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质,她必须要赶到朝堂之上,及时在他们说出此事之后,在群臣面前,要求母子同去燕国。
否则的话,燕国迢迢数千里路程,没有她在身边,以嬴稷十来岁的年纪,根本逃不开有心人的阴谋算计。
缪辛退后一步,忙道:“这是奴才无用,才令得芈八子、公子稷受苦。”
芈月点点头,见他身边的三个内侍均显得身手矫健,她却从未见过,便问:“这几位,是大监派来的吗?”
缪辛眼中露出激愤之色,哽咽道:“阿耶……阿耶早就死在缪乙这个贼子之手了!”
芈月怔住了。她实是没有想到,缪监竟然已死,那么如今缪乙在宫中掌控了一切,缪辛这次要助她上殿,岂不是要冒更大的风险?她忧虑地看向缪辛,缪辛却是长揖一下,退到一边。
芈月深吸一口气,事到如今,这一步,她是必须要走出去的。如果她走不出这一步,那么全盘皆输,死的就不止眼前的这几个人了。
她心头一痛,朝四人敛袖一礼:“多谢四位。”礼毕,她昂首,在四名内侍的陪同下,走了出去。
外头的守卫不以为意,看着芈月走了出去。
长长的宫巷,似乎走不到头。芈月抬头看着日影,只觉得心中焦急,恨不得飞跑起来。然则此时,她却又不得不一步步地保持着距离向前走着,为了避免被人疑心,只能装作是被身边的四名内侍押送一样走着。
长巷尽头,便是一重重宫门。自这里到咸阳殿,要先出了内宫之门,再经过一条宫道,再入外宫之门,再经过一条长长的廊桥,才能够进入咸阳殿后门。
芈月不禁紧张起来,低声问:“前面咱们能过去吗?”
缪辛眼中有着隐忧,口中却道:“八子放心,奴才都已经安排好了。”
芈月问:“这几重门,缪乙都没有安排吗?”
缪辛低声道:“这几重门今日值班的人,都是原来阿耶的心腹,缪乙初接手,他也没办法把人都换了的。”
果然,一重重门走过去,那些原来的守卫,都似得了眼疾一样,见她过来,却似没有看到一样,不但没有阻止,反而个个转身离开。
芈月来到咸阳殿后门,脚步微一停顿,转头看了看身后的缪辛。
缪辛点头:“八子放心,奴才一切都安排好了。”
芈月拾级而上,却见守在门口的两名内侍退后一步,让她走过。
芈月回头看了看缪辛等四人,似要将他们的脸都记住。最终,她毅然回头,直奔大殿。
把守门口的两名内侍和那四名跟随的内侍交换了眼色,均迅速离开。
芈月奔到大殿外,但听得此时朝上已经是一片寂静,唯有樗里疾一人独自站在殿上,宣读着诸公子的分封:“封公子恢为蜀侯,公子稷入燕国为质……”
樗里疾念完,合上手中的竹简,问道:“各位卿大夫,可还有什么话说?”
却听得一个声音:“我有话说。”
樗里疾惊诧地看向殿外。
芈姝闻声亦是霍地站起。
众人看着殿门口,却见芈月沐着日光,一步步走入。
芈姝惊怒交加,问道:“你怎么会来?”她不是被囚禁在常宁殿了吗?她如何能够出来,又是如何闯过重重门阙,进入朝堂的?
她自认为已经掌控了后宫,可是此刻,她却发现看似受控制的一切,并不在自己手中。刹那间,她心里升起一股恐惧来,更有一股不可抑止的杀意。
芈月走到大殿正中的台阶下,跪下,行礼参拜之后,才答道:“我是公子稷的母亲,如何不能来?”
芈姝气急败坏地问:“你来做什么?”
芈月端端正正地行礼:“臣妾请求惠后与大王开恩。公子稷尚未成年,此去燕国,千里迢迢,他独自一人,如何上路?母子连心,臣妾请求允准臣妾与公子稷一起上路,也好照顾一二。”
芈姝冷笑:“我若不允呢?”
芈月朗声道:“先王生了二十多位公子,兄长们皆列土封疆,唯有公子稷年纪最幼,却要去那冰雪满地的燕国为质,这公平吗?”
芈姝道:“正是因为公子稷年纪幼小,未立寸功,不好列土封疆。此去燕国为质,乃是他身为嬴姓子孙应尽的职责。”
堂下众臣,顿时议论纷纷,一片嗡嗡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