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的身影不在之后,傅翊韬才摇着轮椅来到夏侯琳珑身边。
察觉到他的靠近,夏侯琳珑稍稍别过头,微微垂了垂眸,视线不知飘向何处。
她只觉上天总是爱与她开玩笑,每次她心中欣喜的时候总是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她内心相当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慕容傲的处处针对,让她不由得又想起了韩家的一切。那时她待字闺中,根本不谙世事,只知府中平静却不知父亲早就腹背受敌。
如今慕容傲解决完韩家终于将矛头指向了傅翊韬,忽地她就觉得自己是个扫把星,好像是自己在哪,谁就会遭罪。
“疼吗?”
傅翊韬不知她心中所想,看着她膝盖处的灰尘心中一疼。
温润的嗓音唤回了她的思绪,她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大掌抚到她的膝盖处,轻轻地抚摸着,男人的脸上尽是一片温柔之色。
“方才跪了那么久,疼不疼?”
夏侯琳珑瞧着他,渐渐地她就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眼前止不住地起了一层雾。
“不准哭。”
傅翊韬将她手中的圣旨抽了出去,轻轻地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嗅着他身上的药香,夏侯琳珑渐渐地将自己的泪水收了回去。双手有些不知所措,慌忙地乱动一番最终还是小心谨慎地环上了他的腰。
“不必这么难过,他只是让本王回去,并非是要本王的命。”
“不准王爷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夏侯琳珑将头倒在他的胸膛之中,声音瓮声瓮气的。她没有发出一丝哭腔,这就让傅翊韬松了一口气。
最近夏侯哭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她每次一哭都会让他手足无措。他实在想不通那眼眶里怎么能蓄满那么多的眼泪,他怎样擦都擦不尽。
之前看她眼泪落得越欢快,他心中就越是焦急。他终是信了当初华灵夫人告诉自己的,女儿家都是水做的,要是碰到心爱之人一定不能让她落泪,不然有得他受的。
从前他嗤之以鼻,如今却是无比相信母亲这番话。
见她没落泪,他也轻松了不少,连慕容傲带给他的烦闷都消失了一大半。
“其实回去也没有什么不好,那边的药材也要比这边丰富些,本王也可以更好些疗伤不是吗?”
“那边皇上的眼线也愈发多了些,王爷的安全更让人不放心了些。”
夏侯琳珑小小的头颅朝他蹭了蹭,像是嘟囔。
傅翊韬微微一愣,忽地又笑了。他并未搭腔,而是一下接一下地顺着她的背。
她窝在他的怀里,细细思索着之前杨先成等人的表情。他们并不是无所谓的态度,相反而是一种愤懑。想来,不仅这些将军不同意,下面的士兵们肯定也是不同意的。
既然慕容傲明面上不让傅翊韬好过,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她可以在暗地里耍一些小聪明。
可是夏侯琳珑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对策她的眼皮就开始打架,窝在傅翊韬的怀里睡着了。
等到她醒来之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床榻之上,营帐之内烛光闪闪,却不见傅翊韬的身影。
原本还有些的睡意顷刻消散,她一下就翻身而起胡乱地穿好了鞋,揉着眼,随意理了理衣襟与头发慌忙地走了出去。
苍穹也并未在帐外,她瞧着旁边站得直挺挺的士兵原本要出声询问,就被训练场的声音吸引了目光。
她循声走去,只见大晚上的士兵们也在不停地绕着场子奔跑,而傅翊韬正稳稳地坐在上面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群士兵。
她默默地走近,借着微弱的烛光她也能稍稍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实在是与上次大相径庭,他忍不住咋舌。遥想上一次士兵们都是一副吊儿郎当难伺候的大爷模样,在傅翊韬训斥他们之后,他们的士气才被鼓舞起来,脸上才出现了丝丝的坚毅表情。
而现在也是如此,即使在别人休息之际在这训练,他们也并未有一句的怨言。他们喊着激烈的口号,晶莹的汗珠一片又一片地落入了这方泥土之中。
夏侯琳珑慢慢地走到了傅翊韬的身边,瞧见她过来,大掌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握在手里细细地摩挲着。
等到他们的跑圈结束,他们迅速地在几秒之内就站成了一个有棱有角的方形。
速度快得让夏侯琳珑面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不可思议地瞧了新兵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傅翊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