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凝视的目光里,楚正又一次将故事重复完毕,到最后,说到推我下去的时候,他的嗓音有点颤抖起来。没有人说话,房间里极度安静,琬儿母女俩眼也不眨地盯着他。楚正呼气的声息渐渐急促,听起来异常刺耳。
办公室墙上有只黑色大挂钟,指针嘁嘁嚓嚓走动不停,此时周围安静下来,声音显得更加真切。
这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沉寂不过我想,绝对不会让我窒息。
我仰天躺在地上,脸朝向他们那方向,嘴角始终挂着轻蔑的微笑,我审视杀人犯,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灰白,越来越难看。
楚正没有看我,他紧张地盯着他的岳父。
而省委书记却一直没有说话,楚正的叙事过程中,他连眼皮都不多抬一下,好象根本就没注意面前这位女婿颇显慌乱的样子。他靠在椅子里,架起一副老花镜,正在察看桌上一叠厚厚的材料,一张张翻过去,翻页的动作很轻很慢,缓慢得就象他的手凝固在案卷上似的。
安静,沉寂,默默无语。
这时候,一个非常巧合的状况发生了当的一下,墙上的挂钟突然轰鸣,声音很大很突兀。
楚正大叫一声,跳起身来,神色极其惊骇,仿佛有人在身后猛地伸出一脚,踩住了他的尾巴一样。
我们也吓一跳让他极其夸张的表情跟动作给吓到。我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这该死的挂钟,简直就想要了卿命啊,呵呵。
杀人犯的视线又转了方向,他看着我,眼神怔忡,呆呆出神。
依然沉默,省委书记从案卷上抬起头来,研究考据的眼神从镜框上方射出,冷冷地停驻在楚正脸上。
两分钟过后,琬儿抬手指着我,仰脸直视继父的慌乱无措,开口说话,打破安静。“他说得对,你在说谎,是吗?”
问询方式极其简单,但是小姑娘的声调异常高亢,充满疑惑与震惊。“你骗了我们,是不是?”
“不不不,我没有,我纺”楚正极其痛苦,面对女儿针扎似的目光,他又后退一步,身子开始颤抖。“你们要相信我,相信我”
“楚正。”我淡淡地说“你很害怕,很难受,生不如死,是的我理解你。但是何必要这样呢?折磨自己,折磨别人,简直太痛苦了,全说出来吧,说实话会让你舒服一点,是这样的,我向你保证。”
杀人犯茫然转脸,看到我的眼睛时,视线又慌不迭地跳转开去,他拼命摇头,脚下慢慢后退,直至碰到身后办公室的门,他的嘴张得很大,汗滴如豆,他在努力挣扎,不愿意就此崩溃。但是相信在场每个人都能轻易看出,在真相面前,这个人已经陷入到崩溃最边缘,再也无力自拔,再也无法坚持下去。
说谎,并非什么难事,但是需要坚韧的神经来支撑尤其这种足以杀死全部良知的谎言,心理素质更加重要。而现在,我已经看清楚:这个巨骗的角色,外强中干的花花公子根本无法胜任。骤然直面真相,面对曾被自己谋杀过一次的对手、最让他感到致命的敌人,神经绷到极点,突然坍塌并不意外。我想就算再行历练,再给他杀几个人,这个杀人犯的坚强指数也远远够不到班,因为从本质上看,他依然是一堆垃圾,永远是一滩渣滓,没有任何改变。
只是感到奇怪的是,主持如此庞大而沉重的骗局,骗过所有人,把全世界蒙在鼓里,他居然做到了!而我,居然会倒在这种垃圾手里,也太他妈让人羞愤了!
时间似乎凝滞,挂钟走动不停,办公室里几个人气息渐次粗重连小姑娘也一样。
琬儿紧咬下唇,直直盯着楚正,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我知道她不可能从刚才的事情中推敲判断出什么逻辑来,只是稚嫩的本能在告诉她,有人撒了谎,而且撒的是一个弥天大谎,让所有人都混乱了。
杀人犯紧贴办公室的门,表情惊惶恐惧,样子手足无措,门在他身后格格颤响,他看着我们,视线在发抖,他极度渴望安抚,渴望引导,渴望救赎。
“说吧楚正。”我静静地告诉他“就跟那天晚上一样,我依然可以放过你。”
“说吧,没有关系。”省委书记的声音也很平静,很安详,就象在催眠。“说真话,说实话,做一个有勇气的人。”他说“起码一点你应该清楚,我尊重事实,所以,不管真相是什么,只要敢于承认,都将获得尊重。楚正,把你的勇气拿出来,让我们看一看,你是一个真正了不起的人物”
“爸!”长公主尖叫出声,老爸话语中潜伏的含义让她极度惊骇。
老周摇摇头,凝视楚正,没有理会女儿。,盡在 。。(1。cn。文。
我微微一笑,瞟了他。我承认,老家伙此刻的说法太诱惑太抓人如果我在说谎,给他这么一诱,说不定当场就招了。
杀人犯的眼睛开始翻白。“不,不是,哦,不不,是的,是的,对不起”
呯呯几声,楚正身后的门突然被急促敲响,然后又听到外边脚步纷杂,很多人在走廊里大声说话。
楚正颤抖的声音骤然停顿,中断了。“不!不!不!”他好象从梦里惊醒,大力摇头,神情再次坚决。“我没有!没有!”
我和老周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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