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沐三爷的鬼脸一眼,她握住他的手,说道,“只是,爹爹,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毕竟几十年过去了。”
沐三爷微怔,旋即,他很肯定的点头:“我知道。算起来,你母亲也是古稀之年的老封君了。我心里有准备的。”
沐晚暗笑,松开他那双冰冷、枯瘦的手,挥手幻出一面水镜。
镜子里,现出一个混乱的画面。
“啊——,哎哟——”一个中年美/妇躺在床上,汗涔涔的痛呼。
旁边,两个中年婆子也是满头大汗,使劲的喊着:“夫人,用力,再用力……”
“啊,看到孩子的头了!”
沐三爷生前是个饱读诗书的士大夫,从小就被告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意识到这是一间产房,他立刻闭上眼睛,捂住耳朵,窘迫的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扑哧!”沐晚被他的这副样子逗乐了。
“哇——”镜面里,响起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一个产婆抱起新生的婴儿,喜道:“夫人,是小郡主呢。您终于如愿以偿了。”
“快抱给我看看。”产妇苍白的脸上现出欣喜之色,“娘的小囡囡……”
沐晚指着镜面中的新生儿,笑道:“爹爹,母亲这一切才刚刚出生呢。您不看看她吗?镜面只能再坚持十息哦。”
沐三爷略作犹豫,放下双手,睁开眼睛。
沐晚手指一点,镜面中现出一个新生儿放大的脸庞。
小小的婴儿还没睁开眼睛呢,在产婆的手臂里,挥舞着小胳膊,哇哇大哭。
“哎呀,小郡主的手劲儿可真大。”
“小郡主长得和王妃象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呢!”
两个产婆使劲的恭维着。
中年产妇脸上的笑容都快堆不住了。
产房之外,一个大嗓门在嚷嚷:“啊,本王终于有闺女了!”
另外,还有几个男童的声音也跟着起哄:“父王,怎么还没抱妹妹出来?”
“大哥,我要看妹妹!”
“小七莫急,妹妹就在屋里。”
就在这时,画面一闪,水镜化成烟雾,散了。
沐三爷看得入神,不知不觉之中,已然站了起来。
看到画面消失,他不禁有些失魂落魄。
沐晚见状,笑了一下,起身,俏皮的挽起他的一只胳膊:“爹爹,母亲又转世投胎了。而且,母亲上一世的愿言已经过了。”
沐三爷闻言知雅意,紧张的问道:“我……真的可以?”
沐晚乘热打铁:“婉儿听说过,女大三,抱金砖。要再超过这个范围,只怕世人就很难接受了。您能考虑的时间不多。”
沐三爷的鬼脸上竟然涌起阵阵红晕。不过,他很快就变得无比沮丧:“还是算了。我怕我到时又犯混,害惨了她。”
就知道会这样。沐晚压低声音说道:“爹爹,您忘了,婉儿是什么人?”
沐三爷不解的看向她。
沐晚耳语道:“您要真是担心,婉儿可以让您带着这一世的记忆投胎。”
“真的!”沐三爷的眼睛又亮了。
沐晚很肯定的点头,手里一晃,拿出一粒龙眼大的黑色药丸:“此药可解孟婆之汤。不过,仅此一粒。”这是她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法子。这还得多亏常龙在冥界时,搞到了孟婆汤的配方。她在空间里折腾了好几天,才配出解药。当然,所谓的“仅此一粒”,是她故意撒的谎。人心不足,就是自家老爹也不能太纵容。
沐三爷袖了药,一扫愁容,迫不及待的要去投胎。
总算是劝成了。沐晚长吁一口气,吩咐他稍安勿躁,自己出门去找城隍爷。
他们夫妻两个本来就有两世情缘。所以,副判大人也不难办,略作安排。三天之后,沐三爷便顺利投胎,信心满满的追老婆去了。
不过,他觉悟得有点晚,还要在母腹里呆足十个月,方能出生。
沐晚为他这一世的父母点了根蜡——肚子里揣着一个年龄能当自己曾祖父的“早慧”儿子,小夫妻两个平时说话行事都注意着点儿哈。
将沐三爷送入轮回井后,沐晚请副判大人喝酒,向他道谢。后者问道:“沐道友一下子用掉了三分之一的功德,真的不心疼吗?”让沐三爷转世投胎,再续夫妻情缘,这些都是要花费不菲的功德。
沐晚笑道:“在下庆幸的是,幸亏积了足够的功德,能让亡父得偿夙愿。”
大周京城北郊。
一个削瘦的身影悄然摸到了沐氏夫妇墓前。
看清左边的那座坟中的尸身已然腐化成泥。他勃然大怒:“妈的,谁干的!”
两个月前,他偶然路过这里,看到坟土高隆,里头充满怨气。细细一看,惊喜的发现里面躺着一具成色极佳的炼尸。
因为天时不对,不能掘坟取尸,所以,他唯有暗暗记住方位,等到现在再过来。不想,坟中怨气尽散,尸体尽化,连骨头碴子都不见了。
肯定是有人度化了那只老怨鬼!而能去阴曹地府度化怨鬼的人,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筑基道人所能敌也。
“晦气!”他一掌劈碎了墓碑,愤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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