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急忙笑容敦厚地道:“皇额娘身子骨精神着呢,您不是说还要给永璜亲自选福晋吗?”
皇后口中“永璜”,嘤鸣自是明白是谁。大阿哥永璜,皇帝的庶长子,哲妃富察氏之子,生于雍正六年,如今已经九岁了,比皇后嫡出的二阿哥永琏还要大两岁。只是哲妃运数不济,在皇帝登基前两个月突然殁了,皇帝怜惜,所以登基后便追封她为哲妃。因大阿哥早已入读,所以也没有再安排养母,直接便住进了阿哥所里。只是据说,太后很是疼爱这个丧母的可怜长孙,对他十分关爱。大阿哥也对太后十分孝顺,日日晨昏定省,从不落下。
太后声音突然高了几度:“那是自然!永璜失了生母,孤苦伶仃,哀家自然不容许旁人欺侮他!”话中满是威严,太后看向皇后的目光再度冷了几分下去。
皇后笑容莞尔:“皇额娘说笑了,皇上如今统共就三个皇子,虽然嫡庶尊卑有别,可个个顶顶要紧的,如今会有人敢欺侮呢?”
太后淡淡哼了一声,“但愿如此吧。”
嘤鸣不禁暗叹,这对婆媳……看着是太后威风凛凛,可是皇后又何曾落了下风呢?好一个“嫡庶尊卑有别”啊!
皇后端了身子,仔细打量了下头站着的三个秀女,笑容十分和蔼:“这三个秀女,模样都是顶顶好的,皇额娘的眼光当真是不俗。”
太后不置一词,只扫了一眼三人,便道:“耿氏,裕贵太妃惦记着你,你便去一趟寿康宫给你姑母请个安吧。”
耿盈月一听,急忙谢恩不提。
如此一来,这殿内便只剩下嘤鸣与陆簪缨二人。
太后接过娴妃亲自奉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才开口问道:“这些日子在咸若馆,规矩学得如何了?”
嘤鸣忙顿了一个深深的万福,脆声道:“回太后的话,如今已经谙熟了几分。”
陆氏也忙谦顺地道:“多谢太后娘娘派江吉嬷嬷耐心教导,奴才方才不至于出了大错。”
嘤鸣的回答自是中规中矩,相较之下,倒是陆氏嘴巴很甜。
太后也忍不住抬眼睨了她一眼,“你倒是很会说话。”
这话一出,陆氏额头上不禁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水来,声音也不由带了几分慌乱:“太后娘娘泽恩之下,奴才心怀感激。”
太后淡淡“嗯”了一身,脸上的威严之色略消减了几分,神色间露出几分疲色来。
皇后微微含笑,语气甚是祥和:“既知道感恩,可见是个性情上佳的。日后也自然会好好孝顺侍奉皇额娘。”
太后睨了皇后一眼,道:“皇后倒是十分贤惠。”
皇后略垂首,徐徐道:“臣妾是皇后的皇后,既为中宫,自然就应该有容人之量。何况今年是皇上登基一来第一次选秀,自然该多留几个品性上佳的秀女充实内廷,也好为皇上延绵子嗣才是。”
这番话,的确算得上贤惠无比了,配合上皇后那诚恳的语气、和气的面孔,还真真会叫人觉得这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贤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