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wxc
接到那通电话后,真真就一直在家里,她跷了课,下午那两堂课,是她最喜爱的人体写生。可是她哭得眼旷红肿,根本就无法见人。
她不知道展力游什么时候离开的,当她挂上电话回过身来,看见椅子上空空荡荡的,心里只觉得一阵空虚茫然。
杨轾远回来台湾后,终于打电话给她了。
“真真,对不起我回来有半个月了,每天都好忙,我一直想找时间约你出来谈谈,可是”
“你不会想我吗“你一点都不想见我吗?你从地球的另一端回来,我们的距离变得如此近了,可是心却越来越远——”她说。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刚回来,一切才刚起步,有很多计划要做,很多事情要实行,我现在的情形实在不适合心里面还放着一个牵挂。我需要全心全意的打拼事业,我家人要我先实习一下政务工作,等将来,我有可能会往政坛上走——真真,男人有理想,并没有错。”
“我知道了,你也不需要再解释什么了!”女人真傻,不是吗?如果杨轾远说他还爱她,那么她或许还能够为这个“爱”字,继续付出两年的青春。女人的心只有这么简单的需求,偏偏男人就是无法理解。
“真真,我们出来好好谈谈,我希望你了解,我不是无情的人,只不过爱情和事业权衡之下,我选择了后者——”
“你选择事业,放弃爱情,是不是?谢谢你,我等了两年多,终于得到了答案。”
电话里一阵漫长的沉默。
顾真真长叹了一口气,她的爱情已经结束了。“轾远,既然这样,那就不要再见面了,你怕我会拖累你,那我就放你走吧!以后以后我们没有以后了”
一切都戛然而止的时候,她感到心里一阵空虚,身体好像失去了重量,心一片一片的被撕开来,伤心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她挂上电话,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人安慰她,她回到卧房,倒头埋在枕头里痛哭。
今天就好好的哭泣一场吧!过了今天以后,她决心不再为杨轾远伤心难过了。
暗夜悄悄地笼罩下来,顾真真被岑寂的夜晚惊醒,揉了揉双眼,才想起是自己哭得太累而睡着了。
恍恍惚惚中听到客厅传来说话的声音,她猜想是善善从学校回来了。
走到了客厅,看见阿清正和善善有说有笑。
“阿清,你怎么来了?”真真惊讶的问。
“我们老大叫我带一样东西来,他说阿图师不在家,家里头只有漂亮的三姊妹,很不安全。喔——漂亮这两个字是我自己加的。”我们老大要我们时常来巡巡,你等一下——”他转身跑到了前院。
霎时,一只精壮的白棕色牧羊犬猛然映入眼帘,阿清手握着狗链跟在大狗的身后。
“你看,它叫诺贝尔,保证比保全系统还要安全可靠。”
“诺贝尔?是展力游的狗你为什么带它来?”顾真真问。
善善替阿清回答:“姊,是展力游叫阿清带来的,他说这只狗可以保护我们。哇!想不到他这么细心、体贴。阿清说,诺贝尔受过训练,非常聪明喔——我刚刚叫它坐下,它就坐下耶!好听话喔——”善善胆小,一知道有狗可以保护家中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孩们,乐不可支。
“可是”顾真真犹豫不决,她知道展力游的好意,但是养一只大狗,她一点经验都没有。
“真真姨,你不要担心,我们会负责它的食物,每个礼拜我会带它回去洗澡,绝对不会造成你们的困扰。而且它绝对尽忠职守,我刚刚已经带它熟悉一下地形了。虽然它现在乖乖的坐着,很温驯,可是如果有陌生人接近,你就知道它的厉害了。”
顾真真犹豫的说:“我还是觉得不妥。”
“姊,有什么不妥,有诺贝尔在这里保护我们,晚上我就会睡得比较安稳了。”善善急忙想说服大姊。
阿清随即接口。“等阿图师回来,你们觉得没有必要的时候,我就会把它带走。”他拍着胸脯保证。
“好吧!”阿清全都设想到了,她实在无法拒绝。
她蹲下身子,抚摸着毛茸茸的大狗,它吐着舌头,亲呢地靠到顾真真的身边。
“它的好聪明喔”顾真真由衷的说。
那个晚上,顾真真让阿清留下来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在餐桌上,三个人的话题都围绕着展力游打转。纵使展力游不在这里,但他还是受人瞩目的焦点人物。
顾善善对展力游充满好感,忍不住一直询问阿清有关展力游的事情。
他十岁的时候母亲得肺癌过世,唯一的哥哥被外公接走,留下他和父亲生活。展力游的父亲是个背景复杂、交游广阔、事业繁忙的商人,无暇顾及他年少的成长过程,只知道尽力满足小孩的物质生活,长大后也不阻止他涉足自家的声色场所,想让他及早体验五光十色的生活,好接手父亲的事业。
他国中以前还是顶尖优秀的学生,可是一上了高中不是打架就是逃学,大过、小过不断,三年的高中足足读了五年才毕业。
真真安静地聆听阿清述说,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展力游有如此孤僻难缠的脾气。主要是因为他没有一个正常的家庭生活,除了从小就陪伴他长大的狗儿“诺贝尔”之外,就只有一群唯唯诺诺的打手保镖照顾他,以致养成他狂妄自大的性格。
她没有对任何人透露展力游今天早上对她说过的话。他应该不是认真的,而自己也只是把他当成弟弟看,两人每次见面都要唇枪舌战一番,这样的关系,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八点半,阿清和善善在客厅里看电视。卧在沙发旁的诺贝尔突然机警地抬起头来,阿清知道有人进来了,拉住了诺贝尔的项圈,向前院看去。
“二姊,我回来了,好奇怪喔!那条黑漆漆的巷口,原本聚集了一群不良少年都不见了耶!我还看到一辆警车在那里巡逻呢——”原来是美美背着笨重的大书包回来了。
阿清在一旁安抚着诺贝尔,向它介绍需要保护的成员。
“诺贝尔,坐下!她是顾美美,你的新主人之一,你要搞清楚喔!”
顾美美走进客厅看到了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狗,吐着长舌头对她目不转睛的。
“啊——好大的一只狗,好可爱喔!”她又惊又喜,随即上前和诺贝尔玩了起来。
“美美,我刚刚一忙就忘记到巷子口等你了,今天你回来的时候没有事吧?”真真从厨房里走出来。
“大姊啊,不要担心,我刚刚就跟二姊说了,今天回家的时候,巷子口一群不良少年全都不见了!”
顾真真狐疑地皱起眉头,不禁联想到展力游。她早上才和他说起这件事情,晚上她的困扰就不知不觉的被解决了,难道会是他
“唉,男人比狗还不如”突然,善善没来由的长叹了一口气,有感而发。
“二姊,你在说什么啊?”美美不知道二姊哪里又不对劲了。
“我说男人比狗还不如,你看!狈是最忠实的动物,对人类不计回报的付出,永远也不会变心,就算分开一段时间,也不会忘记它的主人,忠心耿耿的,从来不会让人伤心难过——女人真的根本不需要男人,换养条狗好了!”她早就发现大姊两眼红肿,心想一定又是为了男朋友而哭泣,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感叹,同情起大姊的处境。
阿清听完,马上抗议。“小阿姨,你怎么这么说?狗不会开车、不会赚钱、不会做很多很多男人会做的事情,所以啊——男人还是很好用的。”
善善涂着亮光眼影的眼睛,不屑地从头到脚打量着阿清,怀疑地说:“是吗?那如果女人也会开车、也会赚钱、也会做男人会做的事情,那么女人是不是不需要男人了?”
“没有男人怎么行?传宗接代还是要靠男人啊!”阿清着急的说。
“没男人当然行啊,复制人都出来了。”美美也插嘴。
“不行!女人和男人一样,都会有需要的!”阿清还在做最后挣扎。
“你是说**吗?我们老师说,在未来的世界里,性——是可以用电脑取代的。”年幼的美美说话毫无顾忌。
“对嘛!如果这样的话,那男人还有什么利用的价值?而且我们服装设计的女老师说,具有侵略性的男性荷尔蒙,是破坏这个世界的肇因。”善善火上加油的说。
“对对对!像展力游那种男人,就是一种具有危险性的动物,要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美美高兴的附和。“如果男人的个性像狗的话,就太完美了。”她突发奇想。
“嗯我也同意。”
“不对!不对!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说?”阿清面红耳赤的摇头摆手。
“那你要我们怎么说?”两个姊妹互相看看彼此。
“说”阿清的舌头好像打了结似的,心里大叹一唉!老大要是在这里就好了,他总是说男性的尊严不可以随便被践踏。
“反正,男人是狗,女人万岁!耶——”善善和美美两个小女人高举两手,很有默契地同声欢呼。阿清颓丧地看着不出一言的诺贝尔,正摇头摆尾的向女人们撒娇献媚,不禁满腔愤慨。“都是你啦!一副可怜的样子,鹅鱼馅蚵鱼咸梅”他想学老大说“阿谀献媚”但还是学不灵光。
真真在一旁没有说话,整个晚上就在听妹妹冷嘲热讽着阿清,这一场唇枪舌战,很明显的女人又占了上风。
她已经睡不着了,想到杨轾远,心里就一阵揪痛。想到展力游,心脏又猛地鼓噪起来。
此时的诺贝尔蹲坐在门口,一副引颈企盼的神色,仿佛在等待它的主人来看它。
“诺贝尔你在等你的主人吗?看见你,我就会想到你的主人,想到他说的话,想到他把你送来的那一份心”
真真将诺贝尔揽得好紧好紧,还靠在毛茸茸的大狗耳边低语,细细述说着她的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