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人就自己想办法喽。”她微笑道。
夜的天际画出一条抛物线,坚韧的钢索由艾波手臂上的机器射出,倒勾的设计绳索一端牢牢嵌在对面的公寓。
“侦探先生,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转身前她送上艾波式飞吻,接着咻地一声,藉着轮轴的传输消失在黑夜中。
“艾、艾波小姐~!”悬空的右手抓着远去她的背影喊着。
拿下羽毛眼罩,脱下一袭黑衣,玲珑有致的身材在镜中反射。
“生~气~!”她望着镜中的身影皱眉。“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三番两次预测到她的行踪,甚至还拿膺品来鱼目混珠,却一点也不像是高手,他
到底是谁?又为何而来?
叮咚一声,桌上开着的萤幕右下角传来一则讯息。
“唷,听说了哦,这次你顺利到手了?”前几日属名金星的人这回将称号改为卡门。“怎样,来庆祝一下吧。”
“别提了。”她顺便附带一个哭脸,再将讯息送出。
“怎么,不是听说已经到手了吗?”对方问道。
“先别提这个,我问你,衙门这回请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也知道我通常不会去过问这种事的。”
看着讯息,她边收拾整理今天带出的仪器、工具,还有——假的太阳之心。想到这就一肚子火,顺手将它往后一丢,可一抹鲜艳的红,却突然飘进她的眼中。
“玫瑰?”她望着空中飘落的花瓣“什么时候沾到的?”
叮咚、叮咚!一连数声讯息通知让她的视线不得不先移回萤幕。
“回话、回话!”卡门看来显得有点不耐烦。
“在整理东西啦!”
“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来啊?”
看着手心的花瓣,她心思一定,玉指飞快递送出讯息“在那之前我有别的事情要做。”
“还玩不够?”
“也不算是,只是发现了个有趣的人。”
“对方是什么样的男人?”
“你又知道是男人了。”
“如果是女人的话,你应该会先喜欢上我。”卡门的回答很是自负。
“”“长得帅不帅?怎么认识的?身高、体重?”她不断地逼问。
“总之,是个有趣的人就对了。”真是,听到男人就这么兴奋。“嘿~想不到你终于想开了。”
“嗄?”艾波不懂对方意思。
“终于打算放弃‘他’了啊。”
摇了摇头,她没气地快速送出讯息“跟那没有关系,只是有些帐要找这家伙算而已。”
“唷~谁那么大胆敢得罪你啊?要你整人不是比偷东西还要简单?”
“问题是他得罪的是艾波,不是我。”
“那还不简单,你不知道男人只是消遣的玩意儿吗?”
“是、是、是,反正你有练过咩。”
“那就让练过的姊姊来教你几招喽”
接着,卡门劈哩啦的送上一大堆讯息。
“嘿嘿~~那我就等着看你的表现啦。”下线前,卡门留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怪盗艾波成功窃走太阳之心的讯息,当夜就在世界各处传开,可是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她偷走的是膺品。
原本以为艾波将会重新再发出预告信,不过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她就好像消失在这世上一样,接连一个星期都没有她的消息。
“真的没有关系吗,社长?”
“衙语辽不是都说了,既然短时间内艾波没有再送出预告信,那就表示危险已经过了啊。”游昊贤笑得开心,嘴角快要裂到耳朵去了。“反正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放假就对了,等一切搞定之后,看要去非洲还是张国洲都随便你啦。”
这场双赢的战争让艾波留下面子却失去里子,而游昊贤的征信社则是赢进一大笔奖金,同时也让亚森赚到了几天假期。
那日,亚森睡到自然醒,起床后走到公寓楼下去张罗不知该算早餐还是午餐的一顿。
“让一让、让一让。”
才刚到楼下,眼前就是一个大箩筐迎面而来。
“哎唷!”闪避不及的亚森就这么被正面撞上。
“不是说让一让了吗?”女声带着不悦口吻轻声怒道。
被箩筐撞到头的亚森一脸无辜的回答“我让了啊,可是你一直朝这边撞过来。”
“所以你要说这是我的问题喽?”箩筐倏地放下,不偏不倚又砸在亚森脚上。“还是说是大小姐我故意来撞你的?”
“哇!痛、痛”他被砸得直跳脚。今天是不宜外出吗?
委屈地抽出脚抬头看见的便是个皮肤白皙,不抹胭脂,一头秀发往两边扎起,落在肩上的俏丽女孩。
第一眼看见那女孩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心中扬起了一种莫名的冲动,我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加速地跳着。
“怎样?”
亚森凝视着她,就连眼睛眨都没眨过半下,自然忘了脚上还有头上的痛。“我们是不是在哪边见过?”许久,亚森才问。
“用这种老套的桥段搭讪会不会落伍了点?”对方轻蔑的笑着。
“咦,是我看错了吗?可是我总觉得在哪看过你,就连声音也”
“干么,想用这种老掉牙的方式骗小女孩吗?”她斜眼睨道:“我从来没有跟你见过面。”
“小女孩?你看起来年纪不算很小,正确的说法应该是说,你算天生娃娃脸的类型,所以实际年龄应该跟表面上差距了五岁——哎唷!你干么又打我!”亚森还没讲完,刚才的箩筐又朝他的脚趾飞扑而上。
“那你就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你妨碍我工作了!”五岁勒!这混蛋不知道年纪是女人的秘密吗!
“工、工作?”亚森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箩筐中装着的是满满的苹果。“莫非你是巫婆?”
“什么?”愣了一下她才明白他的意思,当下火气更旺的大吼“你以为你是白雪王子哦!”“不然你是做什么的?”苹果大盗?
“看不就知道了。”她伸手比向一楼店面的招牌上。
“耶?苹果屋?”什么时候开的店,他怎么完全没有印象?“前几天我回家的时候这里还是”
“让一让。”她不客气地推开他的身体。“啊,对了。”她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停下动作转头望向亚森。
“嗄?”又怎么了?这次他可是让得老远,总不能说这么远也妨碍到她工作了吧?
“帮我搬。”乍看之下很清纯的小女孩吐出命令。
“什么?”
“我说,帮我搬。”她比比底下的箩筐。“因为你妨碍了我的工作,造成我的进度落后。”
“明明是”你自己撞过来的啊!
她眼睛一翻白,双手环胸说:“怎么,这年头的人连帮个弱女子都不肯吗?”
“呃”这根本不是恳求人家帮忙的口吻,根本不是。
“有问题吗?”
“嗯好吧。”
就算不是诚心诚意要求帮忙,他面对需要帮助的人还是会施予援手。
他一手准备扛起装满苹果的箩筐,使劲一提却差点没扭到手“哇,小姐,这是几公斤啊?”
“该不会要告诉我,你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弱书生吧?”她盯着他上下打量,一副瞧不起他的模样“这个连我刚刚都搬得动。”那语调酸得让男人的尊严几乎都要融化。
“谁说搬不动的!”说什么也不能被这欺负人的女孩看扁男人的尊严!所以亚森使劲吃奶的力气扛起苹果“我就搬给你看。”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汗流浃背地总算把那筐像是有百来斤重的苹果搬到店里。
“放在那里就行了。”她颐指气使的吩咐,还不时看着自己的彩绘指甲。
“呼、呼,还真重。做这种粗重的活擦那么漂亮的指甲很容易断的吧。”他擦了擦汗,环视着未开张的店面“该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吧?”
“不行吗?要你管哦!”“不是,只是这样会不会太累了点?一般开店不都是家人一起或者跟朋友经营之类的吗?”
本以为女孩会讲出什么酸不溜丢的话来堵他,却见她慢慢走向店门,望着天空,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
“唉~”她叹气“如果不是他们俩去世得早,我也不会”说着说着,斗大的泪蛋居然就这么出现在眼角。
“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呃、你这家店真漂亮,卖水果跟果汁的嘛。”亚森自知问错问题,赶紧扯开话题,免得勾起人家的伤心往事。
“喂!”一转眼,泪蛋孵出来的不是泪水,而是诡计。
“你叫我?”
“来帮忙吧。”她,笑得不怀好意。
“什、什么?”
“看你穿这么随便就知道你是住敖近嘛,刚又从楼上下来,八成是住楼上对吧,既然大家都是邻居,我在这第一个认识的又是你,这表示我们有缘,所以,看在有缘的邻居份上,就来帮忙吧。”
“嗄?这样的说法不对吧,也是有其他邻居——”
倏地一声啜泣打断了他未竟的话“唉~~妈,如果你还在女儿身边的话”
“啊,怎么你又哭了。”心软善良的亚森,面对眼泪就像吸血鬼看到太阳一般没辙“那个、这个”
“爸,能不能让我再多喊您一声爸,都怪女儿不好”“我、那个,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会尽量来帮忙的,可是先说好,我自己也有工作。”
“呜~~”她将脸埋进双手中,透过指缝偷看着他,见他还在犹豫哭声就变得更大。“呜呜~~”
“好、好,只要我下班或是休假就来帮忙,这可以了吧?”融化了、融化了,在名为泪水的太阳底下,吸血鬼被融化了。
“嗯,那就赶快把剩下的搬到这边,还有,这些要放到那边去。”她拍拍双手,回复恶女模样,活像方才的悲情只是假象“快点啊,怎么还站在这,我的店明天就要开张了耶!”
“呃?!”怎么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又变回欺负人的个性来着?
于是难得休假的上午,亚森就耗在这间苹果屋里帮忙,可与其说是帮忙,不如说是没薪水领的工人,被指使来指使去。
“好累、好累,总算忙完了。”亚森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原来水果比想像中还要重,累死我了。”
“喏,给你喝。”女孩递上了一杯果汁“是苹果汁。”
他望着饮料,接着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喝下。
“怕什么,又毒不死你。”
“呃谢谢。”听她这么一说,他才扬扬眉接过饮料。
“喂,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一直喂啊喂的叫吧?”她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不是很在意啦。”
“哦,叫我亚森就可以了,亚洲的亚,森林的森。”他喝了一口饮料“你呢?”
“我姓罗。”她笑着回答。“单名一个苹,苹果的苹。”
“咦,这么——”巧字还没出口,他突地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下一秒便抱着肚子冷汗直流。
“哎呀,怎么了呢?”罗苹张着大眼睛,故作关心地问道:“肚子痛吗?”
“嗯我、我先回去上个厕所”
“哦,好啊,那就不送了。”她笑笑地眨着眼。
“再、再见”亚森一脸难色,抱着肚子连滚带爬的奔回楼上住所内。
见他远去后,罗苹迳自走到刚刚要他搬的箩筐旁,慢慢将上层的水果挪开,然后取出藏在里面的东西。
“泻药的量不知道有没有放太多。”一边拿出哑铃的罗苹一边说道:“那好像是给大象专用的,不过,管他的。”愉快的歌曲从她嘴中哼出。
她,是怪盗艾波,卸妆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