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将男人的身材拉的更长,凌乱的发梢还有些潮湿,那双修长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半开的黑色厚外套里露出的胸膛和脖颈,正随着喘息起伏。
他叫方町,大隋心六岁。
打从第一次见到他,隋心就知道,有些人生来就有一副适合招摇撞骗的好皮囊,而她则和大多数人一样,输在了起跑线上。
——
“我说,看傻了?这么久没见,让我看看长胖了没有。”
隋心摇了摇头,原本还悬在半空的情绪一下子尘埃落定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直到方町又问:“你怎么也来温哥华了,之前没听你说。”
隋心才说:“学校举办了一次短期留学,我就跟着报名了。”
“那怎么会迷路?”
“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下午放了学就到处闲逛,逛着逛着就……”
方町不客气的将她打断:“一直到现在才想到求救?”
隋心不在意道:“我以为我能找到回家的路。”
方町像是还要说些什么,却忍住了,转身走向杂货店,高挑挺拔的身材挡在窄小的门口,遮住了大部分的光。
折回时,他将一瓶矿泉水递给隋心:“渴了吧?”
隋心接过来灌了几口,喉咙舒服许多。
“走,我带你吃饭。”
“不用了,我刚才吃过了。”隋心扬扬嘴角,指着衣服上的油渍,就像是在展示战利品:“抢了几个面包。”
方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捏了捏眉心,很是无语。
——
几分钟后,隋心跟着方町走出巷子,走过两条街,在一辆宝蓝色的车前停下。
方町打开车门:“我送你,住哪儿?”
“你猜?”
“地址呢?”
“没带。”
方町微讶的挑了挑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半响,才说:“幸好你还记住了我的电话号码,否则今晚就得露宿街头了。”
也不是只记住了你的,只是另一个不敢打过去。
隋心在心里默默反驳,嘴上却说:“那你有本事找到我住的地方么?还得跟我的寄宿家庭编造一个合理的晚归理由。反正我是没什么可解释的,也不会说。”
方町一手搭着车门,不动声色的想了一会儿:“如果我全办到了,你怎么报答我?”
“我会说句谢谢。”
合着风声,方町说了几个字,她没听清。
——
女人对于男人的肯定,往往以他能为女人做多少事为标准。在这一点上,方町很少让女人失望。
他很快就找到了隋心的寄宿家庭地址,先给当地有关部门打了电话,打听到这批交换学生的学校联系方式,找到领队的中国老师,然后编造了一个他是隋家当地的亲戚这样烂俗的借口。
这样顺风顺水的过程,是就算隋心记牢公式也解答不出的难题,就像打急救电话播了两个1以后,对着0和9猜丁壳的那种心情。
隋心调侃道:“编瞎话都编的这么溜,可见你是一个说谎成性的人。”
方町一手搭着方向盘,语气很淡:“小心你的态度,我随时可以把你扔下去。”
隋心耸了耸肩,在副驾驶座上东摸西摸:“不错啊,外国的车就是便宜,一万多加币就能买辆国内几十万的车。”
“开了一年了,过阵子可能会换。”
“也是,几十万的车,你爸给你买组建个车队都没问题。”
“钱,还是自己挣的花的爽。”
方町熟练地拐了个弯儿,稳稳当当的停在一座二层独栋居家别墅前,正是位于半山住宅区的寄宿家庭。
他伸长手臂从后座拿出一件休闲外套,罩住隋心的肩膀。
“到了。”
——
两人来到一座二层小别墅前,柔和的路灯罩着车门前的斜坡上,二楼的落地窗隐约能看到这户人家的小孩蹦蹦跳跳的身影,伴随着从窗户透出来的儿童歌曲。
门铃响了三声,里面传来“咚咚咚”跑下楼的声音,门打开时,露出烫着小卷的gibbs太太愤怒的脸。
gibbs太太刚要数落,方町就不紧不慢的帮隋心解释了晚归的原因。
隋心却移开视线,看向旁边面无表情的gibbs先生,和站在他身后头发染成黄色的华人女孩。
那个华人女孩和隋心一般高,皮肤白的可以抛光,瘦的骨感,是女生最想自我突破的那种底线,还有手上那七八条款式龙蛇混杂的手串。
隋心这才想起来,今天要来一个新室友,名叫kinki,十八岁,香港籍。
女孩之间的初次见面,往往是以绿叶的姿态,暗藏红花的心机。
隋心下意识的拉了拉蹭上污渍的羽绒服,对上那个女生好奇的眼光。
——
gibbs太太的怒火终于被方町安抚下去,露出友善的笑容,像是很高兴他们家能有方町这样的访客。
隋心一言不发的送方町返回车前时,磨蹭了一会儿,才将他叫住。
方町笑着回过头,一副等候多时的笃定:“是不是还有话想问我?”
隋心低下头,原本激昂了一晚上的情绪,竟然一下子跌回谷底。
可是她吐出的话却是经过思考的:“今天的事,先别告诉他。”
方町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连你来了也不让他知道?”
“我还没准备好。”
隋心并没有注意到,当她说完这句话时,方町速度极慢的向她伸出了手,像是等待看她的反应那种试探性的缓慢。
然后,他的指尖牢牢捏住她的羽绒服拉锁,一直拉到领口。
冰凉的手指蹭到她的下巴,她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
耳边响起方町漫不经心得声音:“你要准备多久,十个小时够不够?”
“什么?”隋心抬起头。
冬日的风吹过方町的发梢,那双眼睛里充满讥诮。
“你们学校明天会有几个华人青年代表过去演讲,你不知道?”
“演讲?什么演讲?”
隋心一怔,这才隐约想起来好像听同学提过这事,只是她觉得与自己无关,就没当回事。
静默了片刻,方町勾起嘴角:“他也受邀在列。”
隋心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一股不客气的力道,将她的头顶揉乱。
“你要小心啊,丫头。有很多事在你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方町的话在心底良久不去。
直到他的车驶离街角,隋心才动作僵硬的抬起手,抚平翘起的流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