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捞什子论法大会,越浦几千名官差全出了城,二十五间园只剩下梁家的护院武师,当中还有大半跟着城尹大人上了阿兰山。梁成武那畜生身边之人,再不能像今天这样寡少。这是唯一的机会。(亮出尖刀。
或许能教他别声张?)浪人似乎读出他的心思,早一步抬头,笑道:“你认识徐老头多久了?三年,还是五年?”少年一愣,讷讷道:“两两年罢。”
其实远远不到。算上两人真正相处的这大半年,他知道有徐老头、有这豆腐脑儿摊子,以及美丽出尘天仙也似的双双姑娘,至多一年加一点。
就这么承认自己与徐家父女其实一点也不熟,意外地令少年感到挫折。浪人笑着点头。“过去我来越浦,总会光顾徐老头的牛肉汤豆腐脑儿,他女儿还这么小的时候”他蹲着往眉眼处一比。
“我还抱过她。这几年我甚少履迹东海,不想当年的小女娃儿,都出落成大姑娘啦。他们父女俩都是你葬的罢?能不能带我拈炷香?”少年深吸了口气,抚过心头又被掀起的一片刺疼。
“城南徐家祠堂。你找管事的徐先生问问,他会带你去。我我今儿有点事。”回头便走。“为了一名素昧平生、已然香消玉殒的女子,这么做值得么?”
浪人叫住了他,眸中精光暴绽,仿佛沉睡深林的猛虎雄鹰突然苏醒,一字一句都如铜瓜铁锤,重重敲上少年的心版,带着王者一般的慑人威仪,直迫得少年无法喘息:“你是她的什么人?
是手足、是情人,还是尚未完婚的夫婿?你和徐老头又是什么关系,便要报仇雪恨,轮得到你么?强自出头,是想做英雄?徐老头的女儿若还在世,她会希望你为了替她报仇,牺牲宝贵的性命?”
少年被连珠炮似的一串急问,不由瞠目结舌,片刻才摇头道:“我没读过书,只会杀猪宰牛,你问的这些,我一个也回答不了。但这事无论谁来问我,再多问我几百几千回,结果还是一样的。我想为双双姑娘做这件事。
我只能为双双姑娘做这事了。我只想只想讨个公道。做不了这事,我一辈子睡不好觉。”那人凛凛直视,见少年竟不心虚回避、反而益发坚定起来,冷冷道:“你的行为只得一个字。知不知道是什么?”
“是“蠢”罢?”少年苦笑:“以前在肉铺,东家常这么说我。”他心知东家对他是极好的。未满师的学徒突然说要走,决计拿不到白花花的五两,就算剐了上档也不值这么多,通常是一顿棍子打将出去,风声一放,一辈子都别想回这行当。
“你错了。”那人露齿一笑。少年这才注意到他说话有种怪异的口音,脚上的长袎毡靴尖端微翘,怎么看都不像东海本地,甚至央土的款式。
“是“义”你的付出不为自己、不求回报,不在意自己力量渺小,微不足道,只要是该做的事,牺牲性命也想完成,这就是“义无反顾””
那人正色道:“义,是一种高贵的特质。它存在于你的血脉里,终生奔流不息,在软弱时给予力量,在迷惘时指引方向。
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如此珍贵的天赐之血,即使拥有,也无法靠娶妻生子将血脉延续下去。“义”是信念,义之血脉,也只能靠信念传承。”“义的信念?”少年喃喃道。
“在南陵有群人,他们和你一样,流着高贵的凤凰之血--那是南方对“义”之血脉的敬称--与南陵诸封国的国主,同属羽族最高贵的凤之族裔。
为了扞卫这份珍贵的信念之血,也为扫除世上的不公不义,他们发誓不娶妻、不阴子、不封爵、不蓄财,荣辱休止,身无长物,终生不渝地奉行这个“义”字,直到阖眼。”
少年听得迷茫起来,片刻才道:“你你是这样的人么?”“我是。若你愿意,也能成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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