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飞花和颜姬听小豆儿说得如此透彻,也不禁担心起来。随即慕容飞花自我安慰似的道:“有你师傅在,他是绝不会坐视金人猖狂的!……”
小豆儿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口气,“师傅自然不会坐视!可是金人怎么可能会重蹈覆辙啊!若我是金人的话,一定会令一支精兵屯兵居庸关外,一则堵住缺口,同时伺机而动。若师傅率领燕云军南下支援东京,则以这支精兵猛攻居庸关!那时师傅必将陷入两难的抉择,要么放弃救援东京,退保居庸关,要么置燕云安危于不顾,继续驰援东京,可是那样的话,燕云就危险了!燕云一旦陷落,整个中原大地只怕也就保不住了!”小豆儿说话的神情语气实在不像个孩子,倒像一个忧国忧民君王一般。
慕容飞花和颜姬感到无比震惊,一半是因为小豆儿说的内容,一般是因为小豆儿一个小小的孩子居然能将这些问题想得如此透彻,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颜姬忍不住问道:“那殿下认为我们该如何自救呢?”
小豆儿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引得两个女人禁不住笑了起来。
小豆儿道:“除非皇帝立刻醒悟过来,调集重兵聚集太原备战!光这样还不够,还得革除所有弊政,驱逐朝中所有奸佞!若能如此,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可是皇帝显然不会这么做的!李纲大人都因为劝谏而触怒了皇帝差点被免官了!俗话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既然无法改变这一切,不如咱们跑吧!”
慕容飞花和颜姬面面相觑,颜姬笑道;“前面的话都像正人君子说的,最后一句话却像小人了!古人不是说,君子死社稷吗,怎么能一遇见危险就跑呢?”
小豆儿撇了撇嘴,嘀咕道:“我又不是好人!”
两女愣了愣,慕容飞花美眸中荡漾起幽怨缠绵的情怀来;颜姬没好气地嗔道:“好的不学,尽学那个人!你现在这个样子活像那个坏家伙!”
小豆儿嘻嘻一笑,随即抱住慕容飞花的手掌摇晃道;“娘,我们快跑吧!”
颜姬道:“娘娘,小豆儿说的很有道理,我看我们必须离开东京才行!”慕容飞花思忖片刻,点了点头,随即为难地道:“可是我们该如何离开呢?我是废后,怎能随便离开?”颜姬看向小豆儿,“殿下,你不是把你师傅的那一套鬼名堂都学到手了吗?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小豆儿笑道:“这还不好办!就说回家乡省亲就是了,现在又不会有人在乎我们。最好让舅舅去说,太上皇帝一定同意的!”
慕容飞花思忖着点了点头,便叫来飞絮,令其向慕容彦达传讯。
慕容彦达在宦海臣服数次,如今已经对官场心灰意冷了。因此接到妹妹慕容飞花的消息,没有丝毫迟疑,便去艮岳中拜见了太上皇帝,希望带着妹妹慕容飞花回家乡省亲。要不是慕容彦达来见宋徽宗,宋徽宗都已经忘记慕容兄妹和那个曾经被他立为太子的儿子了,听了慕容彦达的请求,自然不会反对,同意了慕容彦达所请。
不久之后,艮岳里少了几个毫不起眼的人物,几辆马车载着慕容飞花、慕容彦达、颜姬,以及颜姬的几个姹女宫姐妹和慕容飞花的几个亲信侍女从东门离开了东京城,朝东边而去。数日之后,进入京东东路,随即折向北方,径直往燕云而去。
可是天不从人愿,河北东路、河北西路发生了暴乱,一片混乱,慕容飞花他们得到消息后,只能暂时放弃前往燕云,折返先去家乡,青州。
宋钦宗在皇宫中醉生梦死,金国四十万大军却在金兀术和完颜杲的率领下突然越过雁门关南下。太原以北州县瞬间沦陷,随即金国大军包围了太原。
警报传到京城,正花天酒地的皇帝和太上皇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皇帝召集大臣们紧急廷议。朝堂之上,大臣们吵得不可开交,你主和,我主战,互不相让,面红耳赤。整整三天时间,宋庭的君臣居然还在为是和是战争论不休浪费时间。
直到太原留守张孝纯一再上书求援,皇帝才决定调派援军支援太原。令最近的种师中、姚平仲各率所部驰援太原。李纲、宗泽请再令张叔夜部、张思正部、姚古部和种师道部一道驰援,然而皇帝却并没有采纳,他担心反应太过激烈,会刺激了金人。宋钦宗到了此时依旧没有丢掉和平的妄想,居然还派使者出使金国,请求金国退兵。而这除了让金人更加蔑视宋庭之外,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种师中和姚平仲各率领六万大军驰援太原,接连击败金军偏师。种师中鉴于敌军强大,暂停前进,希望等候朝廷大军上来好与太原城下的金军进行决战。可是没有等来朝廷大军,却等来了皇帝的钦差,钦差斥责种师中贪生怕死惧战迁延,令其即刻进军,否则以欺君论处。皇帝怎么一下子如此说话了?原来之前皇帝派出求和的使者,不仅未能求得金军退兵,反而被奚落侮辱了一番。使者回报皇帝,皇帝不免恼怒,正好这时接到了种师中暂停进军的报告,于是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种师中的身上。
种师中被皇帝痛骂一番严令进兵,无可奈何,只能率领大军进击。与金军遭遇,五战三胜,进抵杀熊岭。却在这里遭了三万金军战骑的埋伏,六万大军被冲得七零八落,种师中率领数百亲军且战且退,将士一个个阵亡沙场,最后只剩下种师中一人持长槊与敌血战,终于力竭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