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道铺的大理石上,抬脚进去,见罗家人听见动静都望了过来,郑老爷子脸色阴郁的挨个看了一圈,不由冷哼一声,“好啊!既然你们罗家嫌弃月如,那我们一会就把月如领走!”
罗老爷子他们压根没有想到郑家人正好听了一个正着,看郑老爷子满脸嘲讽,面色阴沉,不由老脸一红,想要辩解,偏偏也无从说起!
跟在郑老爷子后面的郑刚夫妻两人,老老实实的跟在老爷子后面,见场面难堪也没解围的心思。
那话说的实在难听,夫妻俩心里也很不舒坦。
托了亲家的福,郑刚年后终于隐约收到职位调动的风声,得到了实惠,郑刚本来很满意这门亲事,但是此刻心里也窝着火气。
确实,自己才干平庸,郑家这几年渐渐日暮西山,不如罗家烈火烹油的煊赫。但老爷子的影响力犹在,这门婚事本来就是罗江林想要借用老爷子的政治影响力,而不是郑家死乞白赖的非要硬攀上去的!
再说了,月如才貌双全她这么好的条件,不愁嫁一个青年才俊!他罗少强不过是一个靠着父辈萌荫的二世祖,离了罗家他什么都不是!他们罗家也太欺人太甚,又凭的是什么,可以对月如对郑家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比起郑老爷子和郑刚面色阴沉还在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郑母那双风韵犹存的丹凤眼里怒火熊熊,当妈的哪容得当婆婆的这么作践自己女儿。
这人啊,就这么矛盾!夫妻两人都忘了,前两天他们还夸罗少强是乘龙快婿呢!
搀着老爷子随后进来,郑母瞥了一眼满脸不服气的林美芬,冷嗤一声。相比林美芬,郑母的战斗力同样一点都不弱!见姓林的还要张口说三道四,郑母扶老爷子坐好直接迎上去。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来医院都没忘记穿一身貂皮大衣的亲家,“亲家,不是我说,你们罗家实在不够厚道!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人话吗!我们月如还在病床上躺着呢,也没见你们谁过去问问孩子!孩子今天晚上遭这么大的罪,你们怎么不说月如怎么会小产的呢!你们少强造的孽,最后推到我们家月如身上!你们嫌弃月如以后不容易生,我还没嫌弃你们家少强残废了呢!”
郑家人刚才两眼一抹黑的赶过来,没少跟医生护士打听,也大概知道了郑月如和罗少强的伤情,刚才还顺道去病房看了一眼又昏睡过去的郑月如。
郑母见女儿身边空荡荡的就一位小护士守着,没见罗家的人影,正满肚子火呢,又被那句不会下蛋的母鸡火上浇油,语气当然不会太好。
罗老太太一辈子养尊处优,儿媳妇们就是斗心眼,也不敢在自己的跟前放肆。郑母这番连削带打的话下来,字字戳心窝子,罗老太太脸色变了又变,气的喘不上气来。
偏偏这老太太向来从容优雅,心里又理亏,压根招架不住这泼妇骂街的嘴皮子!
郑老爷子虽然为孙女收拾烂摊子焦头烂额,但是到底心疼孙女的心占了上风,一想到孙女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郑老爷子也歇了喝止住儿媳妇的心思。大马金刀的在罗江林让出来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从头到尾,连眼皮都没有翻一下,仿佛没听见似的。
郑刚见老爷子不吭声,也没出声打断大发雌威的妻子。
罗老爷子他们心里都清楚,刚才林美芬那话是不地道,又不好意思跟女流之辈计较,脸上忽红忽青,表情几乎都僵硬了,也不好叫郑母住嘴。
但是有人没那么多顾忌!
林美芬刚才也没想到被郑家人来的这么巧,一时间愣住了,郑母都寒酸完了,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立马指着郑母的鼻子跳脚顶了回来,“谁残废,我们家少强好着呢,有你这么当长辈咒孩子的吗!再说了,我刚才那话是刻薄了一些,但我说错了吗?不会生孩子还叫什么女人!要我说,郑月如跟我们罗家八字不合呢,这段日子出了多少事儿……”
“我呸,我还说是你们罗家克月如呢!月如是不会生吗?……”
这两位贵妇战斗力半斤八两,刻薄起来一个比一个尖酸。就跟乌眼鸡似的,指着对方的鼻子骂,就差没全武行动起手来!
郑老爷子刚才是放任想替孙女出一口气,而罗老爷子他们自知理亏,也任由了郑母的放肆,一时间忘了还有一位不省心的主呢!
见郑母戳自己的心窝子诅咒自己儿子,本来有些心虚的林美芬哪还忍得住,就这么破口大吵起来。
罗老太太这辈子或许见多了含沙射影的含蓄,但从没见过这泼妇骂街的阵仗,一口气没上来气的眼晕目眩,想要喝止两人,偏偏指着两人愣是提不上气来。
还是刚才陪着郑老爷子他们过来的副院长最先从眼前的火爆中回过神来,心里暗叹一声,这都什么事儿啊!偷偷踢了两位已经吓傻的同事一脚,扯着他们的白大褂,赶紧撤退这是非之地。
从小休息室里出来,远远的就看到前面护士站的那几位小护士正交头接耳的竖着耳朵偷听呢,心里一声苦笑,这群小丫头还真不怕事儿,一边十分体贴的帮着把门带上。
房门关上的响声惊醒了双眉紧蹙的罗江林,看了一眼眼下这乌七八糟的场面,不由冷喝一声,“行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地方,别吵了!”
罗江林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一声冷喝力有千钧,小休息室顿时安静下来。
郑老爷子觉得老脸早被孙女弄没了,脸皮厚了不少,也不大怕人家看笑话,此刻还能嘲笑出声,定定的看着满脸尴尬的罗老爷子,不紧不慢的沉声道,“老罗,你给我一句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