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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唯茜瞠目结舌地瞪他,不管她用什么语气提出要求,他大爷一概不接受,等于说,他前头“训”了一堆全是白搭!
别气别气,跟这种痞子计较,只会害自己短命。何唯茜强自按捺,可惜今天忘了带出气乌龟,她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那,可不可以请问,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太客套的问话我不会回答。”
“你要开去什么鬼地方啦!”何唯茜火大地喊。
“这就对了。”康百翔大方地抛给她一个赞赏的微笑。“不过,天机不可泄露,待会儿-就知道了。”
“你--”何唯茜握紧拳头,强忍着往他头上k下去的冲动。
然后,她决定保持彻底的沉默。
而他,则又开始自顾自地讲笑话,也不管有没有人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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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将鲜黄车身、黑色顶盖的minicooper停在一堵围墙边,康百翔兴奋地宣布这个好消息。
“终于到了。”四十分钟的车程,她无聊到快睡着了。“这是哪里?”
“跟我进去不就知道了?”康百翔风度翩翩地为她打开车门,比迎接公主还慎重。
“怎么进去?我没看到门。”
“不需要,爬进去就好了嘛。”他的笑容在路灯底下闪闪发亮。
“喂,私闯民宅这种事我可不干,要爬你自己爬。”然后,她要趁机报警抓他。
“这又不是民宅。”
“不然是什么地方?”
“别这么-嗦啦!来,-先爬,我垫后。”康百翔蹲低身子指了指自己的肩,为了不让她趁机偷溜,他只好委屈点当她的垫脚石。
“就跟你说我不要!”他是人是番啊?怎么就听不懂人话!
“就跟-说不要不行,快啦!不要逼我把-丢进去。”
“你小声一点行不行?”何唯茜警戒地四下扫视,确定附近没有闲杂人等。
虽然她根本没有擅闯私人领域的打算,可是这会儿被康百翔缠住了,难保不会被他拖下水。
“安啦,这个时间,不会有人在这里出没。”
“你真的很难沟通耶。”
“那就不必试着跟我沟通,只要爬上来就好。”他再次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我还穿着礼服,你叫我怎么爬?万一勾坏了怎么办?”
“了不起赔-一件,我五姊在东区开了一家名品馆,不怕找不到-要的款式。”啧,这种小儿科的问题,也敢拿来烦他?
看样子,他是不会放过她了。
何唯茜抬起脚,就要往他肩上踩去--
“等一下,高跟鞋先脱掉。”他及时抓住她的脚,瞬间夺过那只超细跟的鞋子。“右脚的鞋子也给我。”
何唯茜暗自扼腕,不情不愿地交出另一只高跟鞋,原先还想在他身上用力踩几个窟窿说。
在她踩上他的肩膀之后,康百翔直起身子,将她送上最高处。
何唯茜颤巍巍地攀住墙头,生怕一个不注意会跌断脖子。相较于她的笨拙,身手矫健的康百翔三两下就越过墙头,直接往里跳。
“喂,下来了,这墙不高,摔不死人的。”康百翔仰视仍高踞在上方的何唯茜。
何唯茜考虑着要往里跳还是往外跳--如果往外跳,说不定能摆脱他;可是,他爬墙的身手这么俐落,肯定没跑几步就被逮回来,到时候,他说不定真的会直接把她丢进墙内。
“-傻啦?快点下来啦!”
“好、好啦,你眼睛看别的地方啦!”何唯茜费心交代着,就怕青光外泄,平白便宜了他的眼睛。
“拜托,这里这么暗,看得到才有鬼!”
说的也是。再说她这件礼服虽然只到膝盖,却是多层次设计,就算在光线充足的地方,也不容易走光。
于是她转个身,两手撑住墙头,慢慢垂下修长的双腿,再把身体往下坠,尽可能缩短脚底离地面的距离。
康百翔终于看不过去,单手环住她的腰,直接把她从墙上抓了下来。
“哇--”何唯茜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没办法,谁教她有惧高症。
“走吧。”他主动牵起她的手,态度自然,彷佛一直有这样的习惯。
她立刻察觉自己正踩在一片草地上,随着步伐的移动,小草轻轻搔着她的脚底,有点刺刺痒痒的,可是不讨厌。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赤足在草地上尽情奔跑,至于是在多久以前,她已经记不得了。
这时候才发现,自己闯入的地方不是民宅,而是一座宁静的校园,在昏黄路灯错落有致的点缀下,别有一种神秘的气息。
“你带我来这里干么?”
“玩秋千。”拉她坐在秋千板上,他像个急欲和友伴分享秘密基地的小男孩。
何唯茜不解地看着他,却没有开口询问。
“这里是全台湾收费最贵的一所私立完全中学,我在这里读幼稚园、小学、国中和高中,一共待了十五年。”他在她身边坐下,因为腿太长,秋千离地的高度对他而言实在太低,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何唯茜注视着他的侧脸,仍旧没有开口。
“虽然毕业很久了,我偶尔还是会利用放学时间回来看看,就坐在这个秋千上晃来晃去,脑子里随便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可能什么都不想。”
“你选这里作为放松心情的地方,为什么?”
康百翔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有一部分的自己还停留在过去,不想长大。”
他的语气很淡,却让她的心涌起波澜。
是啊,她何尝不想留在过去?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然后静止在她七岁的那一年,该有多好“怎么了?”康百翔敏锐地察觉到此刻的何唯茜似乎和平常不大一样。
就着昏黄的灯光,他努力想从她脸上读出真实的情绪,但是,她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武装,把自己脆弱的一面隐藏起来。
“没事。”她摇摇头,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你会带我过来,我们甚至连朋友都谈不上。”
搓了搓**的手臂,忽然觉得有点冷。方才离开时太匆忙,她把外套忘在派对上了。
“这我就更不知道了,也许是-一直给我熟悉的感觉吧。”康百翔突然大笑起来。“小时候,我最大的兴趣是欺负乖巧懂事的小朋友,就跟欺负-一样,是-让我回想起那段以捉弄人为乐的日子。”
他一边说笑,一边脱下外套,盖在她**的肩头上。
何唯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还挺细心的嘛!只是,这种感觉太亲昵了,外套上还留着他的体温呢。
她应该立刻还给他才对,可是--
“对了,我说要让-看一样东西。”康百翔这才想起今晚要做的“正经事”他以无比慎重的态度拉开手提包的拉炼,取出一个小纸盒。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何唯茜依言打开,纸盒内铺满棉纸,中间摆放着一座三十公分高的塑像,正是两天前被康百翔摔坏的那一座。
“再次强调,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康百翔献宝似地将塑像从棉纸堆里挖出来。“-瞧,我黏好了,而且不假他人之手,都由我个人搞定。”
天哪!这哪叫塑像!这座怪物姿势歪斜,而且被人摸得又黑又脏,简直惨不忍睹!
何唯茜低头注视他努力的“成果”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里的光线虽暗,却没有暗到不能分辨的地步。
“笑什么笑,没礼貌!”康百翔红着脸抗议。“-要知道,为了处理这些碎片,我的手指被三秒胶整个黏在一起,用力掰开之后皮都脱了一层!-看看我的手指头,-看看!伤痕累累的,天底下还有人比我更可怜吗?只是一个不小心而已,就得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
然后,就在康百翔加油添醋诉说自己的不幸时,塑像人物手里搭着的老鹰居然掉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我的天啊”何唯茜一手指向他,一手抱着肚子狂笑不已。
老天啊!遇上康百翔这款人,她到底会先气死,还是先笑死?
“-再笑!再笑我扁-喔!”康百翔抡起拳头,在她面前挥了好几下。
“没没办法太、太好笑了”
“喂,正经一点啦!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一定要告诉。”
何唯茜白了他一眼-
有没有搞错?一向最不正经的他,居然敢要求别人正经一点?
“什、什么事?”
“咳咳咳”康百翔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我只说一次,-给我听好我对不起啦--”
他豁出去似地吼了出来,随即把头撇开。
即使在昏黄的灯光下,仍旧可以从侧脸察觉他的困窘,一种奇异的暖流缓缓滑过心头,突然发现,这家伙居然有一点可爱。
如果他不再恶意捉弄人,说不定,她会给他机会,让他成为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