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个可以有,顾川心情不太美妙,还是应承了下来,然后将儿子塞进车里:“我送你回去。”决不能让儿子在外面蹓跶,然后跟小卷毛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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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驻地,越宁心累地去洗澡,换好了衣服,去拿手机,跑到外面打电话给刘淑芬。手机是放到领队那里的,取手机的时候,领队欲言又止。越宁主动问起:“老师,怎么了?”
领队舒了一口气:“你爸爸,嗯。”顾川再三拜托,让领队看好儿子,除了他自己之外,别让儿子在驻地会客。以及,别让儿子再外出,尤其是不能外出见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越宁心里阴云密布的,面上很轻松,不好意思地道:“我爸爸没带过小孩子,太紧张了。”
领队尴尬地道:“那就好,手机拿去。”
越宁抱着电话,背了二十遍拉格朗日定理平复心情,才按下了刘淑芬的号码。
刘淑芬口气里带着歉疚:“让你为难了吧?”
“没,”越宁声音低低的,“他就内样,早有心理准备了。”
刘淑芬轻声安抚着儿子,悄悄地告诉他:“苏珊有惊喜要给你,打起精神来,好好跑,就能见到啦。”
苏珊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妈妈,不要出卖我!”跳跳跳,跳着抢过了手机,跟哥哥说话。苏珊很聪明,没有说顾川一句坏话,只是小小声抱怨:“隔壁人关门声音有点大。现在安静了。”
越宁无声地笑了:“我等你的惊喜。”
“好!”苏珊叫得很大声。挂断之前,对着话筒很响亮地啵了一声。
同母亲、妹妹通话之后,越宁很难描绘自己的心情,只知道放弃了询问顾川是否安全回到酒店的电话。犹豫了一下,打了个电话给老爷子,告知顾川安全抵达,一起吃过了饭,顾川将他送回了驻地。老爷子对小儿子处于满意值回升状态:“唔,长这么大,终于像点样子了。”
您老人家在开玩笑吗?越宁默。
老爷子在电话里叮嘱了一些不要紧张,摆正心态之类的话,越宁“嗯嗯”着作为回应。礼貌地结束了通话,疲惫感更浓了。他宁愿三天三夜不睡觉,搁机房里跟人斗法,也不想处理这样的麻烦事。手机,偏又响了起来。
这回是郑熙行。
越宁腿一软,索性坐在了跑道上:“十四哥。”
郑熙行接到他的短信就担心了起来,应付完了魏骏,两人一起下楼。郑熙行准备上车打个电话问问越宁情况。这个尴尬的时刻,外面进来一个电话,也能打破点气氛不是?很不巧,那位他一直想邀请的高工拎着鸟笼子路过他的汽车,魏骏一眼认出了高工,扯起嗓门喊了一声。
郑熙行打起精神来,跟高工寒喧,又有魏骏中间插科打诨。虽则与高工达成了共识,约定下次细谈,时间也耽误了不少。郑熙行惦记着越宁,安排车送高工回家,自己干脆步行,一边走一边打通了越宁的手机。
电话接通,里面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郑熙行心里咯噔一下:“宁宁?”
“我突然觉得,我妈拒绝跟顾川在同一场合出现,是替我着想,省了我许多事情,免得我夹在中间难做。我tm一点也不想要这样的爹。”越宁吸吸鼻子。
郑熙行心头一阵乱跳,疾行几步,拐进一条小巷子,坐在巷口的馄饨摊子上,口袋里摸出一把百元大钞,塞给摊主,摆手示意别来添乱。捏着手机,柔声哄着:“宁宁,慢慢说。”
“说什么呀?”越宁也无理取闹了起来,“我就是心里不痛快。我自己的事儿,自己处理。”
“好好,你能处理得好。”
“我从来没指望到亲生父母怎么怎么样,更恶心的我都遇到过!可我憋得难受!我还跟大伯讲过,不要投鼠忌器!现在这话被现实原封不动砸回到我的脸上来了!”
“顾四……叔?他怎么了?”郑熙行心里跑满了草泥马,才跟魏骏说完顾四没那么傻,顾四自己又出夭蛾子了?捏死!必须捏死!
“我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他其实顶不乐意我认我妈。更不愿意我跟我妈亲近,巴不得不用他开口,我就跟我妈划清界线,然后他就开心了。凭什么呀?!我宁愿只认妈。我认他是为了图顾家什么权势富贵么?我tm无父无母也活了这么多年!我活得不比谁差!”
“是是是。”
“我妈这辈子如果是一张卷子,要不是跟他结婚得了个叉号,应该是满分。”
“是是是。”
“要是看着他,我真是谁都不想认。可我爷爷奶奶又没做错什么,我没道理对他们搞诛连。结果我把自己弄坑里了!”
郑熙行道:“不要激动不要激动,你现在还在外头呢,别激得他发疯。”
越宁抹了把眼泪,语气冷嗖嗖的:“他才舍不得呢,他还要脸呢。”
“呵呵。”郑熙行短促地笑了一声。
“十四哥,我不是因为他才觉得委屈。”
“怎么?刘姨很好的。”
“我为了做个好人,可忍了十多年呢。”
“……你别犯傻,为顾四可不值。”郑熙行急得不行。
“我就是替老师不值得,她这十几年的心血,白费了。我可真难受。”
郑熙行捶桌:“你要做什么,等你回来再讲,好不好?”
“嗯,”越宁的声音低低的,“你别跟家里说。”
“行!”郑熙行应得干脆,“你项目完了,就提前回来。”
“嗯。”
通话结束,郑熙行舒了一口气,拍拍剧烈跳动的心口,思忖着要不要给顾鄂打个电话……几个黑影罩了过来,郑熙行一抬头,看到一位戴着□□箍的大妈,手里捏着钞票:“小伙砸,钱多也不要胡乱花嘛。”
郑熙行没能联系上顾副部长,先被居委会大妈领去办公室教做人,捏着几张钞票,重获自由的时候发现手机已经折腾得没电了。幸亏馄饨小饭担心他是什么黑社会毒贩子,先报告了大妈,大妈确认他是正经生意人,把钱还给了他一部分,他才有钱打车回去。
回到下榻的地方,第一件事是充电,第二件事是打电话给顾鄂报信。
顾鄂已经知道他弟又丢人了!这回丢得比较棘手,孩子妈表现得太好,越发衬出顾川的不堪来。顾鄂一直都知道,侄子承受的压力很大,顾川此番如果表现良好,倒能拉近关系。结果顾川把事情搞砸了,顾川那种态度,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人家不想跟他继续玩儿了。
老太太接到翻译的内线情报,火速将长子召回家里,把情况一说,全家都无语了。以为他变好了,其实并没有。
顾老手里的拐杖将地毯戳得到处都是印子:“我就说了,还是我跟着去比较好!”
老太太道:“马后炮有什么用?”
顾鄂压着火气问:“宁宁怎么说的?”
“宁宁什么都没讲,说让他避一避,他倒怄上气了!他怎么能蠢成这样?孩子这是怕他接着出丑!”老太太看得明白。
顾鄂跟三教九流的案件打交道很多,客观公允地讲:“他就是觉得孩子不向着他,小瞧了他,气儿不顺。想摆老爷谱。”
“想叫人瞧得起,他还得有出彩的地方啊。他是不是忘了,孩子已经长大了,有主见了?”老爷子狂戳地毯。
顾鄂心也挺累的,新官上任,多少工作等着他去做,还要再为蠢弟弟烦心:“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叫他回来吧,别再丢人了。”
老太太沉着脸:“他就该在外面吃点苦头,让他老实一点!别让我宁宁难做就好。跟那边领队联系一下,不要让宁宁再外出见他就行了。”锅就让“组织纪律”背吧。
顾川并不知道亲妈决定放任他被羞辱。愤愤地休息了一夜,他又满血复活了,打扮得油头粉面,戴个墨镜,怎么也不能在小爸面前失了体统。
一出门,没遇着。顾川一拳打在棉花上,只好购物泄忿。买完东西,情绪平复了,想约儿子吃饭。儿子手机是领队接的,告诉他训练开始了,所有队员的通讯工具都上缴,直到比赛结束才发还。
顾川:……
没多久,比赛开始了。先分小组,淘汰部分选手,再预赛,接着决赛,顾川都只能在看台上举着望远镜看儿子。他买的票座位很好,在中央,儿子跑过的时候,他都要挥挥手。
然后就发现,那个小卷毛真的是他的衰神!
越宁这回的赛运不错,原本照他的估计,是拿奖牌的水准,第一第二,还真的很难讲,毕竟不是专业的。天有不测风云,一号种子在预赛的时候肌肉拉伤,二号稍晚一些因为身体原因也没人办参加决赛。搞得越宁很怀疑是不是大伯暗中做了手脚,想黑箱他夺冠。
到了这个份儿上,运气好得老天都要嫉妒,不拼一拼实在说不过去。决赛的时候,越宁全力发挥,第一个过了终点。耳边响起小喇叭“滴滴~”苏珊每场比赛都坐在那个位置,决赛也不例外。
一见哥哥跑了过来,苏珊开心不已,在麦克帮助下蹿到了场内,将自己亲手编的一个花环往哥哥脑袋上套。越宁给面子地将苏珊举了起来,让她将花环放好。扛着她又跑了一圈,才把人交还给麦克。
正在看台上,大声叫“儿子”的顾川,那一瞬间的心情失落得无以复加。讨厌的小卷毛!
兄妹俩颜值颇高,运动少年卷毛萌萝的组合也很有亮点,当天的新闻里给了这一对很长的镜头。电视里,两张漂亮的脸蛋笑得比沙滩上的阳光还要灿烂。电视机前,顾川的脸比德雷克海峡还要冷。顾川比以往清晰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他的这个大儿子,永远不可能只听他一个人的,不可能考虑他一个人的心情。
【如果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孩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