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芊馨，你还不回房把这套衣服给换下来？”一进门，欧睿赜最介意的就是此事。

    “老哥，我觉得芊芊穿这样子很好看。”欧睿伟有意无意地试探着。

    “欧睿伟，再不闭上你那张鸟嘴，我会很乐意帮你把它缝起来。”欧睿赜像发怒似地硬声警告道，反应之强烈正如欧睿伟所预期。

    欧睿伟立刻噤口不语，欧睿赜凶神恶煞的模样也让芊馨吓得奔回房间换上其他衣服。

    “阿伟，什么时候从德国回来的？”因管家的通知已从书房出来的梁士轩，笑呵呵地道。

    “是上个月初左右，其实老早就想来探望老师，只是公司太忙抽不出时间。”对任何人都甜言蜜语惯了，欧睿伟没有什么话不会说。

    “我看大概不是公司太忙，而是光应付那些女人的时间就不够用了吧！”直到现在，欧睿赜心里仍十分在意弟弟让芊馨穿上那种过度暴露的衣物。

    “我才不像老哥命好，可以到这里教书兼度假。”欧睿伟也不甘示弱地回嘴。

    “这次你打算停留多久？”梁士轩关心地问道。

    “我跟饭店预定十天左右的时间。”其实欧睿伟此行另有任务。

    “搬来跟我们一块儿住嘛，人多比较热闹。”梁士轩热情地邀约。

    “谢谢老师。”欧睿伟急忙说道，这刚好正中他心意。

    “你还是快回台北，这里会显得比较安静。”欧睿赜心里开始犯着嘀咕。

    “老师，我”此时，匆匆下楼来的芊馨又差点滑一跤，令所有人提心吊胆地看着她。

    “你先下楼来再说好吗？”欧睿赜为她捏了把冷汗。

    “老师，我看你直拉个不停，所以回家之后帮你买了药。”芊馨拿着一大袋药包，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到欧睿赜身旁。

    “是吗？”欧睿赜想不到她还会如此关心他，因而感到有些诧异。

    “来，嘴巴张开。”芊馨随手挑了盒看起来似乎十分有效的药，拿出里头的胶囊，用像对小孩般的语气劝欧睿赜。

    “待会儿，让我看一下使用说明。”欧睿赜颇难为情地制止她想要在他嘴里塞进胶囊的举动。

    欧睿赜这等糗状让欧睿伟险些笑破肚皮，他到底有没有看错啊？老哥脸上居然露出害羞的表情。

    “不用啦，药房老板说马上吃比较有效喔。”芊馨俨然把自己当成医生。

    “老哥，你就吃吧！别辜负芊芊一番好意。”欧睿伟饶富兴味地劝说。

    欧睿赜毫不客气地奉送给弟弟一个大白眼“还是先给我看”

    待欧睿赜把嘴张开时，芊馨乘机将胶囊丢进他嘴里，硬要他吃下，开水已在一旁等候。

    “有没有比较好？”药才刚入喉，她便急着问。

    “又不是仙丹妙药，哪有这么快？”欧睿赜将空玻璃杯摆在茶几上。

    “可是老板说立刻见效。”她天真地说着。

    “那是生意人的惯用伎俩。”欧睿赜不懂她的想法为何会单纯到这种地步？

    “灌用？这种药要用灌的喔！”芊馨恍然大悟地猛点头。

    “此惯非彼灌，我说的是习惯的惯啦！”欧睿赜简直要昏倒。

    “原来如此，你早说嘛。”她一副怪罪他解释不当的表情。

    “对不起喔，是我的错。”欧睿赜双手往上举做投降状，他真的是败给了她。

    “呃！”欧睿赜突然感到一股剧烈的疼痛自腹部涌出，全身猛冒冷汗，也弄翻搁在茶几上的玻璃杯。

    芊馨、欧睿伟、梁士轩三人惊愕地唤着脸色苍白、痛苦不已的他。

    “你确定买的是止泻药？”欧睿赜几乎用尽全身力气问着芊馨。

    “没错呀，药房老板拿给我的。”

    “给我看看包装”欧睿赜好不容易捱过一阵剧痛“天啊！这分明是泻药嘛，你到底怎么跟他说的？”

    “我跟他说我要那种会拉肚子的药。”她不觉有错地回答。

    “你跟他说会拉肚子的药？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你非得这样害我才行？”欧睿赜的表情像是吞下一颗生鸡蛋，错愕万分地看着总爱惹麻烦的芊馨。

    “对不起啦！我忘了跟老板说是那种会止拉肚子的药。”芊馨柔嫩粉颊上堆满歉意，以求助的眼神看向梁士轩和欧睿伟两人。

    “你”欧睿赜惊诧得几乎无法言语，而且可怜的肚子又痛了，他似乎只要一遇见她，就绝对没好事。

    欧睿伟的俊脸早已严重扭曲变形，最后终于趴在桌上哈哈大笑起来，脸颊因大笑而痛疼不已。

    “阿伟，你不同情我就算了，居然还幸灾乐祸！”欧睿赜肩膀抽搐，气愤地对毫无同情心的胞弟喊道，这一喊又让疼痛更剧烈。

    “抱歉，我从来没碰过这么好笑的事情。”欧睿伟完全没关心之意。

    “我得再去挂急诊才行。”欧睿赜极为勉强才能将话说完。

    欧睿伟这才赫然发现事态严重，三人连忙将欧睿赜送医急救。

    芊馨没想到趁着假日回家之余，特地到药房想帮欧睿赜买些比较有用的止泻药，竟会有所差错，让他病情加重。

    短短的时间里，欧睿赜踏进生平最痛恨的医院次数竟高达两次，气得他肝火旺盛，频频怒视愧疚不已的芊馨。

    休息好多天，欧睿赜终于有机会能和弟弟坐在pub里喝点小酒，谈天说地。

    “为什么你的笑容如此诡异？”心情欠佳的欧睿赜挑高眉问。

    “我听说喽！”欧睿伟欲言又止地吊他胃口。

    “听说什么？”欧睿赜啜了口马丁尼，漫不经心地问，他心想，阿伟就是这点惹人厌。

    “我听芊芊说，你都会帮她整理三千烦恼丝，不简单喔，我从来没看过你帮哪个女人整理过服装仪容，搞不好你们还可以仿效画眉之乐。”欧睿伟眯眼带笑地望着突然变得烦躁的哥哥。

    他很喜欢芊芊这个老是出状况的小女孩，而且他和大家都觉得她长相甜美、惹人怜爱，惟独老哥认为她是生来克自己的麻烦精。

    “可恶，我还千交代万叮咛，她居然还说溜嘴！”欧睿赜的俊脸上顿时闪过尴尬神色，他低声咆哮道。

    “你别怪她，是我半诱半骗，芊芊才勉强说出口。”欧睿伟最喜欢看他坐立不安的样子。

    “只是你的遭遇也满令人同情的，爸问你什么时候要结婚？”领教过芊馨过于常人的破坏力，欧睿伟心有余悸地说。

    “是不是你在爸面前又耍花样，他才会这样问？”欧睿赜深知弟弟和他一样，都不喜欢被婚姻所束缚。

    “长幼有序嘛，哥哥还没娶，做弟弟的人怎么可以抢先呢？”欧睿伟坦然挑明地反问，眼里满是笑意。

    pub内几个妙龄女子觊觎外形相当出色的欧家兄弟已久，朝他们俩走过来，还频频送秋波，一副免费送上门的模样。

    “回家吧。”

    欧睿赜对于寻找一夜情的对象丝毫兴趣也没有，竟担心起与吴怡贞去逛街的芊馨会不会又惹出什么麻烦，反倒是欧睿伟不亦乐乎地陶醉其中。

    “才两点而已耶，更何况今天是周末，你向来不都是习惯夜生活吗？原来是为了她啊！”欧睿伟意有所指地说道。

    “你少胡说，我跟芊馨又没什么，单纯的师生关系而已。”

    “我又没说是谁，老哥你不打自招喔。”对于这样的回答，欧睿伟极有兴趣，在老哥住院时，他就已看出些端倪。

    天底下有哪个病人还需要安抚害自己住院的人？但老哥就是一例，以前所认识的老哥一定会把那人踢到太平洋去，哪像现在除了要忍受身体不适，还得频频劝慰哭得淅沥哗啦的芊芊。

    “有个成天惹麻烦的学生，你想我还有体力可以玩通宵吗？”欧睿赜的平静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烦躁，匆匆叫来服务生结帐后，随即离开pub，不管是否会对那些女人失礼。

    待兄弟俩回到梁家，却发现灯火通明，两人心里都生起不好的预感。

    “老师，你怎么还没睡？”欧睿赜看着梁士轩心急如焚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你们终于回来了，芊馨她人不见了，想通知你们，可是行动电话和呼叫器都不通。”梁士轩脸上尽是惊慌神色。

    “芊馨不是跟怡贞她们去逛街吗？”欧睿赜一听脸都变了，顿时心跳加速，自觉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我打电话问过怡贞，她以为芊馨先回家了。”梁士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肢发软，险些站不稳脚步。

    “都是你，说什么现在时间还太早。”欧睿赜眼中冒火，气急败坏地责怪美色当前就浑然忘我的欧睿伟。

    “我怎么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欧睿伟蹙着浓眉反驳道。

    “芊馨没打电话回来吗？”欧睿赜满腹疑问，而梁士轩的猛摇头，直接回答了他。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差点让欧睿赜心跳停止，他紧张地抓起电话劈头就问：“芊馨吗？”

    “老师我迷路了。”芊馨有些哽咽地说，听声音好像十分害怕。

    “你迷路了！怎么会？”欧睿赜不明就里地问道，现在计程车方便得很，怎么还会有人迷路？

    “我跟怡贞走散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公车站牌，问路人我又听不清楚。”她干脆放声大哭。

    “不要哭，走散是什么时候的事？”欧睿赜一颗心沉甸甸又乱纷纷。

    “我大概是八点多和她们走散的。”微微啜泣的芊馨回想着。

    “你的意思是说你八点多就迷路了，却到半夜两点才打电话回来说你迷路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你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一个女孩家三更半夜只身在外是很危险的，你懂不懂？你现在在哪儿？”欧睿赜不禁暴跳如雷，眼里几乎要冒出火花，芊馨这个人简直白痴得可以，而且还非常欠修理。

    “在电话旁边。”她没多想就说出口。

    “我是问你，你人在哪里？”他捺住想发火的冲动。

    “在一家便利商店前面。”她又说。

    “季芊馨，你在跟我玩猜谜呀？”欧睿赜这下真的火了。

    “我没有啊！”芊馨语气里充满无辜。

    “告诉我附近有什么比较明显的路标。”他心急如焚地说。“嗯嗯好，你待在那儿别动，我待会就到。”欧睿赜将她所描述的特征拼凑出大概的地点后，不厌其烦地交代。

    “你要快点来，我好怕。”孤单无助让她害怕得要命，不过仍把他的话牢记在心头。

    “绝对不能离开那里，听见没有？”挂上电话之前，他再三交代着。

    “老师，你先睡吧，我跟阿伟出去找她就行了。”欧睿赜拿着车钥匙就要冲出门。

    欧睿伟以分机接听，当他听见两人的爆笑对话时，都快笑破肚皮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笑得出口？”见到完全不知事情严重性，还嘻皮笑脸的弟弟，欧睿赜差点就给他一拳。

    欧睿伟从未见过哥哥曾为哪个女人紧张担心、魂不守舍过，因此心里直想发笑，只是见到哥哥脸上的严厉线条时，令他识相地闭起嘴巴，不敢多说什么。

    在等待欧睿赜到来的同时，五、六个深夜在外四处游荡的青少年瞥见一人在外的芊馨，便围了过来企图调戏她，而便利商店的男店员刚好到后面仓库补货，让她求助无门。

    “你们想做什么？”芊馨十分恐惧与害怕，但欧睿赜又说她不可以离开那里。

    “没什么，只想跟你做朋友。”深夜未归的青少年们个个露出邪恶的眼神。

    “老师，救命呀！”她闭起眼睛，惊声尖叫，满溢着彷徨无助。

    此时，欧睿赜心里正盘算着该用什么方法尽快找到芊馨，或许是心有灵犀吧，他并没费多少时间便找到迷路将近六个钟头的她，但眼前所看到的景象让他血液瞬间沸腾不已，气得想杀人。

    欧睿赜全身燃起燎原怒火，痛揍对芊馨意图不轨的青少年们，根本没有欧睿伟出手的余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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