女现在小庵,名唤李良箴;因恐太后访察,就从外祖之姓,改为姓宋。”红蕖道:“师傅此话错了。我同骆府虽非本家,向有亲谊,他家之事,也还略知一二。骆公子虽系九王府中郡马,郡主久已亡过;后来虽有欲续前姻之话,因王爷并未生有郡主,彼此旋即离散,至今十余年,何尝又与王府联姻?
此话令人不解。”末空道:“原来小姐不知此中详细,待我慢慢讲来。
未知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